《你是我生命的奇迹》嘉耦

33、关于“口吃男”的悲惨故事(2)

　　“小猫！”苏悦悦一把抓了小猫的手臂，压低了声与嬴绍杰道要去逛街，匆匆拉起还想继续调侃的小猫从嬴绍杰面前“逃走”。
　　“绍杰，她真是你女朋友啊？”小许不知何时站到嬴绍杰身旁八卦起来，惹来嬴绍杰一个冷眼，倒是于枫抱着滔滔在一旁爽朗地笑了起来。小许心想这两个男人怎得不见几日又恢复成了往日一般好？是为了孩子么？或许是，或许，又不是，因为他们眼中看待彼此的目光是真诚的。如果他们真的能如过去一样，哪怕是为了孩子，这应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刻意地追究只会让人更难受。
　　傍晚时分，苏悦悦本准备与小猫一起在久光百货旁的饭店吃饭，但小猫突然像失了神一样看着东面的扶梯，并朝着扶梯跑了过去。苏悦悦赶紧跟着她跑过去，还险得撞倒一位阔绰的太太，只是待到近了小猫，却发现她的眸瞳里蓄了泪。低声问她，她却并不言语，再问，她只是强忍着泪，不说是为了何事。苏悦悦朝着电梯往上看，那儿连个人影都没有，心里突然涌上电视剧里才有可能出现的场景。难道是她看到林子文与别的女人出现在这儿？然而这一猜想在三秒内又被自己的冷静分析捏得粉碎。林子文那么爱小猫怎么可能会和别的女人的在一起呢？再说了，就小猫这性子，要是真遇上什么小三，能这么静静地站在电梯前么？
　　木然地站在电梯旁凝视滚动的阶梯，她究竟在想什么？苏悦悦还在反复猜度，小猫已称自己有其他事要走，改日再约她出来玩，避开她探索的目光，便上了扶梯。苏悦悦心里有些矛盾，或许小猫真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良久，苏悦悦等在电梯旁。奢华的商场里没有任何电视剧里大吵大闹声，她这才放心地自己寻了公交车回家。
　　下了公交车后，苏悦悦走了段路，因为觉得肚子饥饿便随意找了家店吃晚饭，没想到才进去就见嬴绍杰点了碗面刚坐下。
　　两人相视一笑，自然一起共进了晚餐。
　　嬴绍杰送苏悦悦回了住处，一路上讲述了关于自己姐姐的事。嬴绍杰父亲在他快上初中的时候与一家庭颇有背景的女人走了，母亲在他读高中的时候去世，当时正在上大一的姐姐打零工给他赚学费，合着家里剩余的钱，供他读完高中考上大学。于枫是他姐姐在打工时认识的同事，那时的于枫是个技术销售，虽然工资不高，但为人肯干，与姐姐相识后在她毕业后便结婚了。那些年，嬴绍杰的大学学费基本都是姐夫于枫赞助的，包括后来买美丽家园的首付，嬴绍杰也借了于枫不少钱。虽然家庭条件愈加宽松，但辞职与同事干起小企业的于枫却开始从打工仔蜕变成了老板。同样，他身上亦难免地沾染上了恶俗的习气。嬴绍杰姐姐怀上滔滔的时候，也正巧是于枫出轨的时候，而滔滔诞生，于枫则抛弃妻子地搬出了这个曾经温暖的家。嬴绍杰的姐姐在痛苦之下抱着未满月的滔滔痛下决心与于枫离婚，只是没有想到噩运却始终追随着他们，在滔滔四岁的时候，因为嬴绍杰的一次疏忽，滔滔被人贩子拐跑，双重打击之下的姐姐在医院里抑郁而终。
　　嬴绍杰与苏悦悦讲述着故事，两人绕着美丽花园走了三圈，他的每一步都很沉重，言语中总时不时地流溢出愧疚，苏悦悦虽很想表扬他今晚说话没有口吃，但思及当下他的心情，便只是作为一个倾听者，聆听每一句话。不过，她有了更深的猜测，因为嬴绍杰在说话的时候好似隐去了部分的环节，这让整段回忆显得有些失了过度。究竟那是一次什么样的疏忽？他并未说及。
　　“滔滔今天还好吧？”苏悦悦问他。
　　“他挺，挺开心的。”叙述完故事后的嬴绍杰再次口吃，苏悦悦笑了笑，心里却也跟着沉重。一个好好的孩子，他所经历的，或许是大人们永远体会不到的苦，想到白天在公安局，自己被他啜了一口，她并不怪他，反而觉得他很可怜，需要更多的关爱，于是说道：“往后，你要带滔滔玩，喊上我吧。虽然他现在很讨厌女人，但我想他其实更希望有女性的关爱吧。我可以带着小浴缸，听说狗狗都有慰藉人的作用。”
　　嬴绍杰斜了下眼，低望身旁的女孩儿，她真的很善良，这种善良发自内心，不带任何的做作。
　　或许，他该越出情感的魔障与她说些什么，手握了下拳，继而松了开来，向她靠去。忽而，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打破了他挣扎的冲动。
　　“小嬴呀，你三幢的小房子租出去了伐？”
　　那是嬴绍杰对门的张阿姨，女儿嫁到了国外，前三个月都在欧洲呆着了，刚回来就正巧遇上嬴绍杰，想起她出门那会儿听到嬴绍杰要把房子租掉的事儿，就大声问起了他。
　　苏悦悦心里一愣，三幢的小房子？那不就是她那幢么？还是小房子？那就是说……？这一想，黑镜框后的丹凤眼斜挑起来看着身旁的男人。
　　“租，租掉了。”嬴绍杰被张阿姨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早想告诉身边的女孩儿那房子是自个儿的，要是他刚才大点儿勇气，这事儿也就跟着绕几圈美丽花园解释清楚了，没想到却让人先挑了出来，自己倒落得个不是了。
　　“哟，那就好，租掉就好。这是你女朋友啊？我咋出去三个月，你有女朋友啦。也不和你张阿姨说一声。那时候还老给你介绍女孩子，你都不要，原来是有了。”张阿姨乐呵地笑着，见嬴绍杰不好意思，一旁的女孩儿直瞪着嬴绍杰，便随意寻了要回家的理由赶紧留给两人空间。
　　只是她不知晓她的一番话，却引来了另一场“硝烟”。
　　“悦悦，我，我，其实，我……”嬴绍杰刚要解释，对方却立刻站到他面前说道：“好你个嬴绍杰，我和你，好歹也是同事一场，你至于这么欺骗我吗？怪不得对三幢那么熟悉，原来我租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哈，还收我这么贵，精装修，哼，原来那个把精简装修搞成精装修的人就是你。大骗子，我终于抓到房东——你，这个大骗子了。瞧瞧，我一个月要给你多少钱啊？车费六百，房费一千五，一共两千一百块。你太过份了，你！”
　　“悦悦，我，我，我打算，我……我真的想告诉你的！”嬴绍杰急的厉害，可越急，这话也就跟着说不清楚，苏悦悦不等他解释清楚，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我决定和你划清界限！”
　　往前头迈了好些步后，苏悦悦回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留下了一个“哼”声。
　　她赌气走了，实际上她留了约有十步的时间给他解释，她数了十步，可他在后头竟然没有反应，原来，他对自己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说实话，她刚刚的确特别生气，但一码归一码，六百的车费与一千五的房费是很合算的，只是他明明知道自己租了他的房子，却不告诉自己，这就是对自己不诚实。
　　嬴绍杰黯然地看她离开自己，心里有些隐隐的疼意，在路边寻了地方坐下，想了想，或许上天的意思就是自己孤身一人吧，不然，为什么想迈开这一步了，她又偏偏知道了租房的真相？
　　“呵……”
　　淡笑一声，或许人生就是如此吧。
　　第二天的时候，嬴绍杰照常接苏悦悦上班，只是两人都没有话语。嬴绍杰等着苏悦悦开口，而苏悦悦却等着他先开口，结果，一路上，谁都没有启口。
　　接着的日子也都如此，两人间没有谁愿意先开口，沉默似乎成了唯一可以形容他们间的动词。直到JSCT尾牙那日，苏悦悦穿了件深紫的裙子，披了风衣出现在嬴绍杰面前时，他有些愕然地说道：“你今天，很漂亮。”
　　苏悦悦微吸了口气，耸耸肩，说道：“你也是，很帅气。”
　　的确，今天对于嬴绍杰而言很重要，JSCT的尾牙是他正式以S项目负责人的身份进入JSCT的场合。路上，他想要和身后的女孩说清楚这件事，但反光镜中，她却始终看着窗外。安安静静的，唇角带着独属于她的那份纯净笑容。他有些失神，但很快又回到认真开车的专注上，心再次将涌起的一阵涟漪压了下去。事业吧，他需要的还是事业，不是么？
　　今日，JSCT所有人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总是盼着尾牙晚宴早点来。除却此，大家都穿的很好，一年一度，各个部门的领导早已暗暗地关照自己的下属这一年需要出点风头撑些场面的时刻到了，就连财务部上了年纪的阿姨也都化了妆。离出发前约摸一小时的辰光，苏悦悦被于小佳拉进了卫生间，也不顾着自己不愿意，被涂了唇彩。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悦悦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竟是公司电话，苏悦悦立刻接了起来，对方说是总经理秘书Ada，请她“立刻，马上”到M会议室来，JS集团通讯部中国区CFO找她。
　　苏悦悦一惊，JS集团通讯部中国区CFO，这是何其高的一个领导？大伙都喊这样的高官叫“大土豆”，“大土豆”召唤自己，必定凶多吉少。
　　“我先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