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笨蛋集团和妹控男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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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书院戊午年春季开学的这一日天气晴好。
此刻京郊外的官道上，一辆引人注目的马车内坐着兄妹二人，都穿着三九书院的制服。一身广袖盘领澜衫的兄长正是海斐诚，淡青色的制服衬得他如一杆翠竹，端的是潇洒清俊，他旁边一身淡樱色齐胸襦裙的自然是海霏思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今天海老爷坚持要用家里最大最豪华的马车送兄妹两上学。这是一辆远看很骚包近看更骚包的马车，走的是金碧辉煌闪瞎狗眼风，也许海老爷是想要表达“虽然我女儿智商低，但也由不得你们看不起”的意思，但是少女觉得坐在这样的马车里，除了“人傻钱多土豪煞笔”几个字以外再无其他合适形容词。
不是说海府诗书传家的吗？你这城乡结合部的审美品味是怎么基因突变的啊！海老爹你不是三品大员吗？这和珅一般的生活作风迟早会被双规的呀！
由于装饰物过多过重，马车走得异常缓慢，一路上霏思望见车窗外无数自动私家车，自动公交车扬长而去。当同样穿着三九书院制服的一个路人晃悠悠地骑着自行车超过他们，边骑还边回头露出“卧槽一大早居然碰见煞笔”的眼神，少女终于青筋暴起准备跳车，最后还是被三哥给拦住了，柔声劝慰她“这是父亲的一番心意”云云。
看了看云淡风轻悠然自得的自家三哥，总算平静下来的少女嚅嗫地说：“……三哥，我怕我今天给你丢脸。”电子工程系榜首的妹妹，竟然分到了女学部戊班，无论横看竖看都是人间悲剧奇耻大辱啊！
“三哥怎么会介意这些，思儿是我最重要的妹妹啊。况且我知道你是复习错方向才没考好的，别怕。”海斐诚一脸温润，伸手轻轻在她脑袋揉了揉。
嘤嘤嘤！为什么全家只有三哥才能正常地和我进行灵长类动物之间的交流啊？什么样的家人才能如此坚定不移地深信自己的女儿/妹妹/姐姐是智商低啊？三哥你是亲生的吗，你其实是海老爹用通讯器积分换购的吧？要不然就是办信用卡送的吧？
说话间马车终于驶到了书院，他们今天出门得早就是希望避开人潮，结果因为马车速度太慢，竟恰好赶上了上学的大部队。三哥一如既往温柔绅士地掺着霏思下了马车，而霏思甫一落地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热切目光，陡然生出一种走戛纳红毯的错觉。
“快看快看！那个就是海府大小姐！听说之前痴呆了十年，最近才好的……”
“都分到戊班了，我看根本就没好吧。”
“哥哥那么聪明，怎么妹妹……”
“……入学考……最后一名……戊班……BLABLA……”
原来入学考试垫底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霏思从没想过这辈子子第一次成为名人竟然是因为智商低。
……啊呸，谁特么智商低啊！
还有那边的兄台……说人坏话起码挑个人不在的场合吧？当面说也就算了，你好歹态度遮掩一点啊？态度不遮掩我也忍了，尼玛还自备麦克风和音响是要闹哪样啊！还有你手上那叠传单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啊！！……喂还有你，不要靠过来拿我当背景拍照啊！等一下，更不要发微博啊！！
海斐诚看见这混乱的场景，修长的俊眉皱起，举起一边宽大的衣袖掩住妹妹娇小的身形，护着她穿过人潮走进了书院大门。身后一群人继续议论纷纷。
“哎呀看见没看见没！刚才海三少皱眉了啊皱眉了啊！举衣袖的动作帅得我肝疼啊！”
“骗人！他不是著名冰山美男来着吗？……”
“没品位的小娘，一看他就是个变态妹控，哪比得上小爷我一根头发……哎呀疼疼疼疼！别打脸！……等一下！……踹□□——更不行……啊！”
海斐诚不放心地把人送到了女学部门口，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霏思探头探脑地在女学部四处看了看，便带着今天贴身服侍的莺歌走进了挂着“戊”字木牌的屋子。
屋子里整齐的置放着成套的桌案和高背红木椅，整个教室大约只摆放了十来套的样子，颇有小班教育的精英风范。已经有几位别家的闺秀先到了，各自都带着丫鬟，有的正坐在自己的桌案前，也有几位围在一起闲聊的样子。
看见霏思进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她，海霏思小姐露出爽朗的笑容向众人自报家门。当听说她是工部尚书海大人的独生女之后，就见屋内女孩子们的目光一下子都热情了起来，灼热的眼神简直要把她烫伤。
霏思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自己一个照面就俘获了这些小姐们的欢心，心下明白多半是海老爷三品高官的身份，抑或这里也有三哥海斐诚的脑残粉之类的。而这时那几位围在一起聊天的女生已经快步的向门口迎了过来，其中一两个走到一半还摔倒了。只见她们神情激动，眼睛中竟然隐隐闪现着泪花。
“海家妹妹，你可算来了！”领头的一位中等身量，单眼皮但是大眼睛的小姐面色殷切地拉起了她的双手，“多亏了你，我们终于可以甩掉‘拉低全书院平均智商’这顶帽子了！……听说你入学考试一题也没答对？怎么做到的，真是好厉害呀！”
简而言之你们几位就是这个书院里的笨蛋集团那类的存在吧？……我智商得低到什么地步才有可能一个人把全院平均值降到你们这个水平啊？！ ……还有啊，最左边那位面相一看就是二十一三体综合症的妹妹，你这看同类的目光是肿末一回事啊？！……别冲我笑啊口水滴下来了啊！！
不管霏思如何解释推脱，笨蛋闺秀集团始终用“我们来做好朋友吧”的强大热情围绕在她周围，开学第一天 “海府大小姐智商之低已让我院著名笨蛋集团奉若神明”的消息已经传遍全院，等霏思知道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从此成为了和 “男神中的男神海斐诚”齐名的“笨蛋中的笨蛋海霏思”的书院传说。
就在海霏思疑似被笨蛋之神诅咒焦头烂额的这个期间，陈晓棠，或者说现在该叫她张富贵了，正如同他过去几十年中的每一天一样，用无限的经验和有限的绳命与贫穷之神进行殊死搏斗。
坑爹货假发中年传送员给她推荐的这个候补身体张富贵，除了体型勉强和名字沾边，整个人就是富贵的反义词。张富贵原是城北贫民区一个屠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来的一点儿工钱，总是马上就会在赌坊暗娼那儿花个精光，偏偏又有把子力气，一没钱了就在家打老婆孩子，要不就是出去惹是生非，在这一片简直人厌鬼憎。前一阵没钱去找暗娼，就性骚扰隔壁金寡妇，被人家新近找的威猛先生姘夫给揍成了植物人，所以她传送来的时候全家居然一文钱也没有。
张富贵原以为像周围的人借个电话或者通讯器联系凌时卿是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所有人看到他都是一脸避而不及，生肉铺的李掌柜见他回来上工也是没有一点好脸色，借电话或者预支工钱更是想都不要想。
每天累死累活地杀猪，总共也就能拿十几个铜板，然而每当他放工后想拿这钱去找个公用电话的时候，又总是忆起家里那个妇人酷似自己母亲的悲苦面容，和两个小孩儿一言不发的木讷，最后总是拐去了米粮铺，靠着每天这一点微薄的收入勉强养活着四口人。
一个月下来，他居然找不到任何机会和方法联络凌时卿，眼看传送来之前所期待的“升职加薪以后吃煎饼果子加两个鸡蛋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的美妙未来就要成为泡影，张富贵简直心急如焚。
偏偏这一天两个孩子当中小的那个男娃娃又发起了高烧，估计是长期营养不良抵抗力太差造成的。早上张富贵好说歹说，李掌柜又看在他最近表现不错的份儿上，同意了让他今天去城东几户人家送鲜肉的差事，这样今天他可以多拿十五文跑腿钱，足够买几片退烧药回去了。
随着季节的转换，宣京城的夜晚来的也越来越迟。
张富贵好不容易跑完了那几个分布得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人家的时候，正是黄霞漫天的日暮时分。
想起小宝的高烧已经拖了一天一夜，办完差事的张富贵咬咬牙走进城东一家比较大的药铺，买了价格比较贵的一样退烧药。身上连做地铁的三个铜板也掏不出的张富贵，揣着怀里轻飘飘的药盒子，一路小跑地往家赶，生怕回去迟了小宝病出个什么万一来。多日相处下来，那母子三人不知为何成了张富贵心里沉甸甸的牵挂，也许是心疼他们与39世纪的自己相似的境遇，亦或是这个身体残留的一缕亲情良知吧。
这一个月来其实张富贵基本每天都没吃饱，反而做了比过去更多的力气活儿，因此回去的路上总是跑跑停停，刚好在一家一看就是高官权贵的府前停下稍稍喘息两口的时候，在西边天空的灿烂霞光映照下，“海府”两个鎏金的大字金光闪闪，几乎灼痛了他的双眼。
正好这时候霏思和三哥坐着马车放学回来了，少女淡樱色的身影灵巧地跳下车，急匆匆地就冲进府里去了。其实她是和徒弟约好了今天要教新的招式，迫不及待地要回去视讯虐一虐战五渣，一展师父雄风，以平息最近在书院天天被人当笨蛋看的抑郁之情。
这应该……就是我原来要传送的那个身体吧。张富贵望着少女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方向，有些出神的想着。如果当时没有传送失误，现在坐着豪华马车，穿着绫罗绸缎，每天吃穿不愁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现在那个身体里，是他们说的被错误召唤来的21世纪精神力吗？她看上去很快乐呢。
嗨，现在想这些做什么，就算传送没有失误，这种富贵生活本来也不该是你的，不过是出任务借你用几个月的身体而已。陈晓棠，你这辈子就是个穷命，安安心心地和贫穷之神做一辈子好基友，也许下辈子它就看腻你了呢。
还没下车的海斐诚，在马车还没停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自家门口那个经典痴汉形象的汉子。他并不歧视穷人，不过这个男人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一身衣服破旧也就罢了，但显然此刻正浸满了臭汗贴在他米其林轮胎人一般的身材上，让有点轻微洁癖的男神君很有些看不惯。
当他看见痴汉男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的宝贝妹妹下车，直到她进府了也没有收回来的时候，妹控男神的警惕心空前的高涨了起来：我的妹妹美丽活泼人见人爱，果然所有男人看见了都无法抵挡！这个痴汉你想做什么？！再看挖你眼睛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笨蛋集团和妹控男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