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考场变阵 功亏一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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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两次临时调换考场的风波之后，阿珠终于敲定了最后的战场，可就在准备填写考区那一栏时，监考老师发话道“同学们！考点你们都填写丹巴民族中学，考区那一栏，要填写章谷镇。”
“老师，那我呢？我也填写章谷镇吗？”阿珠慌忙发问道。
“你是哪儿的？”
“美人谷东谷乡的。”
“那你填写东谷乡就可以了。”
阿珠虽然写上了“东谷乡”三个字，可心里隐隐有种不妙感“这里所有人都是章谷的，到时候我的卷子是不是被当成章谷的来批阅？那到时候在东谷乡找不到我的试卷，是不是我的试卷就被人给弃到一旁，不管了？”种种不安和焦灼涌上心头，不断袭击阿珠此时的大脑，这10年以来，考过那么多次的试，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状况百出，想着这次是人生中第一个最重要的考试时，现在这般狼狈估计也是今后最难忘的一次。
回到题卷，第一个引入眼帘的填空词居然是前不久跟阿姑发小请教的那个既熟悉此刻又很陌生的词语。“zu zhou”这个词怎么写来着？“天哪！我连意思都知道，甚至可以说我诅咒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统统消失，可就是不会写啊！”琢磨了半天，阿珠始终没能想起来这个词到底怎么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珠已经达到一种游离状态，完全不清楚自己还会写几个字，只是每一题都一字不落的提了下去，这就是阿珠以前养成的学习风格——试卷中即使不会写也不会空着。当然这之前也从没出现过像今天这样不会写的情况。全部填写完之后，不像往常似的根本没有心思去检查前面的试题，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阿珠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检查对与错，能多写对一个字已经算是大吉大利了。
这样糟糕的状态下，阿珠翻到试卷最后将全部的精力都倾注在作文当中，一看到题目“最难忘的一件事”阿珠一下就想起前几天还背过这样一篇作文，但就是想不起来。阿珠其实很想写“今天这场糟糕的考试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情”，但还是没有勇气，最终写起来书本中的英雄“邱少云”。
写着写着，才写到一半就觉得灵感全无，完全写不出来东西，这时想起考前阿姑同学说的那句“作文每段段落末尾划上一杠，就能考上。”百般挣扎后，最后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犹豫片刻后便轻轻地在这一段末尾划上一杠，但又觉得不明显，于是加重手了手中的力道再描了一遍，这一描又觉得太显眼赶紧试着擦除，可是划得太重怎么擦都擦不掉。无奈急中生智，只好在这一杠后面再连一杠，然后又添加了一些阐释的话语。这样看上去，这记暗示符号做得恰到好处、天衣无缝，一般人还真看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阿珠正为自己的聪慧举止偷偷得意之时又惊觉不妙“这样一来，并没有作得很特殊，那批卷老师怎么知道这是暗号呢？”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作弊。“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已经够倒霉了，都不知道我的卷子能不能被老师看到呢。说不定就这样被埋汰在章谷镇了，最后我们东谷的老师找半天我的卷子都找不到，还以为我没参加考试呢！再有，如果每一段末尾都加上一杠，这也太明显了吧！我们后面有没有人，即使老师看到暗号也未必会帮到我，说不定还会以此为据，给我来个零分呢！还是靠自己吧！”
终于在经历了两个半小时漫长的马拉松式浴血奋战后，阿珠如释负重地走出了考场。脑袋却一片空白，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试卷最前端那组最刺眼而又最讽刺的“诅咒”一词也豁然明亮地跳到阿珠眼前，阿珠狠狠地瞪了一眼，难受的要死，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觉得快要落泪了，但是内心更多的则是畏惧如何跟阿姑和家里人交代。
“阿珠考的怎么样了？难吗？”阿姑立马上前问道。“不难，第一题就是之前我问你的‘诅咒’默写。”阿珠淡淡地说道，心里的失落或许早就表现在脸上了，但却还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那你写上了吗？”“写上了。”
“其他的题目呢？”阿姑这一问，阿珠心里失落的愤怒感就像是放了闸门的洪水从水库里面汹涌而出，一番狂轰滥炸，全部喷向眼前的李穆西阿姑。“答得一点都不好，全是因为你那个同学，说什么划杠，划来划去最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了。”“唉…你自己考得不好，你还赖别人啊？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再说人家也没让你划杠吧！没答好就没答好，哪来那么多借口，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准备下一场考试吧！”
带着这样和上午一样的情绪，也没怎么吃午饭下午再走进考场的时候，状态还跟上午一样，依然是一片空白，甚至这个时候阿珠都有点害怕考试了。10年来，第一次觉得考试是如此地像一场既痛苦却又可怕的刑场，现在似乎能体会一点那些平日里一考试就捶着胸、仰着头痛苦万分的同学们的心情了，真是有种生不如死的归属感。
阿珠已经忘记了最后是怎么结束这场糟糕又痛苦的考试的，只记得考试结束后跟阿姑一起进饭馆吃饭时遭遇的那件谈不上自豪却也得意的事件。
两门考试结束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月上树梢。前来应考的人泰半早已回去，只余寥寥数十人仍在学校门口徘徊。
阿珠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方方正正的大块黄砖，拼贴有序，中间光洁如镜，四周钻出几簇又矮又绿的嫩草。阿珠只以为马上就要回家了，心里也不想着怎么跟家人交代今天的考试，就想静静地呆在这儿不念不想。
“发什么呆啊！回家吧！”阿姑叫唤道。
一路上，阿珠不说话，阿姑也不发问，只跟在阿姑身后，并不曾感觉到去了哪里。只听见一句“进来呀！站在那儿干嘛？”阿珠愣了半天，“这不应该是饭馆吗？我们来这干嘛？”“你说来饭馆干嘛？你不饿啊？”阿姑一副不可思议的语气。“我不饿，我想回家。”“那等我吃完了再回家，我陪你考试，还一天没吃饭呢！”
“您好，两位请问来点啥？”服务员热情地用汉语问候道。可在阿珠听来极其刺耳不舒服。
“一碗面片。阿珠，你要什么？”“我不吃了。”“哎呀！你怎么那么麻烦，快说！”阿姑有点不耐烦地叫道。“那我要炒拉面。”阿珠心里想着真奢侈，但又觉得好歹第一次进城，吃点好的也没什么不好。
“好的，请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服务员立马改变了自己的语言，换用方言说道。
“阿姑，为什么这个人说汉语啊？太奇怪了。”“哼…欺负我们不会说汉语呗！有什么了不起的，以为就她会说个汉语啊！你看，我用汉语一回，她就不会说了吧！”阿姑自豪地说道。
其实阿姑现在在市里读大学，当然是会说汉语的。但是刚才阿姑那种英勇不屈的反击精神阿珠真是觉得佩服，并且深信刚才那种简单的话语阿珠自己也能用汉语讲出来。这顿饭后，考试不遂心这件事阿珠也渐渐地看开了一些，跟着阿姑一起回了家，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结果时间了。
多年后，再想起这顿饭，阿珠总觉得对阿姑有许多的抱歉。很多时候，常常会觉得阿姑有些自大，但很多时候，阿姑却也是百般疼爱自己的。就拿当年那顿饭来说，父母没给自己一分钱，一个人跟着阿姑跑到城里考试，买笔的钱、吃饭的钱全是阿姑掏的，这么些年阿姑上大学一直都是大伯供着的，一直都省吃俭用也挺不容易，时不时地阿珠还对她有意见，实在是说不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考场变阵 功亏一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