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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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要上班，宣远坚持要送我，我说不如坐公共汽车吧，像以前放学一起回家那样。
因为是假期，车上几乎没什么人，我挑了最后一排的座位来坐。那是我最喜欢的位子，可以看清楚车上每一个人的样子，这让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我们从重逢到现在，不超过24小时，而距离上一次真正的分离却是整整十年零七个月。所以，可想而知，我们有多少话要说。
昨天吃过饭宣远就回去了，他知道我第二天要上班，怕我累。但我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他，我们各自在阳台上，远远地望着，中间隔了一弯月色。
他告诉了我一些那么多年在国外的事。在异乡立足求学扬名的过程，被他三两句话就说完了。他的语调很轻松，说那时候虽然苦到底也过去了，可是却听得我一阵阵地心疼。尤其是当他告诉我，他刚到纽约的第一年，冬天的时候在一家餐厅打工，有个客人喝醉了久，指着鼻子他骂了很多很难听的话，还拿东西往他身上砸。他是内向的人，一向隐忍惯了，所以这一次也没有出声。可是心里实在觉得委屈，只穿了件单衬衫就跑到外面给他妈妈打电话，可就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又后悔了，生怕家里人难过，只好酸着鼻子说，我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们了，我在这里很好，很好。他说很好的时候，正好有一片雪花从衣领里飘进去，落在胸膛上，那一瞬间，他觉得冷的好像心里也结了冰。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真想飞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给他我全部的体温。
“你为什么要去打工呢？生活费不够？”我问。
宣远出身富裕，他父亲为官，母亲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工笔画家，外公还做过某沿海大省的□□。这样人家出来的子弟，怎么还会需要给别人打工。
“总不能什么都靠父母。”宣远说：“年轻的时候吃一点苦没什么。”
之后就好一点了，他画画有天赋，后来又遇到了一位良师，就顺顺利利地站在了今天的高度。
“你在国外那么空虚寂寞冷的时候，就没有谈个把女朋友什么的么？”我笑嘻嘻地问。
不，我不是在介意什么。那种举目无人的孤独我也经历过，所以他如果之前真的有若干女友，我也觉得十分正常。
宣远沉默了十秒钟。
我怕他误会我在吃醋，不晓得说不说实话好，于是赶忙加一句：“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用有负担，我都谈了有二十几个男朋友了。”
宣远笑了，“是么，那你为什么接吻的时候都不懂得张嘴巴？”
我的脸热不由自主地就热了，果然变坏了，我想，这种话不是只有像许至澄那样的人才说的出口么。
我心里一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来。许至澄，虽然昨天才见过，可现在想起来，却好像已经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一直到深夜说晚安挂电话的时候，宣远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昨天都是说他的事，今天轮到我。
“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公共汽车上，宣远握着我的手问。
“大三的时候。”
“什么病？”
“乳腺癌。”我回答地很平静，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
宣远露出惋惜的表情，“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他用下巴抵住我的额头，轻轻地说。
“没什么，你不在，我还有二十几个男朋友陪呢。”
宣远又笑了起来，“二十几个，你还真够忙的。”
“那是。”我一本正经地说，“他们都爱粘着我，有时候还挺烦人的。”
“他们叫什么名字？”
我不加思索地回答：“张晓明，王晓光，李晓伟……”
“全是晓字辈的，表兄弟么？”
“……”
他知道我在胡说，我也知道他知道。
“好吧，我没有谈过男朋友。——你别误会，不是为了你，而是我要求太高，追我的人可多了，起码可以坐满这里的空位子……”
宣远假装伸长了脖子看车上还有几个位子。恰巧前一个站上来很多敬老卡，把位子全坐满了。
“一……”宣远开始数数，可是数了一之后就数不下去了。
“就一个位子是空的。”
我有点恼羞成怒，别过了头不理他，假装看风景。
他把我的手拉过去，放到自己左边的胸口上。
“二。”他说。
这下我又不好意思了，情绪变幻莫测地仿佛女明星们Bra的尺寸。
“那你有过几个女朋友？二字头还是三字头？”我把昨晚他没有回答的问题又抛给他。
宣远的脸色变了一变，我本来是开着玩笑问他的，可现在看他的样子，我知道他并不觉得好笑。
也许他曾经做过什么荒唐事不愿意告诉我。
可我一点也不在乎，真的，一点也不。
我赶忙安慰他：“好了好了，不用为难成这个样子，我知道喜欢你的人肯定比喜欢我的多，我认输就是。”
宣远的脸色还是不大好。
还好这个时候车子到站了。我决定再也不追问他以前感情方面的事了，除非有一天他主动告诉我。
“我要进去了。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我要先租一间画室。”
我知道他就快要办画展了，应该会很忙。
“有什么要帮忙的么？我明天中午下班。”我说。
“不用操心，乖乖上班去吧，明天我来接你。”
那天我的工作效率特别的高，精神抖擞的都可以参加国庆阅兵了。同事问我怎么了，我摸了摸笑地发酸的腮帮子，呵呵笑着说：“喝了绿牛——果然挺提神的。”
我本来想等明天休息上司言家拜年的时候，才告诉她我和宣远的事。可没想到晚上她的电话就来了。
“不是说昨天来我家吃饭的么？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司言的语气里有明显的试探成分，我决定小小地玩她一下。
“没有，昨天大概冷风吹多了，头疼的厉害，所以没来。我今天值班，明天下班以后上你家拜年。”我说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嗓子，以求营造出一种孱弱的假象。
“你昨天去扫墓还顺利吧？”司言继续试探。
“嗯，挺顺利的，”我说，“买花的时候老板还少收了我3块钱，他说因为淡季，所以打个折促销一下。”
“没遇到什么人吧？”她还没有死心。
“什么人？哦……遇到了。”我慢吞吞地说。
“谁？”司言的嗓子突然拔高了，我知道她不淡定了。
“就是以前住我奶奶家隔壁的王二大爷，原来他也死了，就葬在我奶奶的坟同一行，过去四个墓穴。我临走的时候看到了，还给他鞠了三个躬。我以前就一直怀疑王二大爷曾经暗恋过我奶奶，你看现在人死了还不依不饶地要睡我奶奶身边。你说，我是不是很有见微知著的本事？”
这番话说完，司言终于无言了。
“明天早点到，我妈说要开台打麻将，把你也算进去了。”
我说好的好的，然后得意洋洋地挂了电话，心里想着明天把宣远带过去，秒杀他们个鸡犬不留，靠。想着想着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时我听见一旁正在打电话的同事说对她老公说：“嗯……绿牛……妞什么妞，妞你妹，你怎么还是满脑子都是女人……绿牛，牛逼的牛……对，如果有过年优惠的话你就先买两箱，给孩子考试的时候喝……确实很有效，我同事已经连续兴奋了十几个小时了，而且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到第二天临近中午下班的时候，我的精神终于开始有点萎靡了。可当看到宣远的那一刻，我的肾上腺素又再一次飙升，因为，眼前的他，
太。帅。了。
前两天大概倒时差的关系，宣远的精神面貌不是很好，眼睛里有血丝，皮肤也欠缺光泽。可是修养了一天以后，美男又恢复了往日风采。
他穿了件酒红色的高领羊绒衫，外面是深灰色大衣，然后是烟灰色的裤子，深咖啡皮鞋，再加上他精致的五官，绝对像是刚从欧洲某个时装发布会上走下来男模一样。
见到帅哥已经是生平乐事，再一想到该名帅哥居然是我的男人，那种虚荣加傲娇的情绪，不仰天长啸个三声，心脏简直负荷不了。
“Hi，你看够了么？”宣远修长的手指在我眼前晃动了两下。
我这才把自己从花痴状态中抽离回来，用手背抹了抹唇角的口水，挽起宣远的胳膊，说：“走，上司言家拜年去。”
“你不用回家睡个觉休息休息么？”
“不用！杀人这种事想起来就令我热血沸腾！”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