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岳晓依

14、第十三章：失去爱情和亲情的夫妻(2）

　　李正华绝望的走在街道上，他觉得自己除了死已经别无选择了。他已经失去了全部。
　　迎面走过来的一群年轻人，他下意识的看了他们一眼，却被吓得一怔，只见他们穿着奇装怪服，身上插着各色的动物羽毛，脸上也是擦得五颜六色，手里挑着一盏盏的南瓜灯，犹如群鬼夜行。他们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齐齐朝他呲牙咧嘴，那些脸显得诡异而可笑。一个女鬼打扮的女孩子，走上前从自己的怀来掏出一个面具递给他：“大叔，万圣节快乐。我们刚才多买了一个，送给你吧。”见李正华不应她也不接面具，旁边的一个作魔术师打扮的男孩子不耐烦的拉着她：“走吧，送他他还不要，不识好歹。赶紧走吧，咱们还要去广场聚会呢。”
　　女孩一把把面具塞到她的怀里，跟着那个男孩走了。李正华低头看着怀里的面具，看了一眼就吓的赶紧扔了出去。那是一个以白漆作为底色的人脸面具，凹陷进去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的眼珠子也只是一根血红色的筋连接着，吊在了脸颊上，脸上一个刀片斜插了进去，舌头伸出了很长，里面都是刀片的渣滓，鲜血淋漓。这样的面具，看着真让人毛骨悚然。
　　李正华看着那个面具发怔，他刚刚想着就是用刀片割脉自杀……唉，这一切都是小孩子的玩具，他想多了。继续走自己的路吧，他绕过那个恐怖的面具，他想去再看妻子一眼，之后……之后就回家自杀。
　　他来到妻子的楼下，仰着头看着三楼亮起的灯光。心中一片寂静，此时除了他的呼吸，他什么也听不到。他多么想从那个窗户里看到他爱的那个女人啊！
　　这时，似乎是上帝听见了他临死前的祈祷，三楼的窗户打开了，王丽趴在窗户上低着头看着他。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以前的脉脉温情，有的只是冷漠。他的心颤抖了，这个就是他曾经用心爱过的女人啊。他朝她大声的喊，犹如二十年前追求她那样的大喊：“王丽！我爱你！”
　　说完就跑了，他边跑边用刀片用力的割自己的手腕，血和泪，一滴滴的，洒落在他回家的路上。
　　王丽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眼里突然充满了泪水，不是不爱你，是我无法爱你，我已经不知道爱，是什么了。
　　奔跑着哭泣着，李正华感觉自己的力气被抽尽了一样，而他的家就在前方。他步履阑珊的看着那个家，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我一定要回到那里，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
　　可是他的血已经差不多流尽了，他回不去了……
　　我看着水晶球，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他的命就是妻子用自己的爱情换来的。如果知道，不知道他会不会珍惜？不过眼下的事是，他还不能死！我承诺给他妻子，让他们在十五年后让他们一起死去，如今如果他死了，王丽怎么办？我也把她杀了？哦不，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杀了他们俩还有谁会替我宣传，不宣传我哪来的生意？还有，他们死了就归死神了，之后的事就不关我的事了，这种只赔不赚的生意可不是我这商人的风格！
　　我随手把咖啡杯扔进垃圾桶，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哇！
　　我到李正华身边的时候，勾魂的小鬼已经在他身边打转了，我赶紧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总算还有一口气在。我对两个小鬼拱了拱手说：“此人尚有一丝呼吸，况且他是我的合同人。望你们网开一面。”因为我工作的特殊性，往往冥界的人只要看见我在签合同，都会退让一步。
　　两个小鬼对望了一眼，然后看其中一个个子稍微高点的小鬼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对我说道：“此人我们这次可以放过，不过，你得让你的老板写一份文件上交上去。不然，我们还是会随时来勾走他的魂魄的。”说罢，双手一抖，锁在李正华魂魄上的铁链就抖开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手里的铁链在风中响起哗啦啦的声音，不知又要去勾谁的魂？
　　哼，牛什么牛？我朝他们远去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我蹲下去，用食指点了点李正华的额头，念叨着：“你呀，跟你做生意真是赔死我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玻璃瓶，里面的那滴血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依然还是充满生命力。这滴血，还是我从龙曜那里骗来的。按说我是不能动合同交易人的交易物品的，不过眼前事非得已，我就先用用吧。随后让那只猫再给我一滴，补上就是了。
　　我打开玻璃瓶的盖子，掰开他的嘴，让那滴血滴落在他的嘴里。只见肉眼可见得速度，他的手腕的伤口便迅速的结痂，收缩，平复。
　　李正华，睁开眼了。
　　他茫然的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戳了戳他的脸颊，语气不善道：“喂，醒了还不起来？跟你做生意真是快赔死我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就这么死了算了？”他喃喃道。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救了他他还不领情？！
　　突然他从地上猛的站起来，用力的抓着我的肩膀，眼睛血红的死死盯着我：“把我的亲情还回来！把我爱的那个人还给我！你这个骗子！”
　　我扒拉开他的双手，也带着一丝怒气道：“我骗你什么了？签订合同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你得到的，就是你在合同里所写的，我给了你。而那些没有写的，比如让你的生意顺顺利利，我自然不会再好心的附赠给你！”
　　李正华呆呆的看着我，无力反驳。他喃喃的说：“可……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我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说那是你的贪婪所致，你怎么不说那是你对你拥有的却不知道珍惜？。”我叹了口气：“有的人，你从来不去珍惜，失去后才会知道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