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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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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伦敦的冬季跟雪梨有点相似,都是冬季湿润多雨多雾,天气经常变幻莫测,所以经常可以看到穿着长风衣手拿长柄伞的行人,运气好的话还能在人群里看到戴着猎鹿帽的那位。
宋坤前几年在Regent’s garden附近购入了一栋占地20000多平方尺的四层官邸,据说设计师是曾设计过白金汉宫威廉在19世纪20年代所设计的。宋昱衾特意将其中一个客厅开辟成为书房兼雪茄房,方便他在伦敦时办公。他本人是十分厌恶伦敦的天气的,尤其是身体大不如前以后,阴雨天总会让他的伤口隐隐作痛,就连背部也会出问题。
只是除去香港,伦敦几乎可以算作他第二个家乡,这么多年的时间都与这座城市度过,每年不小住一下放佛少了什么一样。
十二月份,伦敦阴郁的天气就像是宋家内部的气氛,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宋昱衾在夜晚意外的接到了弟弟宋逸曦远在马赛的来电,他与宋昱衾同父异母,小他九岁,却丝毫没有继承宋坤商人的本质。
“我在Passedat,老板让我给你带好。”
宋昱衾转动轮椅移到窗边,嘴角微翘,似乎想起了那栋临海而建的白色小楼,“也帮我替他问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宋昱衾八岁时,宋坤迎娶了谢美琴,也就是宋逸曦的母亲。谢家在台湾算是名门望族,谢美琴的姐姐是民进党甲级动员的夫人,哥哥任台湾高院的院长。宋逸曦也是相当聪慧的人,自从宋昱衾出了车祸身体每况愈下之后,他也是宋坤心目中列为第一的宋氏继承人。但宋逸曦偏偏不喜欢经商,他在大学选了建筑系,毕业后一直周游世界,去年才安定下来,在一家常驻法国的设计工作室担任设计师。
“台南暂时不会回,香港嘛可能会转机经过,至于上海……”宋逸曦一向喜欢避重就轻。
“陈继坤也在英国,有一段时间了。”宋昱衾打断他的话。
“爸安排的?”
“嗯。”
宋逸曦沉默着,他不希望卷入家族斗争中,可上帝确实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哥,你知道的,我的心思根本不在宋氏,我需要你的支持。”
他不禁蹙眉,轻轻咳了两声。
“我们应该互相支持的,对么?”
宋昱衾这才淡淡道,“好。”
挂了电话,宋昱衾又跟香港那边通了视讯才准备休息,谁知在身在香港的Joanne突然联络他。
“宋生,大宋生准备提前两日返上海。”
“几时?”
“听日下午6点。”
宋昱衾一愣,接着笑出声来,宋坤难对付的程度比他高了不止几个段位,不知道时薇可否应付的来。想到这里,右腿的疼痛感突然增强,他将轮椅移到书桌旁边,从抽屉里翻出两颗白色药片囫囵吞下。又过了几分钟后,痛感才逐渐减弱。宋昱衾揉揉额头,突然想到前两日时薇看他的神情,不是恐惧,而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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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坤提前抵沪是很多人始料未及的,其中就包括时薇。晚上她跟苏青约了吃饭,刚想出门就迎头撞见宋坤的车子驶入院子,这一下让她无所遁形。
司机和管家把他的行李拎到房内,宋坤抬眼看了看时薇,道,“没事的话来一下书房,我有话对你说。”
她本能的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回房放了包包,再跟苏青打声招呼。
管家送了两杯姜茶进书房,大概是最近气温下降,雨雪逼近。宋坤看时薇进来,便将笔记本盖上,示意她坐下。
“Winston最近身体怎么样?腿还有疼吗?”
“在雪梨时候稍好点。”
宋坤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间要孩子?”
时薇一惊,话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我们……还没有讨论过。”
“Winston过两年就四十了,你总不会想让他年过半百才得子吧?”
“没有……”
“明年是好属相,不要错过机会。”
这话简直是一语双关,即是提醒她不要错过要小孩的机会,也是提醒她不要错过跟宋昱衾在一起的机会。时薇很想发作,就像面对宋昱衾的时候一样,但理智告诉她不要。
在餐厅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时薇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拨了宋昱衾的号码。
“Hi, this is Mellissa, Mr. Sung is not available right now, anything I can help you ?”
“Stop talking shit, put him on the line.”
“I’m sorry, Mr. Sung is in a meeting currently, I’m afraid no one can disturb. But I could conveyyour message to him after the meeting finishes. ”
“Just a whole bunch of mind your own business.”
“Listen lady, I don't have all day to talk about it……”
“So shut up and put Winston on the line, if you don't wanna get fired. ”
秘书台果然闭嘴,两分钟后传来宋昱衾的声音,“Clara,什么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休息的并不好。
“what the fuck was that?”
“What?”
“为什么催我们要小孩?”
“我父亲同你讲的?”
“Who else can be?”时薇走到露台,给自己点燃一根kent,深吸一口气。
宋昱衾却沉默了,宋坤一向不着急抱孙子,以前也未曾提醒过何天妮。
“等我回来再说。”
时薇却从这句话里嗅到了不同以往的气味,“发生什么事了?”
宋昱衾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父亲有意让陈继坤接手生意。”
这事并不新鲜,但没想到这么快,宋坤的心思很难揣测。挂断电话,时薇瘫倒在床上,宋坤本就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如果宋昱衾再失势,恐怕很难有她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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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美琴是现在宋坤唯一的太太,名义上的太太,众人前的太太。宋昱衾八岁时她入的宋家门,她的目光很快就被这个过分成熟的男孩吸引过去,他聪明可爱知进退,对她这个继母也保持十分的尊敬态度。不过但凡嫁入如宋家这般家底殷实的家族的女人,总会为自己的儿女谋划一下,谢美琴也不例外。还好自己也争气,一年后诞下宋逸曦。逸曦也是聪明伶俐的孩子,只是对经商全无兴趣,而宋坤也未曾勉强。只是逸曦出生之后,宋坤却不允许她再要孩子。谢美琴知道宋坤外面一直有女人,不管是台湾,大陆还是香港甚至国外,她都明白,但不会去阻止。
“我马上登机,到了上海打给你。”谢美琴身在桃园机场,她看了眼时间,接着将墨镜收好。
“好,晚上见。”宋坤放下电话,低头看眼前的文件,是他安排在秦殊身边的人拿来的,内容是一个人的血液检查,只可惜是匿名。
宋坤仔细翻看着这份英文检查,它被送到北美三个不同的医疗尖端机构,一定是有特殊原因。他很明白宋家需要一个领头人,有能力集结所有的力量的人。宋逸曦有谢美琴和谢家做后台,宋昱衾领导力极强,多年来管理宋氏也培养了一批心腹,只有陈继坤手上没有任何筹码。一晃二十几年过去,宋坤才意识到自己的确不再年轻,要为宋家的以后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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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昱衾计划返沪的前一天,时薇回了娘家。时任海与常苒只得时薇这么一个千金,即便知道女儿对自己满腹怨恨,他们也只能甘之如饴。
偏厅里,时任海开了一瓶拉菲,帮时薇倒了三分之一杯。
“宋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时薇陷进沙发里,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你比我清楚。”
常苒叹气,“你爸也是未雨绸缪,为大家着想。”
放下手机,她提高声音,“那真不好意思,我不是这样的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宋昱衾我认了。”
时任海有些生气,脸色都蹦不住了,“如果不是当年我苦心筹划,你以为现在能有好归宿?”
“你们怕受穷,可我未怕过。”
“你未怕过是因为你没经历过穷人的生活,吃的穿的用的,你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时任海也提高声线,未经世事的她如何明白父母的苦心。
“是么,那你们也不用把我嫁给一个瘸子!” 说完时薇便走出偏听,直奔玄关。
沉默半饷,时任海拿起桌上的拉菲酒瓶,用力投掷在墙上。玻璃打碎的声音让所有人愣住,暗红色的酒浆顺着墙面流淌下来,整个偏厅都是拉菲的花果香。
“时薇,学会尊重自己之前,请你先学会如何尊重别人,我们没有能力帮你筹划一辈子。”
她顿了下,低头继续穿好鞋子,然后披上外套快步开门离开。出了家门时薇才发现,冷风吹在脸上竟然格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