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诀》珈若

6、玉面小将

　　第六章玉面小将

　　夜，好漫长啊…………

　　裴润雪想了一整夜，也没有想到什么办法逃出去，门窗锁得死死的，看来这次老爹真的下了狠心了。

　　一夜无眠，呆坐到东方微红时分，裴夫人走了进来，仍是抽抽搭搭，眼睛哭成了核桃。裴润雪看见了救星，喜从心来，满脸痛苦状撒娇道：“娘，我知道错了，您去劝劝爹，让他收回这个主意吧。”

　　裴夫人甚是为难：“能劝得住还不早去劝了么？只怕这次，老爷是铁了心了，要不，怎么千里迢迢从京都赶过来，你也看到昨个老爷的样子，看来是劝不了了。”

　　裴润雪闻言，一时间竟有点恍惚。

　　却又听裴夫人道：“也莫太难过，你心里想什么，为娘知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银票往裴润雪衣服里塞：“老爷把你送到的那所军营，乃是京都直属的驻南方军，娘打听过了，虽说是严一点，但是一个月还是有三天的假期可以出门逛街，军中管事的是你爹几十年的旧识，交情非比寻常，只要莫误事，人家看你爹的面上，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些时日你爹火气下去了，娘再劝劝他，兴许能让你回来。”

　　裴润雪喜极而泣：“还是娘最疼爱孩儿。”

　　破晓时分，裴润雪随裴老爷子在门口侯着，不多时，只见浅浅的朝阳中，来了一行人，领头的是一员小将，20岁左右，容貌甚是英俊，面如玉琢，剑眉星目，眉宇间透着沉稳与威严，着一身黄金甲，朝阳下闪闪发光，十分威武。

　　“今儿个可见着了什么是真正的男人！”裴润雪这样想着。

　　小将见了裴老爷，下马欲行大礼。裴老爷慌忙阻止，双手扶起，一口一个贤侄，好不亲热。

　　裴润雪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本以为老爹只是老迂腐一个，没想到还有这么大面子，让一位小将亲自上门接人，还对老爹如此敬重，莫不是小迂腐一个？

　　又看裴老爷子对人家亲亲热热，仿佛比亲儿子还亲，俨然一幅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裴润雪说不出来的不悦，大声咳了一下。

　　裴老爷转身恶狠狠的瞪了裴润雪一眼，又扭头堆笑道：“贤侄，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孩儿，若水，快来见过白将军。”

　　那白将军听见“若水”这两个字，面上分明有了些诧异。

　　裴润雪甚是恼怒，装模做样上前一拜：“白将军。”

　　白将军这才明白过来，笑出声来，细细打量着裴润雪羞恼的样子，却也不回礼，只是微微一颔首。

　　又客套了几句，白将军说是还有军务，要赶紧回营。

　　裴夫人把裴润雪拉到一边，垂泪叮嘱了几句，裴润雪也作悲悲戚戚状，猛一抬头，却发现白将军正看着他，目光中，颇有几分不屑。

　　裴润雪顿时感到自己好像受了侮辱，推开裴夫人，转身欲走。裴夫人却又扯住他，耳语道：“这位白小将军，是你爹看中的，欲把你四姐淑君许配与他，你去了以后，有机会帮为娘看着，看他品行如何。”

　　裴润雪心里暗笑，嘴上应了，转身欲上马，可是马匹高大，试了几次仍是上不去，裴老爷子见自家儿子如此不成器，气的直哼哼，也不来帮忙。裴润雪正在发愁，忽见白将军策马走到自己旁边，俯身拉住他的腰带，轻轻一提。

　　裴润雪只觉得身边一阵微风，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接着觉得被轻轻的一托，人已在空中，不禁“啊!”了一声，本能的伸手一抓，却只触到一件冰凉的铠甲，手一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稳稳的坐在马背上了。

　　裴润雪惊喘片刻，自觉丢人的很，也无言再看别人脸上的表情，狠狠心长鞭一挥，头也没回，绝尘而去。

　　裴老爷看人影已经远去了，眼角居然闪着泪花，转身看裴夫人还在哭哭啼啼，叹了一声：“茹画，我知你心里怨我，莫伤心，若水是裴家独子，多受点磨练，这样对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裴夫人哽咽道：“老爷说得是!”

　　从苏州到杭州郊区的军营颇有些时候，一路上走走停停，白将军却言语不多，神情也不冷不热。

　　裴润雪听护卫们尊称他为“少将军”，也随着这样称呼，少将军仅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未点头。

　　小白脸谱儿还不小，裴润雪见无趣，又和旁边护卫套近乎。裴润雪和蔼可亲，很得人缘，半天时间，已经称兄道弟起来。从他们嘴里，裴润雪得知，这位少将军，名奉珏，字玉宸，是白将军独子，未满十岁即进军打仗，战功赫赫，现已是军中地位仅次于白将军的一员大将。有一雅号，叫做玉面将军，不过这个绰号，是万万不能在少将军面前提的。

　　裴润雪答应下来，却在暗自偷笑，心想这般形容倒也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