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末世》兔子和礼帽

10、第十章

　　“明天就是7月15日了。”魏以枫站在窗口，目光不知道看着何处。他不记得上一世是怎样变成的丧尸，也许是被丧尸咬了，也许是他也被注射了机体强化剂，但不论哪一种情况都比现在一无所知的好。

　　“到现在你还觉得定这么个日期有意义吗？”郁池靠在窗子另一边，递了杯水给魏以枫。

　　“什么意思？”

　　“你看看楼下，街上还有人吗？昨天我们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就发觉四处静得诡异，虽然医院倒塌救援队很快就到了，但今天根本没听到这则新闻，情况已经无法控制了。”郁池顺着魏以枫目光的方向看去，不远处黑暗的楼道里传来了丧尸的吼声。

　　魏以枫沉默着，刚才他打电话到航空公司，却一直打不通，直到刚才新闻里说，航班已经全部取消了。他大概能猜到飞机停飞是政府的指示，为的是减缓病毒的蔓延。

　　“所以7月15日不是你我定的，也不是那些丧尸定的，而是政府定的，他们说哪一天是病毒爆发的日子，就是哪一天，但其实它已经存在了，不是么？”

　　“你说的没错，”魏以枫的目光转向郁池，“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回去？航班已经全都取消了。”

　　“嗯，我想先回J市。刚才我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他们那里情况并不严重。”而且郁池之前一直在给他们打预防针，这次告诉他们被咬的人会变丧尸，所以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当地也在准备建立安全领地。

　　“你没有提你姐的事？”
　　“……提了。”郁池懊恼地揉着眉心。
　　“嗯哼？”魏以枫挑眉。
　　“这事瞒不过他们，我说了实话，说我姐被大伯带走了。”
　　“他们什么反应？”
　　“我妈自然不会想太多，但我爸可能想到了些什么……唯今之计只有快点回到J市，然后再做打算。”
　　“嗯，还是先想想怎么回去吧。”

　　“这我之前有准备，跟我来。”郁池把魏以枫拉到桌子前，摊开一张地图，“你看，这里是S市，这里是J市，而我在一路的这些地方设置了补给点，我们可以延路北上。”郁池一边解释一边把七个地方用红笔圈了出来。

　　“现在我们缺的，是交通工具。”郁池接着说。
　　“你说现在去买车，还来得及吗？”魏以枫看着郁池。

　　“今天很多店铺都没开门，我们就算要买也得找得到。”
　　“先把周围4S店的位置标出来。”

　　“好。”现在网络还能用，郁池用谷歌地图搜出了S市的地图和离这最近的几家店，又把这些区域小地图放大，分别下载在两人手机里。

　　郁池和魏以枫换上长袖长裤，去厨房把刀具拿了出来，郁池挑了把西瓜刀，魏以枫则拿了把切水果的尖刀。两人轻手轻脚地开门，确认了没有危险后轻轻关上门，下楼，朝着大马路一路狂奔。

　　现在他们连辆自行车都没有，郁池准备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个车。可惜路上一夜间变得空旷无比，大家都闭门不出，偶尔看到辆私家车，也是头也不回地开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像在预示暴风雨前的宁静。

　　所幸公交和地铁还在正常运营，两人往前走了一会看到公交站台，正好一辆公交过来，就跳了上去。平时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公交车上只有两三个人，一路上只听见发动机的声音。

　　司机是个年轻人，硬是把平时晃晃悠悠的公交开出点跑车的感觉，现在是中午时间，郁池和魏以枫到达最近的一家4S店时，竟比预计的时间快了半个小时。

　　两人又是一路狂奔，到店门口的时候发现店门没开。不敢多作停留，夏天火辣的太阳丧尸受不了，人也同样也受不了，两人又选定了离这里不远的另一家店，可惜的是依旧没有开门。

　　望着玻璃橱窗里的车子，两人却只能互相干瞪眼。

　　“要不，我们打碎玻璃进去抢一辆吧。”魏以枫有点不确定地开口。

　　“抢？你以为在拍美国大片啊？看见没，店里那个报警器，你刚打碎它就报警了，到时候别说抢车，我们先被赶来的警察抓了。”

　　魏以枫有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反正明天病毒就全面爆发了。”

　　郁池扶额，这孩子真是欠教育，“只要现在的秩序没有乱，我们就不能做违法的事，这不是末世什么时候来的问题，而是原则和道德观的问题，退一步讲，即使病毒爆发国家乱了，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想，那我们的社会，我们人类，没有被丧尸打败就已经自取灭亡了。”

　　“我明白了。”魏以枫乖乖地点头。
　　“好了，我们快去其他店看看吧。”
　　两人又找了三四家店，可惜都没有开门，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算了，我们回去吧，从这里回去起码得两个小时，再晚天黑就危险了。”郁池拉过还想继续往前找的魏以枫，正准备转身，余光瞥到对面街上有个汽车租赁公司，由于门面小，对这里不熟悉的倒真注意不了。

　　两人赶紧跑了过去，幸好店开着。
　　由于两人没有提前预定，又想立即提车，所以只能从没有租出去的车中挑选。

　　郁池看了几款，他虽不太懂车，但也看得出这里的车虽然好看却不实用，他们俩这一路肯定少不了磕磕碰碰，他更倾向于选辆耐撞的，可惜这里的越野车都被租出去了。

　　“这辆怎么样？”魏以枫敲敲车盖。
　　“嗯？”郁池闻声走过去。

　　“等一下，先生，这辆车不租的。”业务员急急忙忙跑过来，略带歉意地说，“这辆1999年的宝马735已经停产了，我们老板好不容易从别人手里买过来，所以放在这里只看不租的。”

　　“啊，是这辆啊。”郁池想起《非常人贩》里杰森斯坦森不就开着这款到处飙车的么。

　　“你喜欢？”魏以枫转头问郁池。
　　“额，还行吧。”郁池没好意思说他也就认识这一辆。

　　“麻烦请你们老板出来谈一谈，我们想买这辆车。”魏以枫对业务员说。
　　“买？……好的，请稍等。”

　　“其实我们可以看看其他车，大可以不必这么麻烦。”郁池奇怪魏以枫这牛逼哄哄的，一脸“我就是暴发户”的行事方式是从哪学来的。

　　“你忘了我们出来的本意就是买辆车么。”魏以枫理直气壮。
　　“这倒也是……”

　　两人和老板软磨硬泡半天，最终魏以枫一句“以当初买车三倍的价格”成功震慑了老板，两人办理了手续，爽快地刷了卡走人。

　　“让你破费了。”路上郁池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反正过不了多久也用不了了。”魏以枫开着车满不在乎地回了句。
　　“……难怪。”你会这么爽快地出三倍的价。

　　路上在加油站加满了油，郁池让魏以枫在家附近找了找开门的便利店，让他在车上等着自己进去买了足够支撑他们到A补给点的食物、水和生活用品。

　　到家楼下的时候郁池犯了难，郁可佳的房东没有给他车库的钥匙。最后还是魏以枫把车库门撬了开来，虚掩一晚上没有人会发现的。

　　两人把大部分的东西放在了后备箱里，只拎了晚上要吃的上楼。这时已经是七点钟，幸好夏季天黑得晚，楼道里还能看清的。蹑手蹑脚地爬到二楼，走到一家门口的时候，门里突然传来一声丧尸的咆哮，接着就是用力冲撞门的声音，两人互看一眼，立马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家里。锁上门后用沙发抵住大门，这才歇下来。

　　“咱们明天天一亮就走，不准睡懒觉了。”郁池转过头严肃地对魏以枫。
　　“好吧，快去做饭。”魏以枫一脸不情愿地点点头。

　　晚上吃完饭，郁池打发魏以枫去洗澡，自己则把S市到J市延路的地图都下载打印了出来，其实现在的智能手机都可以导航，但奈何手机电量不可能支撑一路。

　　郁池洗完澡出来，看见魏以枫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头发的水还在不断往下滴，认命地拿了条干毛巾帮他擦头发。

　　“你会怕吗？”魏以枫突然开口。
　　“？”

　　“黑暗处的丧尸随时准备冲出来一口咬住你，就连人与人之间也变得没有信任，面对这个即将来临的充满绝望的世界，你会害怕吗？”

　　“怕，没有人会不怕，”郁池把毛巾放到一边，和魏以枫并排坐一起，“记得上一世第一次面对丧尸的时候，我手抖得都抬不起来……丧尸这种东西，不管面对多少次，都不能消除对它的恐惧。但是就算这样，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人类没有灭亡，我们就还有希望。”

　　“但我觉得有时候人比丧尸可怕。”魏以枫盯着窗外晃动的树影，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重生以来看到的人与人之间的不公平，人类对野生动物的猎杀，人类对自然资源无止境的掠夺……最后停留在郁池浑身是血跳下悬崖的画面。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郁池在魏以枫眼前晃了晃手，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魏以枫抓住郁池，把他拖下来并排躺着，“我睡不着，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讲故事？”郁池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爱撒娇了，但是睡前故事他都早八百年没听过了，上哪给他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