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语》曲尘故竹

9、谣言

　　话说国舅爷离开顾府已有了一段日子，但街头巷尾的议论可没消停过，有说这国舅爷当年和顾夫人青梅竹马，都到了嫁娶年岁，谁知半路杀出个顾老爷，才有了今日的龄之公子，那满脸横肉的壮汉说得唾沫横飞，好像煞有其事一样。还有说这国舅爷其实就是龄之公子他爹，此次龄之公子生辰之际，特地赶来见儿子一面，李大娘，当年您在场？更有甚者，龄之公子当年带回府的那个小丫头其实是国舅爷的私生女，借龄之生辰为由，实来看看自家闺女可还安好……
　　龄之听了差点笑岔了气，这国舅爷虽年纪比自己大了些，可要跟他爹比，那哪是年轻个五岁十岁啊，分明是差了一辈，还有为什么谣言总是传要么自己是国舅爷的儿子，要么雪脂是国舅爷的闺女，怎么没人说是弟弟和妹妹，想来弟弟妹妹肯定不如私生子私生女什么的来得有料，想想百姓铁定是最近无聊的紧，真能瞎掰，雪脂只能表示自己很无辜。
　　近日雪脂想去院子里练剑，每次一提剑，龄之总是恰到时候的过来拉着她出去买个这个逛个那个，好像算好一样，时机掐得刚刚好。一会说自己要吃玉香斋的萝卜糕，还非要糕点师傅一边做来一边吃，咬了两口又说不想吃了，真是有银两够任性；一会说自己要去城西逛集市，到了又说没意思；一会又说去茶馆听书，半路又说还是回府看书比较真，片刻不安宁。雪脂只是好奇，并没有问。
　　不安分了好一阵子，在某个静静的午后，龄之问雪脂：“你想离开顾府么？”
　　阳光洒落在龄之身上，看得人有些发怔。
　　一怔神儿，差点忘了公子问的是什么，回了回神，雪脂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自化成人形以来，一直待在顾府，没出过这个村庄，更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人是否都如这里的人儿一般好，想起当年追打自己的包子铺老板的脸，不禁打了个寒颤，公子如今是要赶她走么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两唇轻合了几下，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口。
　　那是哪样，公子越来越奇怪，雪脂完全不懂他要表达些什么。
　　“算了算了，我想你这么笨，到时候离开顾府怎么被人欺负的都不知道，说不定人拿一根糖葫芦就能把你骗走了，到时候被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银子呢。”刚说完便拿手敲了下雪脂脑袋，留下一脸茫然又吃痛的雪脂，步伐轻盈的走开了。
　　雪脂揉着吃痛的脑袋，心道，我也是有自尊和智商的，再说了怎么可能一根糖葫芦就被骗走了，最起码得好几根啊。
　　于是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跟往常一样，只是闲暇，雪脂会去思考，将来会不会哪天就离开了顾府，离开了顾府又要去哪里，要怎么生活，后来觉得想也是白想，自己又不会离开，况且……况且自己还欠公子好多银子呢，以公子的作风恨不得自己待在府里打一辈子的杂来还债，虽然那些债来得的确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