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2章 不离不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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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琰洋换完衣服，重新拿了药，回到帐篷之时，却被站在帐外的西冥雪拦住了去路。
“张大人，你这是作何？”，林琰洋诧异于西冥雪的举动，“为何要拦住我的路？她还没有喝药呢，你快让我进去。”
“你不用进去了，殿下说了，她以后不再需要你照顾了。”，西冥雪似是有意地提高了声调，好让帐内的人也能听见她二人的对话，“李太医他们刚才已经派下人过来伺候了。”
“不可能！你骗我的吧？”，林琰洋此时怔怔地看着帐帘，“她不会那么说的，不会的！你骗我！”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西冥雪说着，递给了林琰洋一张纸。
而等林琰洋接过那张纸后，却红了双眼，语气里也隐隐的带着一丝哭腔：“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你让开，我要进去看她，我要当面向她问清楚！”
推开西冥雪，林琰洋走进帐内，不顾周围下人的目光，径直来到床边，看着此刻榻上之人，声音却是颤得厉害：“这…这…这休书…是你的…意思吗？”
手中的那纸已被林琰洋握得不成样子，看着仍是不肯做声的贺兰雨如，林琰洋对她大声吼道：“我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我了吗？要丢下我了吗？你回答我啊！”，眼泪，终是随着这一句句的责问而应声落下，怎么也止不住……
“是！我不想要你了。”，贺兰雨如闭着眼睛，不想去瞧那人，对不起，洋儿，原谅我这一次吧，我怕我这次真的是撑不住了……
“你胡说！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林琰洋抹去眼角的泪水，“就算你真的要休夫，那我也会在这里，不会再离开你了！你说过，你等了我八年，好不容将我等来，我又怎会再这么轻易地，就被你的一纸休书打发走！”
“你走，你走。”，贺兰雨如此时也是潸然泪下，“你走吧，我求求你了，你走吧。”
林琰洋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贺兰雨如身子有些发抖，摸了摸她的手脚，是冰凉的。连忙将一旁的被褥往她身上裹了些，而后从她背后将她扶起，手掌贴上她的后背，给她输着真气：“如儿，如儿你别怕，我在这。等一会儿，这‘寒战’的劲儿过了，你就会没事的。别怕，别怕”，紧紧得抱着贺兰雨如，林琰洋的声音里已全是哭腔，脸上干了的泪痕又湿了起来……
“洋儿，你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么不堪的我。现在的我，真的好差劲，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嫌弃我自己了。”，贺兰雨如此时有些缓过劲来了，慢慢地抬了抬手，向后摸着林琰洋的头，“我不想让你看见这样的我，我不想你看到这么不堪的我。”
“我不走！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走！”，林琰洋摇着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贺兰雨如的脖颈，“你若是头痛，我给你按摩头；你若是咽痛，我去向太医拿药；你若是四肢酸痛，我帮你按摩四肢；你若是吐，我帮你拍背，我帮你收拾；你若是便稀，我帮你擦，我帮你换衣。总之，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我便不会丢下你的！”
说到最后，林琰洋泣不成声：“难道…难道…就因为这些原因，我就该丢下你吗？如儿，你知道吗，我们那里的每对新人，成亲时都会念一段誓词。而今我才知道那誓词的真正含义。”
“无论富贵贫穷、快乐悲伤、生老病死，我会娶你、爱你、保护你，我都是你忠实的爱人，至死不渝。如儿，你听见没有，无论生老病死，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扳过贺兰雨如的身子，林琰洋看着她红红的秋瞳，一字一顿地说道，“难道就因为你现在病了，需要我照顾，所以我就嫌弃你，不爱你了吗？那当我们老了，人老珠黄时，也因为彼此又老又丑，就不爱对方了吗？如果我现在面对不了你最差的一面，那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面对你最好的一面，得到你的爱？我又怎么能对得起你这八年的等待？所以，我求你，别再赶我走了，好吗？”
下人们早就在之前离去了，此刻的帐篷里，只有西冥雪一人，红着双眸，看向榻上的那两个女子，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她终究是明白了林琰洋对贺兰雨如的感情……
“洋儿，你”，贺兰雨如终是不再抵抗，“好，我知道了，洋儿，若是我能熬过这次，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不住地点着头，林琰洋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怀中之人。
这日，在凉国通往纪国扬州边的界处，一名白衣男子正站在被横着的栅栏旁，想着如何过去之时，就听见了周遭百姓的议论：
“想不到这次纪国的疫情这么大，多个州县都被传染了。”
“是啊，听说好像是鬼门的人做的。真是看不出，连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
“要不怎么说是江湖上的邪教之首呢！专门干这些没人性的事情！”
……
白衣男子听着这些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想到了那日在紫阳山时，自己和玉云的谈话：
“空儿，既然你身为鬼门的门主，那么有些事情，我看你确实应该知道一下了。”
“哦？雅涵，你可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纪国扬州一带，近日在闹天花。可这天花，却是之前刚在宁城这里闹完的。我与门下弟子下山去城里救人时，曾见过几个人在鬼鬼祟祟地收集病人的衣物。”
“有人收集病患的衣物？这些可都是有传染性的东西，他们要做什么？”
“当时我与弟子忙着救人，所以也未去在意此事。但现在想来，恐怕扬州那边的疫情，不似‘天灾’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是‘人祸’？”
“嗯，至少目前来看，确有这种可能性。对了，我还注意到一件事。”
“是什么？”
“那伙人穿的衣服上，左右袖子处，各有一个‘骷髅头’的”
“什么？‘骷髅头’”，张碧空的脑中尽是疑惑，“那是…那是…我们鬼门的标志。”
“什么！”，听到张碧空这样说，玉云也是皱眉不解，“这事情你知道吗？还是…根本就是你安排的？”
“我没有！虽然我恨透了纪国，可疫症这么大的事情，我不会去做。”，张碧空觉得，自己仿佛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面，看不清方向，“或许…这次鬼门也不能独善其身了…”
“你可有想过放弃复仇纪国，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情’字”
“不可能！雅涵，紫阳山的人，是不会插手这些事的，不是吗？”，张碧空抬头看着玉云，“所以，这第二件事，不知你能否答应？毕竟，如果你答应了，那么也会深陷其中，你”
“深陷其中又怎样？玉风不是也甘之如饴地，为了贺兰情的一个嘱托，而将自己陷于尘世这么多年吗？那我又为何不能为了你，而坠入其中？”
“雅涵你，我”，许是未想过玉云的话会这么直接，张碧空半晌沉默，而后开口，“今日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求你的这两件事，请你一定要务必答应我。鬼门是我耗费多年所建的，我不想看着它就这么被毁于一旦。欠你的情，若是此次可以全身而退，空儿必会还你的！”
果然，这次的疫情，就像那日玉云和自己说的那般，确实是有些人嫁祸给鬼门的……
这名皱眉不语的白衣男子，便是自紫阳山而来的张碧空。为了避开麻烦，她易了容，然后马不停蹄地北上，往纪国的扬州这一带赶去，不料今日却被堵在了此处。
环顾了一下四周，均是有凉国的守卫把着，张碧空叹了口气：“也罢，只能等晚上再过去了。不知上次交代琰洋那孩子办的事情如何了？”
入夜，就在守卫们正两两换岗之际，一个黑影从旁边的树林闪过。
‘休书’事件过后，贺兰雨如不再推开林琰洋了，看着凡事都身必躬亲的爱人，她自己也有了不少战胜病魔的勇气，尽管…情况并没有因此有所好转…
“李太医，如儿她到底怎样了？为何明明退下去的体温，现在又开始烧了起来？”，林琰洋一边替贺兰雨如拭着汗，一边着急地问道，“她现在这样，是不是…是不是？”
“洋儿。”，额头传来毛巾凉凉的触感，贺兰雨如微抬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林琰洋那焦急的面容。这人，想必自己昏睡之时，她没少这种表情吧？我的洋儿，果然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更让我喜欢……
“如儿，你怎么样？”，林琰洋本是等着李太医的回答，却听见耳边传来贺兰雨如的轻唤，“是想吐吗？还是又头痛了？还是要我给你更衣？”
看到林琰洋又准备起身忙碌，贺兰雨如拉了拉她的衣袖：“没什么，只是不想睡了，所以就叫叫你”，虚弱的面容上，嘴角微微弯了弯。
“你还真是，都病了还耍我”，明明应该是调侃的话语，可林琰洋此时却说不出一丝玩笑的语调，本想对她露出笑脸，却也只能挤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别笑了，好难看。”，贺兰雨如被林琰洋扶了起来，靠在她的身上，转头看向仍是跪着的人，“李太医，你老实说，本宫这病，是不是”，没再往下说，因为她感受到了后面之人的颤抖。
“殿下，心态固然是一方面，但臣给您开的药，您几乎都吐了出来，喝下去的很少，这药效自然也是达不到。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您…您”
“李太医。”，林琰洋出声打断，“我有一事想和您说，是不是得过这个病的人，以后都不会再得了？”
“这…回驸马，老臣确实曾看到过有医书上记载，有一些病人们得了后，若是能痊愈，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就会终身不再得。亦或是，即使再感染，也会比头次感染的人好得快。”
“洋儿，你要干嘛？”听见林琰洋和太医的话，贺兰雨如疑惑地问着身后之人。
“没事，我只是问问。如儿，你先好好休息。我和李太医商量一下疫情的事情。”，扶着贺兰雨如躺下后，林琰洋给了李太医一个眼色，后者便立即心领神会地随着她离开了帐篷。
“主子，这是您要的‘舒痕胶’。”，帐外的一处树林旁，一名黑衣人将手里的小盒，恭敬地递给一旁的蓝裙女子，“您，您确定要这么做吗？这药，这药您若是拿出手，恐是会”
“我知道，也许我的身份会因此暴露。”，女子沉默良久，似是在做着什么决定，“可是看着她二人这般，难道让我什么都不做吗？毕竟，论关系，我也不该这样。”
“既然主子您决定了，那属下也不便多说了。”
“此事可有被父皇发现？”，女子看了看手中的小盒，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二人如此不离不弃，我又怎能不尽一些心意？
“陛下倒是不知，只是臣出府的时候，被太子殿下抓了个正着，臣，臣”
“怎么，你又被皇兄‘折磨’了？”，女子但笑不语地看着眼前之人，“你和皇兄果然是对欢喜冤家。呵呵”
“臣，臣还有要事，先告退了。”，男子说完闪身离去，可他脸上的那一丝红晕，却没逃过女子的眼。
“真是个害羞的人，若不是早知你是男子，我还以为你是女伴男装呢。”，说至此处，女子却突然止住不言，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怪异的神色，“我记得那人也是这般吧，难道说……？”
贺兰雨如躺在榻上，尽管再怎么努力地想听清帐外二人的对话，也是徒劳。挥之不去的愁容显出了她此时的担忧：“洋儿你放心吧，无论再怎么难受，我也会撑过去的。你对我这般的不离不弃，我亦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被天花打倒。只是我这寒毒……”
帐外，林琰洋与李太医谈了一阵关于疫情的控制办法后，就切入了正题：“李太医，若是我得过类似天花的病症，那么我的血液会有抵抗这病的能力吗？”
“驸马这话是何意？”，李太医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之前说的，得过某些病的人，会对那种病有抵抗能力。那我若是也得过类似天花的病，体内的血液应该也有这种抵抗能力吧？”
“这…这微臣不能肯定…只是驸马这话，或许也不能说不对。”
“如儿现在的情况不乐观，我也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所以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可若是让她知道此事，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想请您”
“老臣届时会再加以其他药材辅助，但是臣也不敢保证此方法的结果。”
“没事，如果不成，我再想其他的方法。”
“你在做什么？”，西冥雪找不见林琰洋。正纳闷时，却在灶台旁看见了准备拿刀，往自己手上划去的这人。
“冥雪姐。”，林琰洋看见是西冥雪，未停止动作，一刀划过，鲜血顺着手掌落到碗中，“我体内的血液里，有抵抗天花的能力，这也是为何我照顾如儿这么多日，都没被传染。所以我想，是不是将我的血给她喝下去，她便能好的快些。”
西冥雪看着眼中似有期待的林琰洋，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把玩着手里的小盒，林琰洋疑惑地看着西冥雪，“治天花的药吗？”
“不是，天花过后会留下痘痕，雨如肯定也是知道的。这药除疤的效果非常好，虽不知能不能除痘痕，但我想问题应是不大。”
“冥雪姐，你”，林琰洋欣喜不已，“这是咱们鬼门的药吗？”
西冥雪耸耸肩：“不是，我的私人收藏而已，所以你也要答应我，别对外泄露，我可不想到时都管我要。”
“好。”，林琰洋端起灶上的药碗，向帐篷走去，“我去给如儿喂药了，我替如儿谢谢冥雪姐。”
“出去！你们都给本宫出去！出去！”，林琰洋刚到帐外，就听见了屋里的响动，疾步撩帘走了进去，“发生何事？”
“回驸马，殿下刚刚让奴婢拿镜子给她，之后，之后就”
“你们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瞅了眼还在地上的镜子，林琰洋心下明了，待丫鬟出了帐后，她走至榻前扶起贺兰雨如，“如姐姐，来，刚才李太医加了新的药，你试试好不好？”
闻着浓浓的药味中，还隐有些血腥气的黑色液体，贺兰雨如胃里恶心：“这是什么药？好腥。”
“李太医新加了一些东西，乖，咱们把它喝下去，病就能好了。”
药碗递到贺兰雨如的嘴边，可她却只喝了一口便推开了：“洋儿，我实在是喝不下去这样的药。这个味道我闻见就已经很恶心了，你把它拿走吧。”
“如儿你乖，就一口，就一口好不好？”，林琰洋焦急地哀求着贺兰雨如，“就再喝一口，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本宫说了不想喝！”，贺兰雨如不耐烦地推开药碗，“叫你拿走就拿走！别再来烦本宫了！”
林琰洋的手被贺兰雨如这么一推，药碗直接摔在了地上，清脆的破裂声让帐内的二人也是瞬间各自沉默……
片刻后，林琰洋努力地扬起一个笑容：“药洒了，我再去给你弄一碗。”
“不用了。”
“没事，我很快回来的。”
“本宫说了不用！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听不见吗！”，贺兰雨如烦躁地嚷道，“喝了这么多的药，我却仍不见好！而且，而且我的脸，我脸上已经起了脓包，即便…即便是好了…也会留下痕迹的…那本宫治好之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说道此处，满腹的烦躁终是化作泪水顺颊而下。
“如儿，如儿你看着，看着我。”，林琰洋坐到贺兰雨如的对面，“就算你脸上留疤了，我也会要你的，我不介意的，不介意的。”
“可我介意，我介意！这样丑的我，配不上你！你懂不懂啊？”
“贺兰雨如，想不到你竟也是个不懂爱的人。”，林琰洋的语气不再温柔，“我本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可以彼此心意相通，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想不到你却又想用这种肤浅的理由推开我！”，搂过贺兰雨如，“你若是毁了容，那我也陪你一起毁！我们美要在一起，丑也要再一次！”
“你…这个…傻瓜，笨蛋！”，贺兰雨如热泪盈眶，“这样做，值”
“值！”，没有一丝犹豫，林琰洋立马打断了她的话，而后快步离去，“我去给你再拿一碗药。”
看着林琰洋的背影，本是感动不已的贺兰雨如，却愕然地看见了自己右边袖子上的那抹血迹：“这是，这是。”，回想着刚才的那碗药的味道，还有第一天林琰洋的那些话，以及之前她在帐中，当着自己面问李太医的问题，似是明白了什么，贺兰雨如的泪水又再次夺眶而出……
“你这个傻瓜！大傻瓜！”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62章 不离不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