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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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已经设计好的图案，客人又拿出一张羊皮纸来，上面清楚地写了何处需用金线描边，何处需点缀以宝石，又说了要用什么样的薰香熏制，莫小北困惑地看了来人半天，问道：“宋公子你是从都城赶来的？”宋三点头称是。莫小北因说道：“像您这样有什么样的要求都已经写的清清楚楚，大可不必老远跑到陪都我这里来，都城是天下英才聚集的地方，想找一位技艺超群的绣娘再容易不过了。”宋三闻言笑道：“莫老板你说的不错，可是既然要做就要做最好的，都城里确有人开了店面自称是“索双钗”的分号，但是论到风情别致，还是要数尊号，故而宋某情愿千里往返，只求一个货真价实。”说到这里，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宋某还听说，莫老板店里有一本镇店之宝——《房中考》，宋某心向往之，只是不知莫老板肯不肯赏这个脸，宋某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得见。”
莫小北忽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如果一件事好的不像真的，那它大抵就不是真的，这人既然能请到这么超群的画工就绝不可能请不到最好的绣娘，这可是以马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时代，从都城到陪都快马加鞭还要花上七天，他如此千里迢迢的只是为了求个原汁原味，骗谁啊？！莫小北想到这一层，站起身来微笑道：“宋公子，真是过意不去，您这件霓裳怕不是我小店做得出来的，依您所说，这件衣服简直价值连城，万一有个闪失，小店不光赚不到钱，只怕也折损不起。所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不过在下愿意送一套给宋公子，当作赔礼。”接着就要扬声叫人，宋三急忙站起来阻止莫小北：“莫老板，我看您也是聪明人，放着这么大的买卖不做，莫非……是有什么顾虑？”莫小北听了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说道：“顾虑？我有什么好顾虑的？”那人见莫小北这么说反而越发笃定他是装傻，于是靠上前一步，声音压的不能再低了，“莫老板莫不是是怕做坏了而获罪吗？”莫小北还要再反驳忽然想起刚才那画纸上画的是凤凰，她明白问题出在哪了，要是没弄错的话，在大燮，凤凰应该也是皇族女性的图腾，而且是最尊贵女性的专属图腾！来人必然是和朝廷有密切关系的，莫小北的嘴张了张又合上，落在那人眼里，就是无话可说。莫小北要是说自己刚刚才反应过来对方必定不信，对方现在要仗势欺人，自己说什么都是白费，索性把嘴一闭不说话了。
宋三见了，以为莫小北是妥协了，于是拿出一张银票放在莫小北手里，说：“这是订金，还请莫老板费心，我过几日再来。”莫小北盯着对方看了半天，知道这准是个刚愎自用且发号施令惯了的主儿，压根没把她拒绝的话当回事，对方回视着莫小北，一个信心十足的微笑就明晃晃摆在脸上，莫小北看不过去，拿起银票看了看，十万金株，她冷冷地把银票塞进怀里，说：“不够。”对方没料到莫小北还敢开口，愣了一瞬，随即放声大笑，又拿出一张十万的银票，莫小北心说你既然有钱那我也不客气了，看都没看就接过来，说道：“完工之后还要再付三十金株，还有，我说了我不一定做得出来，我丑话说在前头，做坏了，定金不赔，后果自负。”宋三听了这种话眯起眼睛打量了莫小北半天，最后狠狠地吐出一个字：“好。”谁知莫小北还有下文，只见她扬声喊道：“吕秀才吕秀才！”宋三看着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从外间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莫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记下来了吗？”
“回老爷，都记下来了。”
“好，呈给这位宋公子。”
宋三还不知道莫小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他接过纸一看，白纸黑字写着莫小北刚才说的“定金不赔，后果自负”的话，接着莫小北就笑眯眯地拿过一个印台，向着宋三说道：“宋公子，有劳您按个手印。” 他霍地抬起头瞪着莫小北，两只眼睛里几乎没喷出火来，莫小北怎会怕他，还不依不饶地说：“口说无凭，立此为据。宋公子你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先小人后君子，再者，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您是君子，莫某就不怕失礼得罪您啦！否则……”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要把已经收起来的银票掏出来，这宋三在银票上都作了表记，他确实是另有打算，没料到莫小北来了这么一手把他将住了，他身份尊贵，要他把钱票取回又拉不下脸来，况且莫小北只是作势却并未真的把银票取出，宋三无奈恨恨地瞪了莫小北一眼十分不情愿地在纸上按了手印。
莫小北店里这个吕秀才是她到陪都之后偶然间救下来一个可怜人，他娘子生的貌美，被富家少爷看上了强抢了去，他一个读书人，并未考取功名，如何与大户人家相斗？想到竟连自己的娘子都护不周全一口浊气上涌就要投湖自尽，他命不该绝，那日莫小北正携二美泛舟湖上，他从桥上跳下时莫小北的船刚从桥洞下探出船头来，被他凌空而下当场将船踩翻——可怜莫小北不会水，吓得她半死，好不容易被徐西涛拉上岸来才发现她落水之处水深不过三尺，气得莫小北狠批了这书生一顿，说是要寻死也该找个水深点的地方。后来听说他遭遇可怜于是叫苏语凝又施了一次美人计，将书生的娘子救了出来又和徐西涛合力将那阔少阉了。他为了感谢莫小北的再造之恩便留在了店里，帮莫小北记账打杂，后来莫小北发现他过目不忘，一手字写得俊逸潇洒不说还速度飞快，像今日这种情形是莫小北专门叮嘱过他的，人客一进了屋他就在外间拿着笔墨纸砚候着了，所以才有刚才那一幕。
书生姓吕，大燮其实没有“秀才”这个功名，但武林外传中有个吕秀才，莫小北便这样叫他。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立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