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角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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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柔推开了白颜卿，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巴掌声响亮清脆，白颜卿被打得头一歪。
唇上作痛，她舔了舔唇瓣，铁锈味浓厚。
白颜卿眼底沉得像深海，回头过去，一把抱住她，低头寻找她的唇瓣。
当珣柔再次推开她时，真心诚意地又扇了一巴掌。
白颜卿摸着脸看她，珣柔眼神愤怒，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时间在这里寂静下来，白颜卿想说话，刚念了个珣字，才发觉嗓音沙哑，她咳了咳，看着愤怒中的红虾子，又突然忘了要说什么。
“滚出去！”珣柔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扔。
白颜卿躲过迎面的枕头，一面朝珣柔靠近。
“滚！”珣柔红着眼吼出这个字时，被白颜卿一把抱住。团在手里的锦被刚扔出去，白颜卿握住她的手腕，锦被落下来，把两人兜头罩住。
白颜卿在窄狭的锦被里把珣柔抱得紧紧的，珣柔剧烈地挣扎，最后两人被绊倒在床上。
珣柔倒在白颜卿的身上，手腕被扣住，双腿被压制，浑身不得势，只有挣扎剧烈。
结实的床板也被弄得嘎吱直响。
愤怒中的人无法控制力量，珣柔的胳膊肘直往白颜卿胸口撞，撞得人生疼。
白颜卿不怕疼，她怕的是另一些东西。
沉寂黑暗的空间显得很不真实。
“小柔……”白颜卿轻声唤她。
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
只有声音才能出卖她害怕失去的惶恐。
“我没有解药，但照莲儿百毒不侵的体质，用她的血来解此毒应该可行。”
得到药的时候，对方的话言犹在耳。
话里的不确信让人害怕，差一点，她以为她不会再醒过来。
珣柔愣了愣，连挣扎也忘了，抬头看向她。
被子将外面的光线阻隔，狭小秘密的空间，所有的东西都是黑色的。
看不出她脸上是什么神色。
只有耳朵是灵敏的，听得到彼此细小的喘息。
剧烈的心跳声就在此刻清晰起来。
珣柔的手肘抵在对方的胸口，那一声声有力的搏动从皮肤传到另一颗搏动的心里，有种奇特的怪异感。
珣柔皱着眉思索，眼珠子轻轻转着，像是突然忆起某些事。
她低下头去，在黑暗中寻找着对方的位置。
渐渐逼近了对方的脸，在离那道湿热的鼻息很近的地方停下。
白颜卿的钳制有些松动。
在十分微弱的光线里，白颜卿依稀看得到靠近自己的那双眸子，烟波浩渺。
珣柔的嘴唇便贴在了她的脸上。
白颜卿吸了一口气。
柔软的触感在她的脸上慢慢蠕动，像在旅行中黑暗的摸索。
喘息声有些剧烈起来，白颜卿不敢乱动。
蠕动太缓慢，折磨人的速度，像在探索什么，挖掘什么。
一点一点，终于极近地贴在了她的唇角。
白颜卿忍不住松了手，抱住珣柔的腰。
纤细柔软，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体一颤，被抱住的地方，有些僵硬。
对方顺势抬起了点身子，却没离开，只是在黑暗中看着她，眼睛里微弱的光，像巨大夜幕里的一点孤星。白颜卿有点儿迷离，对方伸出了双手，摸索到她的脸颊，牢牢捧住，脸又一次靠了过来。
透不了风的空间里有丝丝灼气升起，烧得人燥热，喘不过气。
继续还未结束的旅行，她的唇在她的脸上轻滑，一点一点，朝那道湿热鼻息处靠近。
鼻息相拂，最终落在了最敏感的地方。
柔软的触碰，一瞬间的悸动，白颜卿抱紧了她的腰。
紧接着唇上传来痛意。
嘴唇相贴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唇瓣便被人狠狠地，几乎用尽全力地咬紧。
白颜卿不舒服地皱眉，想躲开，脸被人牢牢捧住，想拉开对方的手腕，钳制的力道倨傲，和唇上的痛意一样，怎么也躲不掉。
被压抑的怒意，再明显不过的举措彰示它的爆发。
原来如此……
白颜卿有点儿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她专注地闭眼。
时间是寂静的，没有人发出声音来，白颜卿安静地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发泄情绪。
越来越用力，几乎快咬下块肉来，白颜卿痛得泪眼模糊。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漫开。
珣柔咬着她的唇，却浑身颤抖。
委屈，怨恨，挣扎，迷茫，太复杂了，情绪像道细密的网，死死裹缠着她，透不过气，只好让对方也尝尝疼痛的滋味。
这是她锱铢必较的地方，谁叫对方老是搅扰她情绪？
不过一报还一报。
凭什么她心烦意乱，别人云淡风轻？
白颜卿察觉到身上人不稳定的情绪，她抱住对方的腰，稍微用力，翻转了个身子。
锦被顺势滑落，跌在地上，四周光线涌进视野里。
珣柔的眼睛像蒙在雾气里，透过潮湿看着她，水气弥漫，有股子哀婉的韵味。离了钳制，却依旧不甘愿地拉着对方的脖子，头一仰，继续咬。
咬的还是刚才那个地方，但唇上的痛意减弱，没有力气的噬咬，反倒让人心生怜惜。
白颜卿看着她，目光柔软悲悯。
她摸到颈边的手，轻轻握住。
珣柔抵抗了两下，没抵开，于是狠狠地用力咬了一口。
“嘶……”伤上加伤，对方终于觉得痛了。
珣柔这才放开她，她舔了舔唇，嘴里满是血的味道。
一直注视她的白颜卿目光变深，认真地看着她，低低喊了一声，“小柔。”
嗓音轻轻的，难以想象的温柔怜惜。
珣柔觉得整颗心被泡在温泉里，烫得心起了褶皱。
这次白颜卿没有任何前兆地快速低头，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噙住了柔软的嘴唇。
因为讶异，轻而易举地撬开对方牙关长驱直入，用霸道又倔强的力道。
窗外日光正好。
※※※※※※※※※※※※
日落时分，珣柔从梦中醒来。
西北角的窗户半开，暖红色的夕光氤氲，一小半落在窗台上，一小半映在窗纸上，大半的撒进了屋里，形成椭圆形的光斑，照出空气里细小旋舞的尘埃。
窗外传来集市的熙攘吵嚷。
世人向往热闹，乐此不疲。
喜欢寂静的，都是孤独的人。
珣柔一手撑着床板，一手捏住锦被，下床，关窗。
寂静无人的环境。
喧嚣才让人窒息。
房门打开时传来长长的一声“吱呀——”，搅扰气氛。
珣柔回头，门关好后，端着食盘的白颜卿立在原地，与她对视。
长久的沉寂。
珣柔撤回了目光。
“你醒了多久了？”
珣柔没有答话。
白颜卿轻轻一笑，“饿了吧，吃点东西。”
珣柔没说话，但坐在了桌子旁边。
白颜卿笑容灿烂，把饭菜端上了桌，替她摆好碗筷。
珣柔端碗拿筷，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扑进鼻子里，惹人食指大动。
忘仙楼的饭菜，口碑一直很好，正好此刻饥肠辘辘，吃的有点儿狼吞虎咽。
吃得太急免不了被呛着的厄运，白颜卿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替她倒茶。
珣柔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又伸出手去，对着白颜卿手中的茶壶。
白颜卿一笑，替她将茶水蓄满。
连喝了四杯茶，珣柔才放下杯子，继续吃饭。
白颜卿坐在一旁安静看着她，看着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小嘴耸动，表情认真，觉得实在太过可爱，不由笑出了声。
珣柔轻轻蹙了蹙眉，像是不满吃饭时被人打扰。
搁下碗筷，酒足饭饱后珣柔转身朝床榻走去，手腕被人轻轻握住。
“我困了。”珣柔的目光落在床边的锦被上。
“小柔……”
“闭嘴。”珣柔回头喝她。
回头便看见白颜卿的唇，她的目光一滞，接着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抿了抿唇，珣柔继续道，“我真的困了。”
“……那你好好休息。”白颜卿放开她的手腕。
珣柔掀开被子，面对墙壁，躺好。
过了许久，窗外的热闹被过滤之后，四周还是寂静的。意味着那个人还没离开。
珣柔心里有些烦躁，蹙了眉把眼睛闭的紧紧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四周安静得快让人窒息。
珣柔忍无可忍地翻身坐起，怒视着站在床边看她的人。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白颜卿微赧，挠了挠脸。
“你出去。”珣柔手指着门。
白颜卿没动。
珣柔等了一会儿，掀铺盖起身，朝门口走。
白颜卿追过去拉住她。
珣柔一把甩开人的手，恼道：“你到底想干嘛？”
白颜卿看着她，张了张口，“我……”
“你怎样！”
“我……”白颜卿侧开眼睛，脸上浮起一点红，“我担心你。”
“……”珣柔胸口闷了下。
白颜卿用眼角余光偷偷瞟了瞟她，看到对方蹙着眉，似在思索。
祸从口出，心里生出懊恼，刚想张口解释之前的“担心”，对方先开口问道，“为什么担心我？”
嗓音闷闷的。
白颜卿把眉一蹙。
珣柔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回床边，坐好，把手环胸，看着她。
目光落在身上，似如芒在背，白颜卿的手指捏着衣角，偏着头不敢看她。
珣柔看到了她的侧脸，因为之前的三个巴掌，最后那一巴掌绝对是使尽她吃奶的劲儿下的手，看那白皙水嫩的肌肤浮出大片青红，半边脸肿的老高。
珣柔噗嗤一笑。
白颜卿回头，迷茫地看着她。
珣柔立马端正肃穆，“你出去有没有带个面纱或者斗笠什么的？”
“没有。”对于珣柔有点儿突兀的问话，还在思考措辞的白颜卿有点儿缓不过来，一脸不明所以。
珣柔有点绷不住笑，指了指她的脸，还是笑了一声，“你现在这样……嗯，挺好看的，没事，你就应该多出去活动活动，招个蜂引只蝶。”
白颜卿沉默地站着，珣柔看她好像还在思考，便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我困了想休息，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你就出去转转，到处走走什么的。”
白颜卿表情有点晦暗，“我想陪着你。”
珣柔立马拔高音调，“不需要！”缓了缓，慢吞吞道，“我现在就犯困，但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好吧。”白颜卿终于妥协，道，“我就在忘仙楼对门，你有事叫店小二，我会立刻赶回来。”
“好的。”珣柔点头，目送她收拾碗筷，离开，笑容泛滥。
等关门声响起，珣柔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幻想了会儿白颜卿即将遭遇的情景，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哎，为什么一想到白眼儿狼吃瘪，自己就高兴得像个傻子呢？
果然和她命里犯冲啊，见不得仇人得瑟。
这一觉睡得分外甜美。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角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