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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曾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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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走了一段路,不过在幽静的红府中,依稀还能听到秀丽那精神饱满而显得有些须强势的嗓音。幽菀不觉放慢了脚步,不知道是留恋红府一贯的温暖,还是回想起那个还有温度的碧家。
“静兰啊,你不说明白,那个迟钝的秀丽会察觉么?”
除了秀丽,甚至连路人甲乙都看得出,静兰对于秀丽的感情绝对非同一般,更何况是幽菀?可怜她这个局外人也不禁为一个死也不说出自己心中的话,另一个死也不知道对方的心意的两人着急。
“可是——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幽菀的脚步停下来,目光跃出斑驳的围墙,向着远处而去。她忽然想起那位一脸寂寞的国王。近水楼台先得月,而那位国王与秀丽的距离却有十万八千里之遥。或许说,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输?这下子,一时兴起的她成为了帮凶。
鬼使神差地,此时她站的位置之左恰好是静兰的房间,门半掩着。当她决定不去想刘辉的事而举步时,一件挂在墙上的雪白的貂毛斗篷映入了幽菀的眼帘,她的身体僵住了。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然而幽菀一眼便可以认出来。
一刹那,那件斗篷掀翻了沙漏,她身边的时间仿佛在倒流。斗篷的雪白延伸开始,幻化成白茫茫的原野和雪地。
在她眼里,看见的是七岁女孩抱着一团白色物体站在道路中间,一辆马车不得不停下。
“怎么了?又跟父母走散了么?”少年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袭紫衣在凛冽的风中轻扬。
女孩腼腆地摇头道:“不……因为——因为我上次忘记了跟你道谢,为了救我的事……”
“小事而已。这么冷的天气,你快回去吧。”少年抚了抚她的头,若有所思。
“父亲说要好好谢谢殿下。”女孩努力地踮起脚,将一件白色貂毛披风披在了少年的身上,“去茶州的路上,很冷的……所以……不要着凉了……”
“你也是。” 少年微笑,带着一丝苦涩。
幽菀茫然地伸出手,但捉不住幻影。回过神来,也管不了那么多,她径直走了进房,将斗篷拿在手里。
“不可能,静兰他……怎么可能是清苑殿下?”甚至手也颤抖了,她所期望再此见到的人原来就在她身边么?
她仔细地看了一会,而后缓缓地松了口气,碧绿的瞳中却掠过一丝失望。“原来天下还有跟我的手工如此相似的人……”
幽菀重新将斗篷挂上。她记得,在斗篷的一角,她绣上了一株兰草的。而她刚才看到的地方只有一块洗不净的血污。那曾经,如梦一般的记忆却因为那斗篷,让幽菀重新回味了一次……
一切,只若梦,为何还执着?
“啊——”幽菀刚踏出房间,便撞上了一个人,她的精神还有点恍惚。
“对不起!”幽菀急忙道。抬头,却见是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神情甚是严肃,给人的感觉不是邵可的温和,也不是黎深的不可一世。
“不,蓝妃娘娘莅临红家,是我有失迎接才是。”男子语气平淡,隐约间却透着一种威严。
幽菀先是一怔,心中暗叹此人观察入微,大概也可能只是自己进宫时见过一面便能认出。她微笑,道:“想必是红玖琅大人,失敬。只是我必须按时回宫,未能与大人好好至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话毕,她稍稍躬身,便转身离去。
“后面看,还真有几分神似……不过她还在生么?”玖琅却伫立于原地,注视着幽菀的背影。
“你又怎知道她们母女都已经不在人世呢?”邵可忽然出现在玖琅身后,让玖琅吃了一惊。
“本来就没有如果,无论在世与否……”玖琅叹一口,拂袖而去。
本来,只若梦,竟有执着人。
回房的静兰在不远处看见在自己房门前谈话的邵可和玖琅,听到其中片言只语,正纳闷为何此时玖琅会来贵阳。
“老爷,请恕我冒昧,玖琅大人的妻女不是还很好么?”静兰当然不便直问玖琅的来意,见玖琅离开,于是上前旁敲侧击。
邵可倚靠着走廊柱子,看了看玖琅离开的方向,然后用讲故事的口吻道:“很久以前,缥家有女嫁玖琅。后生一女,然生女翌日,携女无故离开红家,此后杳无音讯。玖琅日念妻女,为免其伤感,红家人自此不敢在其面前提起相关的事。女儿离时无名,玖琅自为其取‘璃澈’。如今玖琅之妻,已为第二任,却始终无正室名分……”
静兰根本没有打听别人家事的打算,但是碍于礼节,不敢打断邵可。好不容易待邵可讲述完毕,他自认斗不过邵可,干脆单刀直入,“那……玖琅大人总不可能无端想起她吧?莫非来贵阳也跟她……”
“正是,明天正是璃澈在贵阳出生的日子。他啊,都过了这么久,都还那么执着。”邵可拍了拍静兰的肩膀,脸上露出的又是一贯的微笑,“不一定有什么大事他才会来的,最近你跟秀丽的神经都绷太紧了。”
静兰看了邵可一会,忽然觉得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都是他故意让自己知道的。那是提示吗?
“秀丽在等我们呢。”
“是的,老爷。”想到邵可的心思一向难猜,静兰亦不再去思考了。
月上中天,静兰吃过晚饭,突然想起也应该进宫见见刘辉了,免得他在宫里寝食难安。于是,他悄然合上门,又悄然地走出红家……
回到王宫里的幽菀,如往常走进自己的寝宫。踏进前院,只见本应漆黑一片的寝宫内有灯光摇曳。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随身携带的短剑。放眼望去,寝宫附近有数侍卫和婢仆,看上去来者定是宫中位高之人。
带着诧异,她推开门,当眼看见一男子坐在里面,正喝着茶。
“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