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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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煤氣燈與飛蛾
“嘶-”
火神將臉從煤氣燈旁拉回。
“這東西怎麼這麼難弄。”
“是火神君太笨了。”
“喂黑子！”
要不是突然停電誰會用這種東西啊！
火神本想這麼說的。
視線轉過去時正看到黑子不遠不近的臉。
精緻的五官，臉色有些蒼白。明明是淺到幾乎會被無視的藍色眼瞳，卻在搖曳的燈光下……
深邃得仿佛一不留神就會被整個拽入。
“啊……”
火神張了張嘴，不知自己想說什麼，於是他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
對面的人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從頭到尾只是直直望著他。
不知該說什麼，那就做點什麽吧。
這樣想著，火神側過頭，靠近。
反正燈光昏暗……
“滋啦”
眼前黑子的臉龐忽然劇烈晃動模糊不清。
“黑子！”
“火神君，我在這裡。”
“……”
沒有，吻到啊……
有點可惜呢。
黑子的嘴角動了動，輕微到火神沒有發覺。
“火神君知道飛蛾爲什麽會撲火嗎？”
“大概，想要溫暖吧。”
火神愣愣看著煤氣燈。
飛蛾的屍體瞬間成為灰燼，仿佛從來未曾于這世上存在過。
火光仍在晃動，黑子的半邊臉隱與黑暗中，讓人不安。
火神看看燈，又轉過頭看黑子——抬手將對面的人拉入懷中。
“剛才你好像要消失一樣。”
“不會的。”
晃動終於停止，一切趨於平靜。
“我的光是火神君，只要有火神君在，我就不會消失。”
水藍色的瞳孔中映出對方的火光，永遠不會消失。
2、透過手指的燭光
聖誕節的時候火神沒有回國——正遇上比賽。
“抱歉啊黑子，等這季比賽結束……”
“沒關繫的火神君，請記得早點拿一枚總冠軍戒指來充當聖誕節禮物好了。”
仿佛能想像得到火神在電話另一頭困擾地撓著頭，一臉歉意。
無論過去多少個聖誕節，火神君從未曾改變。
“節日快樂，火神君。”
嘴角勾起一個湝的弧度，黑子輕聲對著話筒說道。
張開手掌，蛋糕上的燭光透過指縫映入眼簾，晃得有些炫目。
分隔兩地果然還是有些寂寞呢。
火神君，我很想你。
3、樹葉間漏下的光斑
黑子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時陽光正從樹葉間漏下——他似乎是被光斑閃醒。
黑子低頭看看手上的書，仍停留在初始的一頁，但肯定是有什麽與睡著前不一樣了——
腦袋離開的地方是寬厚溫暖的肩膀——當然不是自己的。
火神君的肩膀。
“醒了？”
紅髮的同伴摘下一側耳機。
“嗯。”
“居然就這樣睡著了，昨晚又熬夜看書？”
黑子看看他，沒有回答。
從摘下的耳機中流出英文的搖滾歌，黑子不太能聽懂。
風起。樹葉“嘩嘩”的聲音蓋過了音樂。
黑子側過視線。
光斑隨著樹葉晃動，火神的臉忽明忽暗。
心裡里忽然升起莫名的煩躁感。
火神君的光應該更耀眼吧。
意識到的時候嘴唇已經觸碰在一起了。
黑子覺得應該是自己先吻上去的，但火神嘴唇的熱度顯然比自己更濃烈。
算了，管他呢。
“嘩嘩”“嘩嘩”
不知是書被翻頁的聲音，亦或是耳機中流出的音樂聲，總之——
無論哪一種都沒有蓋過心跳的聲音。
4、電子廣告牌
黑子突然停下腳步抬手對著街對面的廣告牌說，看黃瀨君。
火神順勢望去。
電子廣告牌上，模特兒君的廣告不斷閃爍，滾動播放。
好看是好看但是……
火神有種說不出的不爽感。
“哦……明天去找青峰1 on 1吧。”
“？”
黑子側過頭，火神扭頭假裝無視。
“火神君……我記得我們現在應該是在約會吧？”
吸了一口香草奶昔。
“所以呢？”
不耐煩地拽了一下包。
“約會的時候在戀人面前提其他男人可不是什麽好事。”
“哦……那你提黃瀨幹什麼？”
“……所以說火神君這是在吃醋？”
“你承認我就承認！”
“火神君是小學生嗎？”
“我餓了……”
“火神君果然是小學生。”
東京入夜很早，街頭紛繁的電子廣告牌卻將本應濃郁的夜色裝飾得光影迷離。
5、高空探照燈
數道光束劃破夜空，隨著音樂不斷轉換，映亮了整個東京灣。
“高空探照燈這種東西真是每次看都讓人覺得震撼啊……”
火神發出這句感歎時摩天輪正轉到最高處。
“各位乘客萬分抱歉。由於下一位乘客年紀尚小，我們將停留數分鐘方便其進入車廂。給您帶來的困擾無比抱歉，還望諒解。”
廣播中突然傳出這樣的通知。
“咦？”
是不約而同的相識一愣。
有人說，在摩天輪到達最高處時如果車箱內的兩人能彼此相視超過十秒，他們便能相愛。
誰……想出的這麼少女的事啊！
會相信才怪！
不、做得出才怪呢！
話雖如此，火神沒能移開自己停留在黑子雙瞳的視線。
“8秒、9秒——”
“火神君，10秒了。”
“啊、啊——”
火神張著嘴，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是麻衣小姐的演唱會吧。要不要打個電給青峰君試試？說不定他正在那裡呢。”
扭過頭的黑子突然將話題轉移到了不遠處的東京巨蛋。
光影交錯，盛世夜宴。
“那我可找到嘲笑他的理由了。”
火神看著黑子耳根異樣的緋紅隨口答道。
什麽啊，明明自己也在害羞剛才居然能看得那麼神清氣和。
摩天輪的至高處，東京的不眠之夜。
6、光纖
新開的海洋館據說有條由無數光纖組成的長廊，置身其中仿佛跌入時空隧道。
雨天的工作日午後，原本遊客稀少的海洋館迎來了兩位因下雨而沒能打上街頭籃球的大學生。
“嗚哇……”
“太神奇了……”
“簡直……”
這些是火神進入這裡后唯一能夠發出的單詞。
上下左右全被“海洋”包圍著，與其說是在欣賞這些海洋生物，不如說是在被他們圍觀著。
特製的玻璃中精心排布著特殊光纖，七彩斑斕，卻又在濃郁的深藍中深沉靜寂。
藍發的少年握著筆時不時記下些什麽，火神探過頭。
“筆記？”
“是的。也許下次論文可以用到。”
“你不是學文學的嗎？”
“火神君，‘知識’這種東西可永遠不嫌多。”
“哦！你啊，從人類觀察上升到物種觀察了嗎？”
黑子抬起頭，藍色的瞳孔閃著幽深的光芒，整個人仿佛與周圍融爲了一體。
火神一時間有些失神。
這傢伙的眼中——有海洋嗎。
仿佛被這片藍色深深吸引無法移開視線般——
仿佛想要更近一些看清這片藍色中隱藏著的人影般——
鼻尖與鼻尖觸碰到一起時，火神看見那裡——
是自己。
魚群從身邊瞬息而過。
海龜悠悠在頭頂“漫步”。
腳下是水母懶懶上升……
“火神君，太近了。”
“還是說，你想接吻呢？”
新開的海洋館有條由無數光纖組成的長廊。
據說置身其中，仿佛便到了另一個時空。
7、星空
“星星——”
“真美啊……”
語氣平淡得仿佛不似讚美。
加州。
無人的公路。
路邊小酒館。
租來的車停在不遠處。
車旁席地而坐的是一位面容清秀的亞裔男子，水藍色的頭髮，皮膚白皙。
黑子蜷著雙腿，手臂隨意擱于膝上，抬首仰望。
“真羡慕火神君每天都能看到如此漂亮的星空呢。”
“說什麼呢，”
火神笑。
“這回要不是你來，我依然只是每日呆在訓練營里訓練到死吧。”
“火神君才是，只要能打籃球——被訓練到死也甘之如飴吧。”
“喂喂不要說得好像我是M一樣啊！”
“不是嗎？”
黑子側首看著火神，藍色的瞳孔中滿是狡黠。
“那你……要不是現在就試試？”
故意放緩的語速顯然絲毫不欲掩飾某種挑釁。
“我可沒有打野戰的嗜……”
最後一個字淹沒于對方唇舌之中。
是一個深情的，隔了半年之久的戀人之吻。
在舔了舔嘴唇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后，火神將手臂枕于腦後，擺了個舒服的姿勢仰躺在了地上。
“吶黑子，你這次突然過來我真是開心得快要死了。”
“根據火神君像小強一樣的生命力這點程度是死不了的。”
吐槽還是這麼犀利！
火神咋咋舌。
“美國的籃球真是像怪物一樣強大。”
“就像現在在這裡的我們渺小得只是沙漠中的一粒塵埃。”
大學進入文學系就讀後黑子說話的方式愈發文藝，很多時候火神開始接不上話。
然而更多時候，已如空氣般熟悉彼此的兩人只需一個眼神，便代替了所有語言。
“跟我說說大學的事吧，黑子。”
相交的視線。
藍發少年維持著初始的姿勢開始淡淡講述這半年來與戀人分隔兩地的生活。
火神動了動，側過身子——視野里占滿黑子。
所有的身影，所有的表情，所有的動作，所有的……
是的。
黑子的所有。
他全都要獨佔。
這并不是貪婪。
加州的夜幕深沉而靜謐。
星如碎銀。
恍然若墜。
酒館吧台的服務生向窗外望了一眼。
夜幕中，火紅與水藍在星空的映襯下為這天地抹下了最濃厚的一筆。
8、透過水面的浮動光斑
黑子哲也最近學會了潛泳。
潛到水底時，便能看見陽光被水面折射得斑駁虛幻，黑子很享受這種夏日裡的清涼。
著地。轉過身子。閑閑划動著四肢。
黑子仰起頭——
看來有個笨蛋攪碎了這美好的光斑呢。
吐個泡泡，他伸手揮了揮，雖然水面上的人看不見而已。
光斑的晃動愈發劇烈，看來再不回去有人要發飈。
輕輕勾起嘴角，腳下微一用力，即將達到水面時揮著的手臂被一把抓起，整個人幾乎騰空躍出水面。
“再不回來下次就別想再下水了！”
背部撞在地上，有些疼。
粗暴的親吻。
“我喜歡……火神君。”
偷隙換氣時，被狠狠懲罰著的少年如此說道。
唔、可惡。不要以為告個白就能放過你……
處於上位的“懲罰者”本想如此說的，頓了頓，還是低下頭給了個更為深情而纏綿的吻。
9、LED服裝
最近似乎流行起一種新的服裝——LED服裝。
不過黑子第一次見到這種服裝卻是在火神身上。
“火神君看起來很有趣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黑、黒黑黑黑黑子你怎麼還在！”
“爲什麽我不能在？”
“你、你不是去監督那裡幫忙了嗎！”
“監督嫌我礙事又把我趕回來了。”
“那、那你、你、你去哪裡都好回來幹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
火神抱著頭叫聲淒慘——身上穿的正是最近開始流行的LED服裝。
起因是這樣的。
由於猜拳太弱火神被指派穿上最近流行的LED服上臺跳RAP——
“火神君從美國回來怎麼可能不會跳街舞！”
“誰規定去過美國就一定會跳街舞的啊！！”
“不信。”
“不信。”
“我也不信。”
“吶火神君，一次就好幫個忙嘛~我們班這差這一個節目了啊！”
“結果還不是因為猜拳輸了願賭服輸。”
黑子一擊必殺。
火神再無回擊之力。
“但是你答應了不來看的！”
“我是遵守了約定沒來看火神君的表演——”
“火神君，這裡是後臺哦？”
“唔！”
看著同伴放棄掙扎，黑子嘴角輕輕揚起。
躍動的七彩光線。
隨機閃耀。
其實很帥啊，火神君。
黑子沒有將這句話告訴火神。
10、螢火蟲
京都。
夏。
“黑子……總覺得……很奇怪啊！”
火神架著手臂低頭看身上的浴衣。
“是不是……有些小？”
藍發的同伴抿了抿嘴，看不出是不是在笑。
“是火神君‘占地’實在太大了。”
“喂有這樣形容的嗎！”
“火神君果然是第一次穿浴衣吧，腰上的帶子——”
伸手扯過腰帶。
“要這樣綁才對。”
“哦、哦……謝啦……”
高個男生撓撓頭，滿臉羞澀。
京都是一座與東京完全不同的城市，這裡的夜晚靜謐、安詳。
火紅的千本居不見盡頭，自山林延綿入海。
少年脫了木屐赤腳立於水中，靜靜望山道。
“如果一直不移開視線，也許會就這樣被拖去另一個時空吧……”
“火神君——”
“你看，這千本居跟你的頭髮一樣，是火紅的呢。”
空氣中瀰漫著海水的鹹味，浪花滾上岸石，又悄無聲息退去。
火神愣愣看著對方。
有綠色的光點在晃動，不緊不慢，徐徐起舞。
起初是一點，後來變成了兩點，再後來……
“如果一直不移開視線，也許會就這樣被拖去另一個時空吧……”
一把抓過對方的手。
“火神……君？”
“啊！抱、抱歉……我以為，你會消失……”
“……火神君。螢火蟲——”
“很漂亮吧。”
萬點螢火中，黑子微笑，夢幻而美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