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管闲事》一二斤雪

11、11见面

　　来自马来西亚的建隆集团，集团主席宋鹤清祖上是靠种植业发家，传到他这代，开始涉足酒店、教育、基础建设等领域。已经在国内多个城市投标建设样板工程，这次他加入绘群博物馆招标，竞争力不小。

　　辜颂经过和外公的交流，第二天回到公司。许树冬带领的团队已经整整加班一周，看到她来了，有些意外，“辜总，你怎么……”

　　看他那憔悴的样，想必碰上宋主席，给他的压力山大。是不是他也赌口气了，当初争她妈妈争不赢，这次争绘群的博物馆，他说什么也要争口气！何必呢，人生在世，自然恬淡才是真味，为什么要和别人争强斗狠的，这么累……

　　面对许树冬疲惫的脸，辜颂也说不出口让他泄气的话，只得顺应形势道：“我是来给许叔叔帮忙的，而且公司这边我这么久没露面，也该是我出力的时候了。”

　　“董事长让你知道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辜颂笑着说，“不就是多了个竞争对手吗？我们谷风还怕有人来争吗！”

　　既然她选择面对，许树冬也不含糊，“那好，这是最新的进程，你先过目，待会儿我组织项目人员过来和你开会，把整体的布局安排给你了解一下。”

　　他果然是想拼命了，可辜颂却觉得这样奔命是得不偿失，“这些都好，然后开了会，许叔叔你们都回去休息一天。有天大的事都等明天再说……”

　　许树冬瞪她不懂事，“我哪有空休息，再过两天就是比选……”

　　辜颂悠然地说，“我们不会输不起，但我们怕失去公司的骨干，你这样子，我怎么能安心，许叔叔，你要是不听话，我让露露来公司抓你了。”

　　“别让她来添乱！”

　　“那你就乖乖回去。”辜颂不许他再反驳，立即就安排道：“好了，安排开会吧，你这些文件，我边听你们说边看。”

　　会议上，许树冬与项目人员轮流发言，各自说了技术上和设计上的概念与方案，辜颂也是设计毕业，虽然不及他们的精练，却也听得懂他们说的内容。其实设计的理念是天地人海，四位和谐，力求通过现代科技，融合绘群的企业文化，达到时尚与传统的传承与融合。

　　许树冬他们的设计与细节的考虑堪称精妙，一定是经过反复斟酌的结果，辜颂对这样的设计样图赞叹不已，“许总做得好，现在大家都回去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再讨论一下其他步骤。”

　　项目人员们一听可以休息，脸上都露出一丝喜悦。只有许树冬在坚持，“你们都可以回去了，我再待一会儿。”

　　人都散了，许树冬开始收资料，辜颂接手他的工作，劝他说，“许叔叔，你回去吧，项目上的是你已经尽心了，下面，该我出力了。”

　　“你想怎么做？”

　　免不了要去绘群制药探探情况，辜颂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去。“明天听我的消息吧，给你一个惊喜。”

　　许树冬被她一直推到电梯处，苦着脸叹气，“哎，你也是的，不该来接这事……”

　　电梯门开了，辜颂推他进去，对他再见时说，“无所事事久了人会荒废的，我可不想做废人。”

　　上午的时间处理好了落下的部分工作，助理告诉辜颂，已经和霍冶联系好了，下午三点办公室见。她终于逮到机会独立带领人员攻坚了，今天值得纪念啊！

　　去到绘群制药，辜颂带领四个市场部的人员一起，这些都是市场部的尖子，对待客户经验老道……可是，霍冶好像不想给他们展露的机会，让他们在会议室等了半个多小时都还没来……

　　又过去十多分钟，他的秘书进来说，霍冶确实有事抽不开身，如果不是急事，建议他们下次再去。

　　人都是有脾气的好不好，他这么怠慢人，连影子都不现，辜颂手下的人有些愠色了，“辜总，对方看来没什么诚意嘛。”

　　“我们有诚意就够了。”人家许树冬那么拼死拼活的，怎么这些人就是没有眼力呢，怎么能拆台！

　　辜颂对秘书说，“霍总很忙是吧？要不我们先走了，不过走之前，我想当面去给霍总告别。”

　　秘书笑了笑，“霍总办公室有客人，可能没法见你。”

　　“那一定是贵客了，可以问一下是谁来了吗？”

　　“这个……是马来西亚的客人……”

　　“喔……”宋主席，这么快就碰上了……

　　既然人家不接待，辜颂也就不等了。她带着人走出会议室，才上走廊，就听到有人在说，“宋主席，今天就谈到这里了，我还有别的客人要见面，就不送了。”

　　“霍总客气了，我们下次再谈。”宋鹤清走过去时，看到走廊上站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女孩，穿着职业装，化了淡妆，看上去很年轻，气质典雅，美得牵动人心……十足就是当年人的翻版……“你是……”

　　就这样和他遇见了，他应该不知道她是谁……辜颂微笑起来，狭路相逢，勇者胜。她没必要害怕他，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我是霍总要见的客人。”其实宋鹤清的样子，辜颂早就不记得了，小时候他就不常出现，她只是通过他的照片和妈妈的话去了解他……他现在已经老了……而她妈妈却死了！

　　霍冶没想到让这俩竞争对手遇上，愣了一下又从容地介绍他俩认识，“宋主席，这位是谷风集团的辜总，辜总，这位是马来西亚来的宋主席……”

　　宋鹤清盯着辜颂没说话，神态从一瞬间的惊讶转为了深沉。

　　辜颂无意于他的心态，只是礼貌道：“久仰久仰。”如果她也发神下去，气氛就僵持了。

　　霍冶见宋鹤清神情凝重，又道：“别看辜总年纪轻轻，却是谷风集团的接班人，她的外公就是辜厉行老先生。”

　　他的话给了宋鹤清确认。宋鹤清面对眼前的辜颂，一时间百感交集，叹了一声，“长这么大了……”

　　霍冶听得糊涂，“啊？”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没事，我先告辞了。霍总和辜总慢慢谈……”

　　宋鹤清带着陪同人员离开了，可眼神一直落在辜颂身上，舍不得放。霍瀚看他入了电梯，对辜颂笑道：“宋主席怎么了？莫非也是被辜总的风采倾倒了。”

　　她又不是龙卷风，哪有这么大的杀伤力。“霍总客气了，我们还是谈谈项目上的事吧……”

　　接下来，辜颂用了一个小时，让市场部的人和霍冶磨嘴皮子。该说的都说完了，她才打道回府。可霍冶貌似舍不得她走，挽留她道：“辜总，项目上的事谈完了，该说一下别的了吧？”

　　“招标的事我们会严格按照您指定的规格来，一切都会小心仔细，霍总放心。”

　　“那有多仔细呢？要不今晚我约辜总用餐，具体的事我们再谈。”辜颂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推拒，但凡与公事无关的，似乎都不愿与他牵连。可霍冶却想尽快和她亲近些，毕竟接下来，他面临某些选择，希望她能参与。

　　“好是好，只是今晚我有事去不了……”人家许树冬拼了命就是想要公平竞争，她如果跑出去和人做什么秘密协议，不就是看不起人了吗？！况且，按霍冶眼神中的意图，她还不是给出点滴恩惠就能完事的，为了一个博物馆，她代价这么大，外公非得激动地老泪纵横不可……算了吧，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要这么激动才好……

　　霍冶认为自己已经向她坦诚了好感，她还这么明确的推诿，莫非她心里有其他人了。“什么人，推了不行吗？”

　　他身后，一个声音突然高叫起来，“她约的是我，你说要推，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霍瀚从写字间走了过来，揽住辜颂的腰，惬意的问她，“想我了吗？”

　　辜颂的表情没有丝毫不自在，“霍先生来得正好，送您的东西还满意吗？”

　　眼中瞧见了霍冶才惊诧，霍瀚得意地说，“只要是你送的，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就好。”辜颂拉开他霸占的手，“那么霍总、霍先生，两位，我先告辞了。”两个都是麻烦，她一个都不想沾。

　　她从容地转身而去，霍冶还想阻止，却被霍瀚一步挡在面前。霍冶似笑非笑地看看他，“你什么时候对她下手的？”

　　“你猜呀……”霍瀚懒得和他说下去，由着他瞎猜。自己追着辜颂到大门口，辜颂没想过要理他。可偏偏眼角瞥到公路对面车上坐着等她的某人。麻烦总要应付，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霍瀚吧。

　　她听着霍瀚耿耿于怀地说，“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要回来之后请我吃饭。可你看看，有人已经忘记了。”

　　辜颂微笑以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就这一餐了结吧，“今天吧，我将功补过，地方你选。”

　　“这才乖。”

　　其实从回来之后，霍瀚就没想再和她联系，今天碰上她纯属意外。只是看到她被霍冶缠住，他心里就气不顺。

　　傍晚时，辜颂去约好的餐厅见他，他已经到了。点了菜后，霍瀚看着她平静的脸，主动找了点话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吧。”

　　“什么？”这么大方，他是认为她是来打探情报的？！

　　按照霍瀚对她的了解，“你从来都不做没有好处的事，这么爽快答应我，一定有什么想问的。”与其一顿饭吃得虚情假意，不如事先就妥善交代了，“你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人家急于献宝，如果她不问，岂不是看不起他了。就当日行一善吧，辜颂找了点简单问题，“宋主席是谁？”

　　“你们碰上了？”霍瀚微笑说道：“霍冶这人，也年纪不小了，可挑来挑去的，没个正经女朋友。他妈替他担心，给他物色了一个好人家。喏，就是你见到的宋主席，他家的女儿。”

　　“恭喜他了。”宋主席好福气啊，怎么精神抖擞地和霍家联系上了，他家的两个宝贝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该有得惊喜了！

　　“你这么平淡，没意思！”霍瀚别有用心地告诉她，“霍冶心里惦记的人是你，还在反抗呢。可今天我去那么一闹，他应该对你死心了。”

　　其中缘由辜颂已经想到了，却依旧随口一问，“为什么？”人家兴致勃勃地告诉你有趣的事，如果你什么都不让人家说，人家岂不是会被憋死！

　　“你被我碰了，他再想要，也不愿意捡我吃剩下的。”

　　辜颂静静地听着，看他眉飞色舞的，就叹了一声做回应，“这样啊。”

　　她温吞的样子，霍瀚想要逗逗她，“可你这个尼姑，我嘴刁，吃不下去。但霍冶不会认为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的，你看我作风一向有问题，在他心里，不知你会被我糟蹋成什么样，你是做不了我大嫂了。”

　　他大嫂，这么极富挑战，高难度低回报的岗位，辜颂从来就没想过要染指。如果在他心里那是一个肥缺，就让有志之士去竞争好了，她毫无妄念。但如果她想撇清关系，又会挑衅人家的反骨，她唯有继续从容地说，“做不了亲戚，我们可以做朋友。”

　　“做朋友，谁稀罕你。”她的神态太镇静了，霍瀚总想挖苦一下她，让她表情稍微有些变化，“要不是为了气气霍冶，谁要和你坐这里吃饭。我还有更有意义的事要做。”

　　“是吗？”

　　这尼姑一定没有试过那些好事，霍瀚有种想便宜她一下，发发善心想法，“有多有意义，你要不要试试？”

　　辜颂却比他想象中固执，“人生各有各的意义，您的意义您自己珍惜，我的意义，我自己把握。”

　　霍瀚冷哼一声，“你这么看得开就好……果然，你们这些出家人就是不一样，无欲无求嘛。”

　　辜颂由着他调侃笑话，吃晚饭后，霍瀚没有送她回家。她自己也认得路。到家后，辜颂对外公老实交代，“我和宋主席碰上了。”

　　辜厉行端详她宁静的神色，问她，“他说了什么？”

　　辜颂据实以告，“他只是说我长大了。”

　　“别的呢？”

　　“就这一句，他其余的都没说。”或许宋主席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他那样子，比她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