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相 信·赤司征十郎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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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黑子，你放心 】
在我们取得全中联赛三连霸之前，很难得的，那天只有我陪着黑子回家。不，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叫他“哲也”了。
“赤司君今天很厉害！”哲也似乎表现得比我还要高兴。他，很少流露像今天这般喜怒形于色。“当然，我的意思是赤司君以前也很厉害。”
我微微弯弯唇角，这是我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好了，我知道。”哲也，你知不知道，我和青峰一样，我们，都必须像你道谢——关于“开花”这件事。
我还记得升上一军后的有一段时间里，我经常陷入沉思，帝光在国中篮球界里的地位的确很高，却无法达到无可撼动的帝王位置，即使是我们几个新晋的球员再努力变强也无法改变，现在的帝光，陷入了一味战斗的境地，而我想要的是，改变。
是那种适宜在想要改变赛事走向时上场的第六人，甚至，他都不需要具备独自战斗的能力。
第一次见到你，你的气息是那么微薄，我的眼睛告诉我，能真正改变帝光篮球部的第六人，也许，找到了。
“黑子哲也，从今天开始，你要完全服从我给你制订的练习菜单进行自主练习。除了这上面的内容，其余的一切都不准练，这是命令。”
“奇迹世代”只有青峰相信你的能力，所有人都在质疑我的决定，从我说出“莫非隐藏着和我们完全不同的才能也说不定”起，紫原认为我是在开玩笑，绿间提醒我不要在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上花费时间。但是无妨，胜者的一切都会被肯定。黑子，我要你拿出成绩。
黑子比我想象中更加努力，练习量甚至超过了一军的球员，后来有一天我偶然听到三军的球员说，黑子曾经练习练到呕吐。那个时候，似乎身体里流窜着一种不具名的情感，但是我不想去深究。
我将传球这个武器交给他，但是，这个武器只能伤人，却不能杀人。为什么不教他投篮？因为他的身体机能实在太差了，而且，他不需要。
之后不久，在国二的春天，他通过了升格测试，得到了帝光正选球员的制服。只是我却忘了，在别人眼里认为是废柴的黑子哲也在没有登上全国比赛的舞台之前，他永远都是废柴。与此同时喷薄而出的不满与恶意，我冷冷看着那些二军、三军球员拎起黑子的衣领，将怒气完全宣泄在他的身上，直到一个球员说出“垃圾，连教练都说你不适合打篮球你竟然还死皮赖脸地呆在篮球部！你不过是被赤司那个混蛋看上了而已！”
脚步已经踏出，那个一直没有反抗的瘦弱男孩却说出三个字“我相信”。
他相信什么？我有些好奇，走近了些，半倚在墙上懒懒地朝人群说道：“部活都开始了吧？快去！”占着人多势众，那几个球员并不似以往那般畏惧我，揪着黑子衣领的手转移到我的衣领上。“赤司！你这混蛋！”
“不想离开篮球部就给我马上滚！”
我甚至忘记了后来那几个球员是怎么离开的，脑海中全部都是黑子双眼朦胧的样子，我并没有去安慰他，只是说——
只要你拿出成绩来，胜者的一切都会被肯定。仅仅是超出常人的训练量是不足以令人认同的，用胜利来证明你的强大。
黑子，你放心......
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当时他说的“我相信”到底为何意。
【 2.我们一起，成为日本永远的第一 】
帝光国中篮球部被外人誉为集结了五个十年难遇的天才球员，并给我们冠以“奇迹世代”的称号。但是，外人。他们并不知道，天才是有脾气的，有脾气的五个天才若是没有能将他们捆绑的东西是不可能走上巅峰一览众山小的，他们只会是一盘散沙而已。是黑子，将我们连接在一起。
我们都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所以，我要你放心的是——
走吧，黑子，我已经集合好了大家。我们一起，成为日本永远的第一。
我送给黑子一个和他眸子颜色一模一样的护腕，然后又将自己手腕上的护腕送给他，既然决定要让他成为顶级的传球手，自然要保护好他的手腕，这是最容易受伤的地方。
黑子问我为什么把我自己的护腕也送给他，的确，他传球只有用到右手，我为什么送他呢？对了，是作为他每天都能完成我严苛练习菜单的奖励。
我抓住黑子的手，将他的手心翻转，轻轻落下一吻。“黑子，你是我们重要的影子。相信我，不管是谁过去说了什么，你会站在这里，因为你被需要。”黑子，我会用我自己这双手带领我们走向胜利，永恒的胜利。
我分明看见了，黑子的眼眶里，有一种液体正被他极力压制着倾斜而出。
在国二半决赛的舞台上，那时黄濑已经成为正选，正如紫原说的那般“小黑仔和小青仔还是合拍到让人不爽的地步”，黑子靠这场比赛让篮球部那些人彻底闭上嘴巴，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我想我应该是高兴的，虽然说让他们以后都维持这种打球的模式，心里却还是有些郁结，尤其是当那两个拳头碰在一起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黑子的训练量明明已经比旁人多出很多了，我给他的训练菜单较之以往增加得更多，丝毫不考虑以他的体能是否可以接受。他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身体却诚实地透露出无法承受的讯息，那次是他第一次倒地。
我蹲下身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跟他说：“不要死，快起来。”
“办不到......”
“你真的很没体力啊。”我揪住他的耳朵，“快起来了。”
黑子却伸出了手，我笑着握住，“为什么只和青峰碰拳？”
“赤司君，因为青峰君是我的搭档。”
“那其他人呢？比如，黄濑、绿间、紫原、还有，我？”
“赤司君？”
我放掉他的手，站起来俯视他，“逆境不是，可以令人燃烧起来吗？你更是如此吧？快起来吧。”
“是！”黑子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我赶忙再次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走吧，我陪你练习。”
黑子的确是一个可塑之才，我只是手把手教给他Misdirection，他却在之后我的点拨中钻研出各种的传球套路，我告诉他必须研究出一种只有奇迹世代才能接住的传球。
因为只有这样，“奇迹世代”才不至于过早就分奔离析。
【3.我们可能已经回不去了 】
国二的总决赛，黑子第二次倒在了篮球场上。我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不管哪次，我都是第一个发现的，这次，竟然......瞒过了我。
黑子，我不允许你有事！只要有我在，我容不得任何人伤害你！
我抱住他虚弱的身体，他摇摇头告诉我：“赤司君，我没有让你失望。”
我看了眼记分板，98:100。黑子在最后传出了绝杀的一球。
在医院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
黑子轻轻地说：“因为胜利就是一切。”
“身体不好为什么不说？这么不相信我们吗？最后那一球，有我们在你还......”
“赤司君，因为你说‘胜利就是一切’。”
我的瞳孔极具收缩，再也说不出话，只听到一个声音娓娓道来——
赤司君，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只和青峰君碰拳吗？因为十指相扣才是赤司君的限定位置。
赤司君，我想应该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真是个懦夫！”
“你是谁？！”
“我是你的心。”
“心？我早已无心。”
“是吗？若果真如此，你又何必一直想着黑子哲也？！”
现在的我在病床上。前不久，是全国高中联赛的总决赛，洛山对诚凛。99:98，洛山胜，我却高兴不起来，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觉得打篮球是什么快乐的事情，胜利就像是呼吸一般简单。
我看到黑子在比赛结束时，倒地。这是我第三次见到，这次，我却未能再握住他的伸出的手，这次，我必须转身离开，必须忽视空气里残留的一丝希冀。因为我担心，若是我抱住他，我会和他一起晕倒在这场地上。
“我没有在想他。”
“还不承认？我是你的心。”
“要想胜利就必须做到更加无情，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赤司征十郎了。从他离开我后.....”
“真的是这样吗？是啊，你把亲生母亲唯一送给你的猫咪都能亲手摔碎，任由它的血花在空中飞扬，你的确无情。可是你还对黑子哲也有所期待吧？期待他打败你。”
脑袋轰轰作响，我的确对他有所希冀啊，哪怕我曾经跟青峰说，凭黑子的篮球是无法取胜的。
自取得国中联赛三连霸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和黑子见面了，他还没听完我说的话就消失在我眼前，然而我却没有追出去。我知道，他误会我了，却一直相信他是相信我的。
帝光中学的毕业典礼，我估料他应该要来找我了。我告诉他，大家都同意了我的提案，我让他，和我去洛山，然后经过比赛，再次把大家集结在一起。
他打断我说——我也......决定了，我会打败奇迹世代！打败你！成为日本第一！用我自己的篮球！
我有些微怒，“我只是在命令我自己的爱人，你和我走。”
“赤司君，对你爱的人，需要命令吗？”
我知道，我们可能已经回不去了。那一天，我们也终于背道而驰。
【4.要想胜利，就必须做到更加无情 】
黑子的动作很快，马上就到部长办公室向我递交了退部申请书，我似乎看见他离开的瞬间掉了眼泪，下落成一道完美的直线落入我的眼中，成了我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滴泪。我听见那道大门关上的冷漠声音，在我的心里叫嚣了整整一个世纪。我多么想闭上眼睛记住你的不舍，可是我连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
我抚摸上字迹娟秀的退部申请书，拉开抽屉，把它和当初黑子入部申请书，还有三次的升格测试书摆在一起，猛的眨了眨眼睛，我怎么能哭呢，我只是有点难过。时光没有教会我任何东西，却教会了我不要轻易去放弃。所以我也告诉你，不要轻易放弃，放弃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笑一次，我就可以高兴好几天，可看你哭一次，我就难过了好几年。
我会难过几年呢？我也不知道。
回去的时候，篮球馆已经空无一人，我走过休息室听到一个人的歇斯里地，我知道，那是你在里面，手掌已经覆上门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如果我现在进去，你会不会为我而留？最后，我仍然没有这样做，我的骄傲，它不允许。
这个夏日，没有太多的理由，你离开了我的身旁，离开就离开吧。
回到家，父亲已经坐在客厅等我，他问我和黑子哲也是什么关系。终于，连他也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我很大方地承认是恋人关系，父亲就一巴掌打上我的脸。
——喜欢同性？！你不配做我赤司家的儿子！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大声质问父亲——喜欢同性又怎样？！总好过你和妈妈结婚又和小姨结婚吧？！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的母亲其实是我的小姨！
——征十郎，你是我们赤司家的骄傲，我说过你要成为强者，绝对不可以失败，那就是帝王的宿命。决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可以让别人利用的弱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可以牵制住赤司征十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可以打倒赤司征十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会是赤司征十郎的羁绊。征十郎，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么，把他带来吧。
——他不会来的。他说他要打败我，他拒绝和我去洛山。
——那他真的喜欢你吗？他都不懂你啊！征十郎，要想胜利，就必须做到更加无情。你是天生的帝王。
从那天起，赤司征十郎，蜕变了。
“可是你还是遗憾吧。你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爱的人却未能在里面终老。”
“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再听那个自称是我“心”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叫嚣。
“嘘，来了。”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5.最熟悉的 】
医生说我的眼睛也许会失明，我倒是没有什么惊讶，只是很抱歉，令父母和队员们担心了。晚上的时候，母亲说要替我守夜被我制止了，父亲却在坚持，所有人都说现在我的状态需要有人陪伴。
我没有那么脆弱，只是蒙住双眼而已。
我冷冷说出——违背我意愿的人，哪怕是父母也要死。
众人这才作罢。
然而现在，竟然有脚步声，然后是推开我房门的声音。我的身体突然紧绷，就在我要厉声问出“你是谁”时，突然就平静下来。
我最熟悉的气息，那种虚无清爽的气息，那种哪怕我闭上双眼也能感觉到的气息。
哲也，你还是来了。
我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我能感觉到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轻轻走到我的床前，搬了张椅子，静静坐在我身边。他执起我的手，在我的手心慢慢写下一个有趣的新鲜事，或是一则从没有过时的老童话。我渐渐笑了，倦意也不由自主升腾起来，只是当我苏醒时，那股味道已经消失殆尽了。
病情加重的那天，正是黑子出院。我有想过，如果我真的瞎了我会变得一蹶不振从此奔溃吗？不，也许我会去找他，失去光明的我已经不是完美无缺，我就会变得和黑子一样，我们将会并肩而行，我还会告诉他，当年他未听完的约定。
进手术室之前，我单独和真太郎说了一些话，我告诉他，如果手术成功，请他将我这些话转告给哲也。只是手术进行得很成功，医生说不消二个月，我便能和以前一样打球了，但是眼不能再用。
大辉和凉太似乎天天都去看哲也，只有真太郎每天会来陪我下下棋，一如以往他不曾赢过我一次。
“真太郎，我想国中的三年我的确很怀念，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说完后我便借口自己累了，请他离开。
真太郎离开之前留下一句话：我会去找他。
而我会离开......
【6.你在我怀抱里 】
我离开家的时候，天空还未亮，徒步而行，我的目的地是帝光中学。我没有带手机，避免了不必要的骚扰。当我到达帝光篮球部时，帝光还和以前一样，即使是周末也要进行训练，我找到教练，请他能否将篮球场借于我一天，也许是顾念到国中联赛三连霸的傲人成绩，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盘腿坐在篮球场中央，我，在等一个人。
果然在雪下得最大之时，哲也出现在我面前。他问我和真太郎的话是不是真的，我却反问他是否相信。
我相信他相信，即使曾经他误会过我，现在，我依然相信。
我们不可能总是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我想要胜利，亦想要你，我的骄傲却不允许我向你解释什么，于是上帝将我身边最好的东西拿走，以提醒我得到的太多，这就是生活。
不管是在十个人的篮球场，还是我蒙上双眼，当你出现时，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你和我。
我还是那个说出“你会站在这里，因为你被需要”的赤司征十郎，哪怕现在众人都觉得我无情无心。昔日与现在的我的差别，仅是一些尘埃。我始终相信，你一出现，我就知道那是你。
你误会我，你想改变我，你为我伤心伤身，这所有，都是你给予我的爱。
你又离开了我，但是这一次，我相信。
你回来的时候，我背对着你看不见你脸上的表情，肩膀被紧紧搂住。
赤司君，终于有种再次触碰到你的感觉了。
是呢。抓到你了哲也，这次，你在我怀抱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相 信·赤司征十郎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