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人殇》明天有雨

9、过往

　　“香儿？！”我惊呼，下意识的去扶那位少女。却对上少女阴冷般拒人千里之外的目光，我停下脚步，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异世，香儿并不认识我，更何况也许她根本不是香儿。
　　伸出的双手定格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气氛沉默了半秒，看着少女倔强不甘，被复仇蒙蔽的双眼，和多年前我第一次遇见她时何其相似。
　　香儿本不是她的原名，这是只有我与她才知道的事实。沛玲——至少我认识她时，她自称沛玲。
　　那年，我初次和家族中人接受任务，因为我的特殊身份，同行者并未对我做过多要求，偏偏那时的我好奇爱动，正处于严重的青春叛逆期。偷偷跟着家族中人潜入目的地。这对于从小接受训练的家族继承人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过于自负的我，事先并未侦探过附近的地形，没想到我翻身跃进的横梁上居然有个黑暗的小阁楼，此时离交易时间还早，我凝望着黑暗中的小阁楼，像一个黑色的引力磁铁般吸引着我的目光，虽然我知道此时此刻不易节外生枝，可是那道门攫住我的心神，总觉得那道门后有什么。
　　一番天人交战后，我咽了口唾沫缓慢的向阁楼靠近，趴在门上细细的听着，门内居然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十分微弱。我心下不经起疑，轻叩早已剥漆生锈的小阁门，看着门把手上落于时代的铁索，“啪”一声脆响，我轻松的将其打开。
　　“吱呀”尽量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浓烈的灰尘扑鼻而来，我赶紧我捂嘴，驱散着阻碍视线的烟尘。贴着墙，猫着腰，低位前行。谁知我刚蹲下，一种如被蛇蝎盯住的感觉蔓延全身，我惊讶的抬头，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个厉害人物。我轻微转动眼球，观察四周的地形环境——很普通的阁楼贮存室，只是在各种杂物的中央空地上，坐着个瘦弱的小姑娘。四肢被紧紧嵌死在灰墙中的铁链禁锢，不能动弹。
　　说她是小姑娘当然是从她的外表上判断的，不过那小女孩眼中泄露的对世界的怨恨让我都为之一震。那种深入绝望的痛，天人永隔的恨从女孩如曼珠沙华般血红的眼眸中映照而出。黑色的长发倾斜而下，一直披露的挤满尘土的地板上，血色的瞳眸冷冷的盯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好美的一双眼，美得惊心动魄，似牡丹滴血，如彼岸花开。
　　我揉揉太阳穴，这下麻烦了，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着今日的交易和最近被灭掉的薛家，还有薛家主下落不明的小女儿。在看着眼前的女孩，比我略小一点的年纪，眼中却是深深的绝望，心中是无限的悔恨和不甘。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们彼此间沉默不语，冰冷的月光透过窄小的透气窗挤入阁楼，横亘在我与她之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楼下已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其中有几个还是我特别熟悉的，来不及多想，我居然迈步走向女孩身边，“真漂亮。”
　　女孩麻木的脸上有了丝动容，依旧沉默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说的是你的眼睛。”我再次开口补充道。
　　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女孩的神经，半垂着眼睑，“你是第一个说我眼睛好看的人。”在女孩的记忆中就因为自己的血色双眸，被父母遗弃，被亲戚厌恶，为家族驱除。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女孩这双被诅咒的眼。
　　我轻抚上女孩的脸，将她的头缓缓抬起，与我对视，另一只手揉着女孩忽闪的大眼，笑道“那是他们不懂的欣赏你的美。”
　　“跟我走吗？”
　　“好。”女孩迟疑了几秒，最总答应了我的请求，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我是第一个不厌弃她的人，第一个赞美她眼睛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帮她断开束缚的禁锢，拦腰抱起她轻盈的身躯，超门外走去。
　　女孩窝在我怀里，她冰冷的身体汲取着我的温度，我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女孩，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女孩便瞪大她绯红的眸，悲愤的眼中罕见的有了一丝感激与一种名为“情”的东西在逐渐浸染着她。我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丝安心。
　　屋外，豪华的大厅中，两方家族气氛凛然，剑拔弩张，沉重的火药味儿弥漫在整个宽敞的建筑物中。
　　作为家族领导的夜笙脸色不悦的看着长桌另一端尽头的欧阳家主，“欧阳家主，道上的规矩，你若是独吞，恐怕不好吧。”
　　“哈哈哈，夜笙，你个夜家小辈有什么资格在本家主面前指手画脚，回去告诉夜宸，想要人，让他自己来取。”欧阳家主趾高气扬，不屑的答道。
　　“欧阳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夜笙紧握的拳头昭示着他的怒火冲天。
　　“夜笙，这里不是你们夜家，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咔哒。”一连串上膛的声音响起，眼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我如深冬寒雪般的声音瞬间凝结了屋中的一干人等。
　　“他没有资格，那我呢？”
　　“小姐？！”夜笙低声呼出，她怎么会在这里，不过话说回来，小姐手中怎么会多出个人？
　　沛玲沉睡在我怀里，斑驳的血迹点点散落在我雪白的披风上，身为黑暗中人，我对白却有着偏爱，可能是出于对光明的向往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我一步步踏向夜笙，经过欧阳家主时，欧阳家主想看见魔鬼般惊恐地战栗着，叫嚣着，指着偎依在我怀中的女孩，他张大着嘴，想高声呼唤什么，可惜他的声音再也无法传达进别人的耳朵里，一把锋利的银匕首正中插入欧阳南的胸口，只见他抽出着颤抖几下便倒立于地。
　　“ 小姐”夜笙关切的瞬移到我身边，看了眼死去的欧阳，在看看我怀中的女孩，一丝怀疑涌上心来。我抬眼，翡翠般琉璃的碧眸看着眼前的夜笙，漫不经心的说道“这里的人全都如那位一样了。”我斜眼瞥了瞥倒在冰冷血泊中的欧阳。
　　“这女孩…..”
　　“她叫香儿，是我的执事。”我直接给定了夜笙答案，不可否认的威压环绕在夜笙周围，黑暗中，香儿似是被我们间的对话吵醒，微睁着一只眼，漆黑如夜晚般深谙，我冷笑着看着一旁尴尬的夜笙，头也不回的带着香儿走出了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
　　道上的人都知道，薛家幼女天生血眸，为诅咒的禁忌，拥有可怕的力量，有她存在的家族要么走向巅峰，要么血流成河，永世不能翻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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