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之后即为陌路》过客一枚

18、第十八章

　　水沫推开窗，一阵轻风扑到了脸上，她抬头看着被云遮住的月亮，散发着淡淡光芒，将大地轻柔的包裹住，而水沫此时的眼中满是悲伤。
　　你们一个给予我温暖，一个给予我伤害，我要怎么办。
　　你到底是不是小时候的哥哥，我想亲耳听你说出来。
　　“早上好啊，姐姐。”水岚一早起来就像刚收拾完准备出门的水沫微笑着打招呼，水沫也笑了一下,“你刚起床，快去吃饭吧，我先走了。”水岚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好啊，那姐姐路上小心哦。”水沫点头便走出门，在关上门之后，水岚并没有朝餐桌走去，而是再次回到了楼上。
　　水沫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学校，她气喘吁吁的冲到班级里，看到班里还没有来人，便把书包放在桌子上还没来急收拾就向美术室跑去，经过昨晚的挣扎，她终于还是选择了去直接面对真相，直接的问于凡，也许他是那个人，也许不是，或许也可以从那里知道一些他的现状，那样也是好的吧。打定主意以后才有了今天早上的早起。
　　于凡应该会在美术室吧！跑到美术室时水沫却停下了脚步，此时她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她把手放在心脏上。
　　他在吗？如果在我该怎么办，直接问他吗？要是他是的话我要说什么呢？我要说他骗我吗？毕竟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他能记得我吗？他能记得他说过的那些话吗？要是他不是呢？我又该说什么呢？现在我的心跳的好快啊，是不是我有些冲动了？也许我该回去整理一下心情再来的，也许他现在没有来呢。
　　想到这里，原本准备敲门的手再次放了下来，正准备低下头离开，水沫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门没有关实。水沫又开始紧张了，她悄悄的打开门向里看去，没有人在里面，水沫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壮着胆子推开门走进去，满屋子的画架和画布，还有很多很多的颜料，水沫看着这些，这些都是平时上课用的工具，水沫抬头向窗边看去，一个没有挂画布的画架摆在那里，水沫好奇的走过去看了看，那是一幅画，一副海滩画，是夕阳的海滩，平整的海滩上放着一块足够两个人坐的石块，可是，上面却没有人，整幅画上显示着作画人淡淡的忧伤和些许的期待，水沫看着这幅画仿佛是心有感触似的，不知不觉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水沫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自嘲的笑笑，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的伤感了，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容易被感触了，可是，这幅画上的感觉为什么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呢？
　　水沫擦了擦眼泪，在那幅画旁呆了许久，然后离开了，水沫轻轻的关上门，在教室不远处有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她远去，那个人看到了她脸颊上未干的泪水，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有些发酸的鼻子，“小丫头，我在你身边，你还没发现吗？你的哥哥回来了。”于凡回到画室，他看到了那副摆在眼前的画。
　　她是看到这幅画才哭的？是因为夕阳？她还记得吗？我们的约定？
　　于凡把手放在画面上轻轻抚摸，像是抚摸自己的孩子似的，眼中流露的满是柔情，这时，身后的门开了，于凡没有回头，但是脸上却出现了喜悦的神色，“小丫头，你还是回来找我了么？”说着便转头，但是他看到的却不是水沫，而是水岚。“是你？”水岚笑笑，“于老师看样子是在回忆过去。”于凡没有回答她，“这么早，蓝水岚同学来这里干什么呢？”水岚走到刚才的那幅画前面，“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看到老师在这里，就想着来这里打个招呼啊，顺便看看老师，跟老师道个早。”说着调皮的眨眨眼，于凡笑了，“从来没见过蓝水沫有你这么一个调皮的妹妹。”水岚疑惑的看看于凡，“从来没有？姐姐和于老师以前就认识么？”于凡意识到自己出现了口误，“呵呵，没有，只是和蓝水沫见过几次面，以为她没有姐妹呢。”水岚会意的点头，“是这样啊，姐姐以前不是在家里长大的，所以可能对我们之间还有些隔阂吧。”于凡笑了，“以后会好些的，她应该会适应的。”水岚转头看看于凡，“是呀，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想姐姐以后一定会愿意从心里接受我的呢。”于凡点头不再说话，水岚把目光转向这幅画上，“老师，这是你画的吗？好漂亮啊。”于凡也走上前，“嗯是啊，还没有完成。”水岚惊讶，“没有完成？我看很好啊。”于凡摇头，“不完美，我在等让它完美的人，一直等着，不过可能它不会再完美了。”于凡嘴角露出苦笑，一想到刚刚就差一步他们就可以相认了，他还是退缩了。
　　水岚看了那幅画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于凡也是，一段时间后于凡意识到了快上课了，于是拍了拍水岚的肩膀，“蓝水岚，快上课了哦。”水岚回过神，“啊，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么长时间。还打扰你画画了。”于凡笑笑，“没事，这幅画，我不准备画了，因为我完不成了，就让它这样吧。”水岚若有所思的应着，走到门口时水岚忽然转头，对着于凡露出笑脸，“于凡，我希望我可以这么叫你，这样会亲切点，我想说，这幅画，也许它的使命就是不完美，也许它根本不需要完美呢，有时候不完美就是一个故事最好的结局。”于凡听了水岚的话后嘴角上扬了，“好了，你这个孩子，快上课吧。”水岚向于凡摆摆手，向教室跑去。于凡送走了水岚再次回到了画室，回想着刚刚水岚说的那番话，又看了看那幅画，弯下腰把散落的画布捡起，慢慢的盖在了画架上，“也许它适合永远的封存起来。”
　　水岚回到教室看到水沫坐在座位上发呆，她走上前，“姐姐！”水沫吓了一跳，问了一句，“怎么了。”水岚笑眯眯的，“没事，姐姐今天早上到哪里啦？”水沫抬头看了眼水岚，“我不是来学校了么。”水岚小心的靠近水沫，“姐姐今天早上没有在教室哦，我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姐姐啊，于是我就出去溜达了一圈。”水沫没有回答，“那你去了哪呢？”水岚卡住了，“嘿嘿，我啊，就是去了操场跑步了啊。”水沫点头表示认同，“嗯，挺好的，晨跑。”水岚看水沫不愿再说什么于是就自己回去了。
　　“Morning！”水沫还以为是水岚在调皮，正准备抬头责备她，原来是清风。“早上好。”清风微笑着坐下，“怎么了？一大早就在那里发呆啊。”水沫笑着回了，“没有什么，刚刚和水岚说了会话，没什么。”清风的笑僵在嘴边，“她和你聊什么了？”水沫奇怪的看了清风一眼，“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听到水岚的名字就僵在那里了。”清风回过神，“没什么，水岚的名字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事情。”水沫点头不再多问，“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和水岚闹了什么矛盾呢。”清风摇头，“怎么会闹矛盾呢？我和水岚相处的挺好的。”水沫点头，“嗯，那就好，希望你们别闹什么矛盾了。”清风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摆弄着书，水沫也不再说话翻开书看起来。
　　“同学们好。”于凡走了进来，大家都很惊讶，因为上午是没有美术的，于凡会意的笑了，“你们班主任今天有事不能上课了，拜托我上一次课，我想大家应该出去领略一下自然风光，所以准备带大家去写生。”同学们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都好开心，毕竟学生是很少能出去活动的。水沫很平静的低着头，清风叫了水沫一声，“你怎么没有什么反应啊？”水沫奇怪的看着清风，“我该有什么反应啊？”清风笑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一点也不开心。”水沫摇头，“你多想了，我很好。”
　　一个班级的人出发了。
　　在于凡的带领下他们到了一个小山丘上，于凡拍拍手，“大家随意找地方画好了，不要窝在一个地方，然后中午的时候我们在这里集合。好，解散。”所有人一窝蜂的散开了，水沫最后也慢慢的离开了，于凡注视着水沫离开的背影很久，他也抬脚向水沫的方向迈去。
　　水沫走在路上觉得心情很不好，那幅画的缘故让她越来越肯定于凡是小哥哥的这个事实了，她现在慌了。
　　“水沫。”清风喊住了正在行走的水沫，水沫转头，“怎么了。”清风跑过来挠挠头，“那个，我也不是很懂写生，对它也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想着跟你一起应该会好点。”水沫正要点头就听到一声喊，“姐姐。”水岚跑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水岚看到清风后就笑了，“正好要找你呢。”水沫看了看水岚，“你找谁？”水岚眨眨眼睛，“借我用会清风咯，我找他有事。”说着就把他拉走了，清风皱眉走在水岚后面，经过水沫身边时，“我去一会，等我我们一起去写生。”水沫点头，“没事，山就那么大，跑不丢，你能找到我的。”看着清风和水岚走远，水沫也转向山的另一边走去。
　　水沫慢慢走到一个没有人呆的地方，一棵貌似有了好多年历史的大树下，她的手轻轻附在沧桑的树皮上，叹了口气。“叹什么气。”水沫转身，是于凡。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又跳了起来。见水沫不说话，于凡又看看树，“你准备画这个？”水沫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傻站在那里，脑海中想着心里的那个问题到底要不要问，于凡笑了，“你这个傻瓜。”水沫回过神，“为什么说我是傻瓜？”于凡走过去，“我喊你名字你不理我，我跟你说别的你也不回答，你说你是不是傻瓜？”水沫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于凡看到她这样也没有再接刚才的话题，摸了摸树皮，“这树的年龄挺大的了。”水沫把手放下插进口袋，“嗯，是啊，风吹日晒就这么过来了。这附近就这么一棵大树，它应该很孤独吧。”“会吗？也许曾经它有伴呢？”水沫摇头，“就算曾经有，现在不也是消失了吗？”于凡听到这段话后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或许他从未消失呢？又或者是迫不得已的呢？”水沫转头望着于凡，“一个人孤独久了就会忘记那是什么滋味。”于凡没有说话，水沫试探着确定心里那个想法，“于凡，你是那个”“水沫。”于凡忽然出声打断她，“时间不早了，快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来吧，画些自然的东西心情会慢慢的平静下来的。”说完便没有再说任何只是转身离开。水沫看着于凡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苦涩。
　　“水沫，我总算找到你了。”清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坐在树下，休息了一会却没有听到水沫的声音，他抬头发现水沫靠在树干上看着远方一动不动，清风觉得水沫似乎有些不对劲又喊了水沫一声，可是水沫依旧没有反应，清风准备再说话的时候水沫开口，“清风，有一个人，他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可是有一天那个人忽然间离开了，什么都不说，你一直等啊等的，直到你相信他不再回来了，心凉了，他再次回来的话，你还会原谅他吗？”清风没有反应过来水沫又问了一次，“会吗？”清风摇头，“不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感触。”水沫若有所思的点头，“是吗？可是我想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知道呢该怎么做呢。”清风看着迷茫的水沫，心里一阵难过，“水沫，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那个当初弃你而去的的人或许会有什么苦衷的呢？如果可能，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当初的他呢？”水沫闭上了眼睛，“是吗？问他？他会给我什么理由呢？”清风想说话却发现什么也说不了。水沫自嘲的笑了，“得到了理由又怎么样呢？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了不是吗？就像那个词‘弥补’一样，能补的回来吗？”清风听后摇头，“不是弥补，也许只是为自己的心找个出口，找一片安慰。”水沫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观望着远处的风景。清风看着沉默的水沫也不再出声，只是呆在她身边。
　　“走吧。”不知过了多久。水沫出声打破了宁静，清风起身拍拍泥土，“想通了？”水沫摇头，“没有那么快，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整理这段时间的一切。”清风点头，“你会明白的。”刚说完远处的呼喊声就传了过来，水沫离开了靠着的大树，“真巧，要走了。”清风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两人就离开了那里。
　　刚到了集合地点水岚就走了过来，“姐姐，你去哪里啦？”水沫淡淡的看了水岚一眼，“有事？”水岚摇头，“没事。解释好奇而已嘛。清风刚刚和我说完话就过去找你了呢。”水沫哦了一声，水岚看水沫无意再接下去就不再说话，“同学们，我们要走啦。”说着便整队清点人数，然后带着大家下山，水沫远远的看着于凡说笑的身影，心上又再次涌起那股难过，她便忍住不去看他转头朝别处望去，这一切都被身边的清风和后面的水岚看在眼里，他们各自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情。
　　回到教室清风就被水岚喊了出去，水沫坐在位子上依旧是发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事情，想到于凡话心就不由得一紧。
　　他会是那个哥哥吗？如果是的话我要拿什么心情去面对他？
　　不是弥补，也许只是为自己的心找个出口，找一片安慰。
　　清风的话忽然出现在水沫的脑海，是啊，为什么不去直接问清楚呢，就算他是当年的的那个哥哥那也是当年的事情了，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我要的理由不就是为自己等待的那些年找个慰藉吗？何必苦苦的去困住自己，把自己困在当年的那个小牢笼里呢？何不结束这一切重新开始呢？新的选择就在自己面前不是吗？
　　想到这里水沫的心情豁然开朗，她站起来朝画室跑去，她决定了，她需要那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