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Amo》挽茨

9、第 9 章

　　58
　　木大辅派手下，把笃志、敬浩、哲也分别带进三个完全相同的地下审讯关押囚室。
　　外间徒徒四壁之外，只有很简单的一张木桌和两把靠背椅子，上面还残留着各种混合粘稠液体的痕迹，令人作呕。
　　里间其实很深，也布置得相当“华丽出众”，备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大大小小的刑具，金木水火土电样样俱全。金，令其呑之以惩戒；木，这里聚集了各种木制的传统变态刑具，夹手、绑双脚、砍膝盖、直接刺穿肚肠、破喉咙……；水，水牢，浸没在特殊液体中，直到皮肤全烂掉；火，不言而喻，煎煮烤烙四大铁锅伺候；土，比较安静，活埋再加点蛇虫之类的非善良爬行类；电，有通电的触电机，以及之后发明的高端全身“按摩器”，电理不通，具体原理不知……每件都是极品，精心保养维护得闪闪发亮。就算以往也是对特别重要的人士才难得使用的吧，因为也需要聘请专业人才妥善操作，不然被迫体验者极易一命呜呼。

　　59
　　哲也突然间觉得很兴奋，原来AVT还有这么有趣的地方从没机会见识。自己本与此事无关，即使这场“轮流互审赛”过后，也很坚信依然会毫发无伤的他，只是这些天要陪着隔壁那二人关禁闭，而看不太到局长会有点寂寞。那就趁此机会研究一下这里的“宝贝们”。

　　敬浩也几乎无法抑制地好奇那些刑具底下的秘密和历史，见到它们很好的被归类，一一摆放在架子上，竟像参观艺术品似的研究观察起来了。

　　笃志身体倒真的还没有这么弱不禁风，还是小吓了他一跳。局长从未提起这里一草一木，此刻却要他来尝尝这些变态玩样儿，算提前体验F地新工作。他转了几圈了解该处与外面相接的地理位置后，静静地靠在铁门后低头发呆。

　　木大辅这时开了全场广播。他也挺无语的，平时一直相安无事，现在都快撤局搬走之时，还要如此一番兴师动众地玩这种心跳游戏：
　　“各位，由现在开始，每个人在自己囚室里等待其余二位分别独自被带进来审讯你，每次二小时。这段时间里，你不能激烈反抗，对方可以使用屋里的任何一样或多样刑具来‘伺候’你，参与人——他，也是刑具，被审者——你，本身也是种特殊的刑具。他离开前，会选一样他喜欢的挺狠的刑具给你挂上，剩下的他不在48小时你都得忍受着。一次审讯才告结束。被审者隔48小时后会接受另一名审讯者的审问。当然，期间你也会被安排去审别人的，有二个小时时间休息，要先保留审别人的那点力气哦。每个人都被审了两回一轮互审才结束，做好准备迎接多轮。”

　　60
　　木大辅关闭了话筒，瘫倒在观察室里两眼一黑，一阵饶头，觉得自着实扮演了一回岚局，不过他那种气场还是模仿得不够神似。
　　哪有那么多时间看好戏啊，这次还要对那个幸运地简直可以去买彩票的宋利夫，密切留意调查……宋利夫此时在外面大办公室里悠闲地喝着小酒、啃着花生。他手下的弟兄一半被派去调查抓捕成功逃走的学生和秘密掩护他们的人，多数结果是徒劳无果的。另一半在边上炸开了锅，掏出本月工资“有奖竞猜”红到发紫过的三人谁会从囚室里平安脱险返回一线阵营……
　　木兄大胆猜测，这次不一定是为了找到卧底吧，搞不好局长老眼昏花这次抓进囚室的，全是冤枉的，没一个是卧底。这也可视为一场提拔筛选优秀人才的特殊考验和难题，看看能不能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下得了毒手。他紧握着手中的这张“奇怪时刻表”，有点沮丧，以前他管的都是些大家的轮休/工作表啊。
　　第一轮
　　正式审讯第一天
　　00：00时
　　笃志→敬浩

　　08：00时
　　笃志→哲也

　　16：00时
　　哲也→笃志

　　隔一天直接跳到第三天
　　00：00时
　　哲也→敬浩

　　08：00时
　　敬浩→哲也

　　16：00时
　　敬浩→笃志
　　第一轮结束

　　61
　　ROUND1-DAY1-TASK1
　　00：00时
　　笃志四处无聊张望，不紧不慢地走在地下囚室间互通的过道上，默默注视着路上那些血迹与铁锈融为一体的画龙点睛之作，眼神里没有看出丝毫冷血，没有怨气，没有杀气，也没有保护自己的那种力量吧。
　　那个熟悉的背影也穿着白色的衬衫和军裤军靴。他两手托着腮帮子的样子清楚地映入眼帘之时，笃志踌躇地停在门口，闭眼揉了一下太阳穴一侧。门被锁起来了，二小时后再开放。
　　“笃志先生，请您不要手软太过客气，平时对我有什么不满，这次可以全部讨回来。”敬浩还很尴尬的在语音刚落之际加了个别扭的微笑。
　　笃志倒是坐下来瞅着对方，摸着后脑勺，想，其实他才是找到报复我的把柄了吧，平时那样天天明的暗的调查他……

　　120分钟也不是很长。
　　“笃志先生，您再不动手，也许会错过很好的机会，这是你的游戏规则。”敬浩很严肃地说，满脸大汗急得都快敞开衬衫的一半扣子了。
　　“没想到这么快见面了……不论坐在我对面的人是谁，我都不会动刑的。”（喂，因为你动心的呀！）
　　“这是……可以理解你和哲也的常年交情。”敬浩双手交叉搁在腿上，身体前倾，“——笃志先生，也许我们两个之中，有卧底呢？您不是一直做梦想要查出来的？你忘了那场舞会上对你公然挑衅的RZ人士了？”
　　“不同阵营就真的那么重要，一定要区分的那么仔细？本质上都还是一样脆弱的生物。”
　　“那是因为，笃志先生火眼金睛，相信我和你是一个阵营的。”
　　“那还需要这样一次多余的讯问为何呢？”
　　敬浩又笑了，那样的笑太无邪太具杀伤力，抵得上长一百张口说“请别伤害我”。

　　接下来的时间，笃志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对面，斜眼都没有瞧过任何一样刑具，看似是真的不会出手。反而让敬浩很莫名。敬浩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寻找着突破口，想试探对方会不会是他一心期待的、那个沉眠已久将被唤醒的自己的同伴。他们的交流被全程监控，无法开口直奔主题，笃志也从始自终未曾提到敬浩的那个约定好的暗号。

　　62
　　ROUND1-DAY1-TASK2
　　08：00时
　　笃志又去了哲也那边。
　　同样也是保持沉默和干净的双手。二人简单聊了几句，哲也不管什么先道了歉，也尊重笃志选择的游戏方法，最后互致问候。内容偶然涉及局长，别的毫无营养价值，这些话反正也不会被敬浩知道。
　　大家都想毫发无伤，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的。

　　ROUND1-DAY1-TASK3
　　16：00时
　　哲也选了个与手有关的刑具，让笃志笑纳。
　　把手上的皮肉割开，等到它合上之前再划开，反复这样，后来的一天半就是这样重复吧。笃志并无怨言。

　　63
　　ROUND1-DAY3-TASK1
　　00：00时
　　哲也把敬浩泡在了水牢里，脖子绑了绳子，几乎脚尖正好点到水底的同时，脖子那边就不会太紧。这样固定着48小时，也算挺人性化的了。

　　ROUND1-DAY3-TASK2
　　08：00时
　　敬浩也选了上面那种。别的也没有动什么极刑，去逼供之类的。
　　一个已在意思意思受刑的同时，另一位只是坐在椅子上出神或是养神吧。

　　64

　　ROUND1-DAY3-TASK3
　　16：00时

　　敬浩稳步走在死气沉沉的通道间，嘟着嘴眉头紧锁。他很担心对方的状况，但是自己也只好呆呆地望着他出神，甚至还要做伤害他的事。
　　狱卒的态度变得非常不耐烦，已经不会照常理说些话，只催促着敬浩快进去，关门就走。
　　敬浩也可以分析出，外面的世界也许已经发生很大的变化，而自己的任务还尚未完成，却还要被困在这里，没有时间去找蒲董BOSS需要的那份密件。此外，自己的同伴还没有下落，面前的这个人，笃志，可惜并不是。其实希望同伴要是能够顺利逃出去避难就好了。看来很快L市就要变成死城……

　　“笃志先生，今天就对不起了。我做的事情是我的工作，我都该尽力完成，不拖泥带水的。”
　　“我能理解的。”笃志蜷着腿，双手抱着小腿，没几天功夫，又瘦了。
　　他挺好心的，温柔地把面包片塞进笃志嘴里说道：“我知道你手不方便，这几顿几乎滴水未进，你还是最好吃点下去吧。我缠着狱卒问的你的事情，别怪我多事。”
　　“谢谢。”他抬了下头，目光一交汇，就条件反射性地把受伤的两手藏到背后。

　　65

　　“说句废话，还是请笃志先生快点承认是卧底，说不定还能跟着岚局，还可以在外面和俊介先生再会。”
　　“现在都不重要了，管他谁才是卧底啊。岚局应该在F地快乐地重组军队和警局了。我们无期关闭诶，说不定很快某天局里的人跑完了，就引爆炸药把这里填平了。”
　　“一定觉得这都是梦吧？突然间，就说这局就要这么散了，那些立下过的军功警绩就像烟灰似的一团泡影。”
　　“是快了点，昨天才公开的消息吧，这里原来的警员，大多要不留活口，低于5%的人被幸运的就地解散，根本不会一同前往F地的。”
　　“不想出去吗？”敬浩问道。

　　“来到这，就是既不让人自杀，也不能出去。以后还能有人来送饭的机会变少了，你给自己多留点口粮。”腿麻的笃志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摇摆好几下没立稳。
　　“你小心！”
　　“我脚没事。倒是你，泡在水池里过吧？你还没孩子呐。”笃志一眼认出那条灰色的西裤，“没想到你还穿着我改的那条裤子，湿了就脱下来吧，不然很难受的。”
　　“没事，我唯一带进来贴身的东西。用手帕擦了全身，舒服很多了。”敬浩使劲摇头。
　　“其实你这种刑罚比我更痛苦。哲也也是一样吧。”
　　“看来三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一致看法。留下的后遗症会很恐怖，我也清楚。”想苦中作乐一下，他瞬间脸又阴沉了，时间不多了，还有很繁琐细节的事情要做好。

　　66

　　敬浩举起笃志的双手，正反面仔细地观察，尽量接触他没有受伤的皮肤，然后在他掌心撒上氯化钠粉末，再用一张新的牛皮把两只手掌一合包在一起，敬浩还找到了非常坚韧的医学用针线。
　　“笃志先生，接下来就要把手缝起来了，这都不是最痛苦的，我具体知道的不多。这种方法来自西藏地区，是种很要命的刑罚。因为我们不是效忠于同一个组织，我必须这么做。”

　　整个过程，笃志几乎没发出任何痛苦的喊叫声，嘴巴闭得很紧，眼睛却瞪得很大，尤其安静的看着敬浩手中那将令他终身难忘的特殊的一种针线活。不敢太认真端详，又无法装作毫无感觉。

　　笃志知道，敬浩他终于还是一步步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样付出能得到最好的回报是真正了解他了吧，心里其实很开心的。这不是平时全副武装，出卖自己内心低三下四拼命工作，迎合上级、掩饰内心的敬浩。不说出来也都明白了，心里从没把敬浩看作是平时身边接触到的那些行尸走肉的同事，不是那种简单混个军职，干一份体面的工作，拿下辈子都用不掉的薪水……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的魅力，绝对不会是AVT这种组织能够养成的。还真的有点遗憾，他们两人性格那么和得来，信仰却遗憾地大不同。

　　67

　　“我现在说些话的话，应该不会影响你吧？”笃志的声，抖得仿佛正身处悬崖边上。
　　“反正都这样，你看不到我的心，它目前也好不到哪去，眼下的情况是不会让你我都舒服的。”
　　“事情真的是讽刺，我给你补过、改过裤子，你今天却在这里给我缝手哦。这种事情单个发生的概率都很低诶，却让我两接连碰上了。要是夸你手灵巧，你一定会觉得是种侮辱的嘲笑吧？”
　　眼泪立马很不争气的啪啪掉下来了，进入了他手上的伤口，又会加剧疼痛吧，也是含氯化钠的，敬浩使劲擦了说道，“救人的事自认还是做过不少，此回这么残忍的毒害，真是头一次。”其手抖程度已比喝高了掷飞镖时更恐怖。

　　“这种游戏就是为了让人的身体还有心灵都带上永久的难以抹去的后遗症。”
　　“恩，我们三个都面对着多方隐形的‘用刑’。很多移动着的活刑具呢。没想到我自己也试了一回，如果达不到我预定的目标，我会适量地加重程度的。等过了很多年后，若我仍活着，你也活着的话，我会来找到你，补偿你的。”
　　“刚想问，‘缝完后，我会很快消失吗？’我难道还要苦苦等待多年不知你何时会兑现的补偿，你不如可以考虑更实际的。”
　　“我想你也许知道我的身份了，我还是得这么做，我知道，就算笃志先生出去了，也不会出卖我的。”
　　敬浩心里其实并没有丝毫对这个人的恨，他们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只是为了相见恨晚，而很遗憾。那么千载难逢的二人，信仰完全天差地别，但是他们在一起时都会卸下包袱与烦恼，愉快放松地享受每一秒。不谈‘大事’，在‘小事’上，处事性格倒可以那么得鬼使神差得合得来。
　　有时候一句话倒过来说，就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观了。

　　“”

　　“”

　　毒气排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