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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0 她比烟花寂寞（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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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他们的目的地，墓园。
“到了。”殒轻轻说道。
此时的他们身处位于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彭格列总部遗址。似水流年，经历多年血与火的洗礼，这里早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墟。
天空是伤感的蓝。那样纯净的能够穿透一切的灿金色阳光在这个国家也算是罕见的了，那样明亮的高纯度的金色，使库洛姆顿时想起了他们的boss，黑暗时代的最后一线光明。他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同时也是这个家族最后一届首领。
墓园位于基地的后院。它的大门是用上好的汉白玉雕琢而成的，上面刻满了繁复美丽的巴洛克花纹，这是属于Giotto那个时代的古典优雅。进入墓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边上盛开着白色玫瑰的人工河流。
河畔教堂的白色塔楼传来沉郁而抑扬顿挫的钟声，宁静以致远，似在哀悼，悼念逝去的人们，包括十代目的家族。
沿着树荫走下去，拐角处，有一个同样是用汉白玉打造的希腊式喷泉。静静流淌着的清亮而柔软的水流似是不愿打扰死者的安宁，水声几乎轻不可闻。
库洛姆朦胧美丽的倩影悠悠漂浮着，沐浴着灿烂的阳光。这般满手血污的人儿，此刻，竟如天使般圣洁。她找到了她的同伴。
这块区域是属于彭格列十代家族的。细长秀气的黑色墓石上，用漂亮的灿金色花体字书写着他们的名字：Sawada Tsunayoshi，Reborn，Gokudera Hayato，Yamamoto Takeshi，Sasagawa Ryohei，Hibari Kyouya，Sasagawa Kyoko，Miura Haru，Colonnello，Lal Mirch……
库洛姆用颤抖的手一个个将她的同伴确认过去，晶莹水眸里有着隐忍的痛苦。当她走到最后一块墓碑前的时候，脚步一顿。她渐渐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微笑着看着上头的名字，抑制不住自己的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沿着娇美的雪腮扑簌滚落。
“Rokudo Mukuro。”
殒看了看，如果按这些墓碑的排列顺序，那么……一贯清冷的凤眸里出现了些许诧异。
六道骸……居然是第一个牺牲者……
……
“我很抱歉，库洛姆……”褐发青年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愧疚。他后悔了，如果能在六道骸擅自行动之前就能察觉到、将其拦下，也许就不会……
“你在说什么啊……boss……”面对着首领以及其他守护者凝重的面庞，库洛姆微睁着眼，一脸茫然。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乌云密布。
车水马龙。街上行人行色匆匆。
一长发披肩的年轻女子静默地立于雨中。雨水沾湿了她的衣襟、头发，她缓缓仰起脸，润湿的刘海滑落。露出白皙的面容。晶莹如水的美眸里尽是淡淡的寂寥。雾气中，她的身影浅浅的，若隐若现。一抹黯淡的魂。
骸大人……居然死了……被白兰给……
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忘记那时的震惊。
背景是灰色的。人群也是灰色的。
须臾，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形象鲜明的人物。这是个年轻男子，高高瘦瘦的，留着利落的黑色碎发。一身暗黑风衣，里面是一身同样黑色的西装。戴着墨镜。手执一把青绿色的雨伞，他走到长发女子的身边，微笑着为她撑起一片干爽的空间。
“女孩子最好不要淋雨哦~会感冒的~”
库洛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骸大人……”从冻得发白的薄唇中，悠悠逸出她的喟叹。
山本见状，便是一声叹息。
……
距离六道骸的殒命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意大利西西里岛的某个小镇上，深巷里的尽头是一家赌场。
男人的戒指上刚刚还在闪耀着的蓝色火焰此刻消失了。他平静地收起武士刀。
面对着赌场内满地的死尸，他默默地点起一根烟，放到唇间。瘦削的下颔收紧，下巴上的狰狞刀疤顿时浮现。
忽而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蓝紫色的艳丽长发披散在肩头，晶莹水眸里一片寂然。她无视满地的狼藉，穿越整个赌场来到男人的身边，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轻轻地将脸贴靠在他的西装外套上。
锐利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他轻轻唤了她的名字，说，“别碰了，脏。”
她抬起脸，任由白皙清艳之极的容颜上烙下了点点血污，目中水雾迷蒙，“洗洗就好了。真正脏的，是我们。”
自从与彭格列扯上关系后，他们满手血污，同时走上了不归路。她失去了十年以来都在憧憬的骸大人，这样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在山本的视线无法触及的角落里，库洛姆做出了决定。
……
浑身血迹斑斑满是狼藉的长发女子倚着墙壁吃力地喘息着，费力的，用尽生命的最后一点能量于意念中与还在基地的山本接上话。
“阿……阿武，接下来的……事情……要拜托你……告诉大家了……”意识已经模糊的库洛姆停顿了一会儿，吃力地从唇瓣间逸出用生命换来的讯息，“关于白兰……杰索家族……”
接到消息以后的山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看到的却是废墟里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库洛姆。
她瞒着大家去找了白兰。无尽的愤怒与哀怨已经夺走了她的理智，她义无反顾地单枪匹马杀入敌人的阵营，以血的代价换来了重要的讯息，同时也是以最惨烈的方式终结了年轻的生命。
玉石俱焚。
第二天的早报上，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登着这样的一则消息：著名的日裔女演员库洛姆·髑髅，由于受到酒吧斗殴的波及，于XX年X月X日死亡，年仅二十三岁。
002
“好久不见了，各位。”优雅的黑发青年站在墓碑前浅浅微笑着。这个人，便是二十年以后的蓝波。
坟上堆满了漂亮的百合花束。映衬着黑色的墓石，更显得庄严肃穆。
“蓝波？”伴随着低沉沙哑的男声，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年龄稍长的男子出现在他的眼前，身后还跟着一名粉发美女。
“啊，风太吗？还有碧洋琪小姐。”蓝波微微吃惊，等看清来人以后神色才缓和。
“怎么提前过来了？不是明天吗？”谁都无法抵御时间，碧洋琪艳丽的容貌也于细微处有了衰败的迹象。相对的，她的性子也沉稳了不少。
“嗯，本来是打算照原计划等明天再来。但是不巧，同盟家族中有一个最近不是很听话，打算动手修理一下。他们的基地就在附近，索性就今天过来了。”蓝波淡淡说道。二十年后的他已经是完全脱胎换骨，变得很强，压迫感十足，给人以非常可靠的感觉。
彭格列灭亡以后，守护者中唯一幸存的蓝波回到波维诺家族，登上首领宝座，并在五年内就用雷厉风行的手段，或是谈判，或是武力解决，火并了众多中小型家族，将波维诺发展为可以与加百罗涅媲美的强大家族。
“是吗？”碧洋琪姿态妩媚的将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其实我等会也有个谈判，身为门外顾问的风太也将陪同。”
十年过去了，碧洋琪也接手了父亲的家族事务，益发的优雅干练。
他们各自点点头，皆是默契的转身离去。没有说再见，是因为怕这“再见”会有朝一日成为“再也不见”。
不知何时会殒命。比起无望的等待，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抱能够再见的希望。
……
“库洛姆，我之所以会知道你们的事，是因为我认识另一个世界的你们。”
此时的殒与库洛姆正坐在墓园的某个秋千椅上。
吱呀，吱呀，秋千上摇摇摆摆的时光转瞬飞逝，掠过灯火阑珊的年少岁月。
“在那个世界里，你的boss与入江正一谋划了一出不可思议的救亡计划。他们将十年前的自己从过去召唤到未来，希望能凭借他们不可预计的潜力放手一搏，幸运的是，他们成功了。”
“所以，请放心吧。至少还有一个世界肯定没有灭亡，一直延续着。那个世界的你们还活得好好的，还有未来在等着你们。”
“是吗……”库洛姆缓缓抬起头，笑得一脸泪水，惊心动魄，风华绝代的清艳美好。灿烂地笑着，任凭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更加汹涌。
“是吗……有吗。还有那样的未来吗。还有那样的世界吗。还有那样的路程吗——还有我们所做不到的，能够活下来的希望吗……”
她喃喃道。殒看着她的身子在空气中渐渐透明，行将消散。
“有的哦。”
殒回答道。
“所以，请你安息吧，库洛姆·髑髅……不，凪。”
……
眼见的，原本已经朦胧如烟的人影正在如雾气般逐渐弥散，消失在暮色中。再也看不见了。
殒倚着秋千椅，瞥一眼手中的白玫瑰，黑曜石般的瞳孔静如古井。
“结束了。回去吧，殒。”小怪落到少女的肩上，歪着头看她。
“嗯。”
003
华灯初上时。
“给。”
水装至七分满的塑料袋里，五彩斑斓的小鱼扭动着绸缎般美丽的身躯缓缓浮游，在明黄的灯光中霎时惊艳。
“啊拉，谢谢了。”此时的殒已经换上了绣着大波斯菊的暗黑色浴衣，提着精致的小手袋踩着木屐跟着幽助他们一同上街逛祭典。不过由于实在太拥挤了，不一会儿便与其他人走散。
现在，正是在与藏马独处。
“今天的工作很辛苦吧？”藏马递给她一根涂满巧克力酱的香蕉。
“嗯，还好吧。”殒说着，就着少年的手就咬了一口，“唔，好吃~”
“嘭——！！！”
天空中的焰火再次炸开。艳丽夺目，火树银花。
殒笑了，真正不含半点杂质的纯净的笑容，“好漂亮呐……”
……
“依我对你们的印象，你应该是喜欢六道骸的吧？为什么这个世界里的你最后反而跟山本武走到一起了？”这天早上，殒略为好奇地问道。
库洛姆一愣，在瞥见少女脸上促狭的表情以后，想了想，竟是很认真地如此解释道，“像我们这样的人，爱情什么的，只能是奢望。”
就算动了真心，也必须忍耐。
在一起，并不意味着就是彼此相爱，只是默默相守，用自己的温度为彼此互相取暖罢了。仅仅是慰藉。
……
“殒，怎么了？”藏马的手在少女眼前挥了挥。
“呃？哦，没事，只是一时走神。”殒回过神，淡淡一笑。
未来会怎样，一切都还只是未知数……那么至少，要把眼前的生活过好吧，争取日后回想起来也能够做到毫无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