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允》西兰国度

17、第十六章 宴会事故

　　回到家中，我忽然想起，现在是10月份，我记得去年的时候，张小敏的生日是在6月份，怎么一下子跨越了4个月份，即使是因为新旧历的交替，也不可能跨越得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怀着满肚子的疑问，拨通了张小敏的电话号码。只听见电话里头传来忙音。整个晚上打了几次，竟然都是处于忙音的状态。我竟然也懒得理会，自顾地开始在从市场上淘回来的二手笔记本，开始了我的创作生涯。实际上，这是我的第一个专属的个人电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都在计算机室的外网电脑中，搜集材料。我的毕业论文还是在那台电脑上完成的。

　　实习加上开始工作后的薪水，除了每个月固定地还银行贷款之外，我竟然还有了一定的结余。想来想去，衣服鞋子并不是我的首选，我还是狠下心来在二手市场上，买回来了一台笔记本，当做我的私人宝贝。

　　实际上，虽然这台笔记本没有太多的功能，配置也很低，但是对于只有写作之用的我来说已经绰绰有余。就这样，我就将想问张小敏的问题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周六的晚上，我一个人来到特克酒吧的时候，我忽然才记起来。正想问她，她却忙着去招呼其他人，完全将我的需求直接忽视。在里面待了一小会，酒吧里面的烟熏味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我晃了晃脑袋，径直地走到外面，刚好碰上正在前来的刘博。我刚想转身，假装没有看到他，他却叫了我的名字。

　　我尴尬地回过头，冲着他笑了笑。他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我说道：“送给她的。”我瞪了他一眼，将盒子推回他手中，似笑非笑地说道：“今天邀请你过来的人，不是我，她在里面，等下你自己给她。”

　　刘博腼腆地笑了一下，对我说道：“我估计，你应该是没有准备礼物的，所以，等下，你就可以将这份礼物送给她了。”

　　我回头白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说道：“你见过有人去别人的生日宴会没有带礼物的吗？”说完便急着想要回到酒吧。实际上，我不太习惯和他两个人在外面说话，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这种近距离，我甚是不喜欢。

　　刘博急着抓起我的手，赶忙说道：“既然你已经备好礼物了，那我的这份礼物，是送给你的。”我愣了一下，抽出我的手，赶紧说道：“你说什么话呢，今天又不是我生日。”说完，便和他走进了酒吧，坐在吧台上。

　　“怎么，男朋友吗？”张小敏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一下子挡在我和刘博的中间。

　　我不高兴地瞅了她一眼，大声说道：“不是啦，只是普通朋友。”刘博尴尬地笑了笑，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张小敏拍着我的脑袋笑着说道：“何乐，我说让你带家属，你还真的不客气地带来了，真有你的。”说完，便侧过脸，凝视了刘博好一会儿，半饷，她问他道：“怎么称呼？”

　　哎呀，我真的太失礼了，竟然连这个也忘记了。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尴尬地笑道：“张小敏，这是刘博。”又指了指张小敏，对刘博说道：“刘博，这是张小敏。”

　　他们两人安静了一会，伸出手来握了握手。只见刘博问她道：“你不是大她一届的师姐吗？”

　　张小敏往我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我假装故意沉浸在杂乱的混音响中。她忽然问刘博道：“她是这样和你说的？”

　　刘博不识趣地点了点头。我就站在旁边，真想用手中的玻璃杯直接砸到他头上，以免他会继续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许久，好不容易逮到刘博去洗手间的机会，我凑近张小敏身边，紧张兮兮地问道：“怎样？他没有说我什么样吧？”我感觉我一下子从一个漠不关心任何事的人，变成了好打听别人聊天隐私的人，一时适应不了。

　　张小敏嘲笑道：“怎么，你当初不是说过，死也不会叫我师姐吗？”

　　我一时无语，并着拢两根手指指着她的额头，欲言又止，一时忽然想起之前一直想要问她的问题，忙道：“我记得去年你的生日在6月份，今年一下子就变成10月份，你到底是哪天生日啊？”

　　她冲我做了个鬼脸，眨了眨眼睛，坏坏地笑道：“去年，我不是准备毕业吗？我想着，每年的生日都有人陪我过的，至少大学期间都是你陪我过，想到10月份你就没办法和我过生日，我当然直接将生日提到6月份。”

　　张小敏果真是个天才。至少，这样的想法，在此之前，我是绝对掰不出来的。只怪我，陪她过了两次生日，竟然一直都美玉记得她的具体生日是哪一天。我刚想说一些“赞赏”她的话，刚刚张口，喉咙还没有发出声音，张小敏就对着坐在一个门口走来的一个男人挥了挥手。

　　我朝她挥手的方向看去，看见那个男人大概有23、24岁模样，身材看似颀长，面如美玉，眉宇间还透出一丝刚毅。他身穿一身紧身裤，连上身的粉色衬衫都像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制一般，整个人显得十分帅气。怪不得张小敏会看上他，我心里还在想着，他便走到我身边，给了我一个西方式的热烈拥抱。放开我之后，才急着伸出手来和我握手。

　　我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夏明又晃了晃我的手，低声笑道：“欢迎来到夏小敏的酒吧世界。”张小敏羞涩地跟我介绍道：“何乐，这是夏明，我男朋友。”她又转过脸对夏明笑道：“夏明，何乐。”我正琢磨着，夏明伸出手来，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右手搭在张小敏的肩膀上，推着我们两个向包厢所在处走去。

　　我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等等，这是什么情况，从进门到现在，我竟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拥抱着，现在还被他用手搭在肩膀上？我本能性的拿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不愉快地坐在张小敏包厢的沙发上。

　　不一会儿，刘博也从洗手间出来了，坐在我身边，张小敏一一将她的朋友介绍一遍之后，便被夏明拉倒舞池里面去跳舞了。刘博看到我绷着一张脸，满是疑惑，问我道：“怎么，我就去了一趟洗手间，你就这么不高兴？”

　　我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他的笑话，又用眼睛扫视了一下舞池，最终将焦点集中在夏明身上。实际上，我对他的印象真的很不好，单是这种“西洋化”的拥抱方式，就让我觉得有点反胃。刘博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要怎么使我消气，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不要绷着一张脸，我们来参加的是喜宴，不是气宴。”

　　我迅速地将我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看到他脸上一愣的表情，我忙解释道：“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静静地站在镜子面前许久。刚想转身，却不巧得脚下一划，刚好碰上了一个洗手间的门。

　　“哇哦，对不起——”我尴尬地赔笑道。可是，我的脑袋，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我只看到洗手间里面，竟然有一对情侣在里面热吻。而男人的脸，却是我不到十分钟之前认识的夏明。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发烫，深呼吸了一口气，急忙从洗手间中走出来，回到刚刚的位置上，往自己的酒杯里面斟满了一杯酒，咕隆咕隆地往口中灌。

　　刘博一把夺过我的酒杯，严厉地问道：“你干嘛？”

　　我瞪了他一眼，抢过酒杯，指着洗手间的方向，狠狠地盯着洗手间的出口处。我想，此刻，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里面那对男女，早已被我五马分尸。

　　不一会儿，在我位置的两点钟方向的洗手间里边，走出来了一男一女。我再次确定我的眼睛没有出现错觉，我气呼呼用力地吹了吹满是烟雾的视线。

　　是的，我非常确定，从洗手间里面走出来的那对男女，其中有一个人是今晚张小敏刚刚向我介绍的夏明。他们两个像是避嫌一样，一前一后地出来。可是在我看来，即使怎么避嫌，最终还是逃不了我的眼睛。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立马追在那个女人的后面，冲到她前面去，带着满腔的怒气问道：“刚刚和你亲嘴的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她用略带不屑的眼神瞄着我，很不满地答道：“他是我什么人，关你什么事情！”说完，便一扭一扭地走进了另外一个包厢，隔着舞池望过对面的夏明。

　　我从未想过，电视剧看多了，原来电视剧里面的情节真的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只是这个悲剧的主角，并不是我。我只是一个负责围观的配角，真正的主角是此刻坐在我12点方位的吧台上的张小敏。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好像爆炸开来。我劝服自己道，那肯定是酒精在起作用，不然，在这种环境之下，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不是常人所能够控制的。正如很多事实证明的，一个正常的男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拒绝一个女人，即使，他已经拥有了更为优秀的女人。

　　我瞅了一眼刘博，他正在和别人聊天。心里想着，换个角度，如果刘博这样对我，也许我不会心疼，因为，我并不爱他。可是，张小敏呢？她爱夏明吗？或者说，夏明爱她吗？我站在人群中，看着张小敏，心里感到十分的悲伤。

　　我并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但是我能够坚信的一件事情便是，在我心中，张小敏永远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即使香奈儿.可可、撒切尔夫人、赖斯等世界上最一流的女人，并排着一一站在我面前，我还是会选择张小敏。因为，世界那么大，只有她是独一无二的。

　　我的脸色难看死了，那是肯定的。可是张小敏并不是这样，她兴奋地回到包厢中，坐在夏明旁边，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坐了好一会儿，刘博问我道：“要不，我们也下去玩一玩？”

　　还没有等我说话，夏明就抢着说道：“是啊，你们再不去，我们都要闷死了，是吧，宝贝。”说完便和张小敏大笑起来。

　　我不情愿地被刘博拉下舞池，可是眼睛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夏明。整首音乐都播放一半了，我的眼睛还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身子也没有扭动过。刘博盯着我，问我道：“怎么，你跟他有仇吗？”

　　我瞪着他，气急败坏地踩了他一脚，他大叫了一下，低下头在我耳边说道：“何乐，你要一直这样，等下全部的人都会以为，你对夏明有意思。”

　　我推了他一把，骂道：“就那个混蛋？我告诉你，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他！”

　　刘博的脸上满是疑惑，又不知道我今晚为何生气，只是讪讪地说道：“怎么，他得罪你了？”

　　“何止得罪！”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竟然用手不停地垂着刘博，骂道：“我刚刚，看到那个混蛋——”

　　“什么？”刘博还是一脸困惑。

　　曲子还没有播完，我就冲出舞池，回到包厢，指着夏明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混蛋！”夏明和张小敏两个人愕了一下，吃惊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从远古世纪穿越出来，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刘博跟在我身后，拉住我的手，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我甩开他的手，又骂道：“你快说，你刚刚都在洗手间里面做了什么！”张小敏的脸一下就变了，直立起身子，看着我，又看看夏明，好像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

　　“哦，这个啊，我和我以前的女朋友打了一下招呼，仅仅是碰面拥吻了一下，这是很西式的问候方式，你总不能因为这个而认定我背叛了小敏吧？你说是吧？”

　　夏明不停地拨弄着披在张小敏肩上的头发，还挑衅似的将她的头发放在他的鼻尖上闻着。那副画面让我想起了当年看《埃及艳后》的场面，庸俗而且下流，我怒视着夏明，没有开口。我一把拉起张小敏的手，恶狠狠地说道：“我们走！”

　　张小敏拿开我的手，轻言细语地柔声说道：“你不要那么夸张啦，消消气。”她又回头失望地看了一眼夏明，没有说话。见我欲走的样子，她拉住我的手臂，不让我离开现场。“你不要这么胡闹好不好？”

　　“张小敏，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我一把用力猛地一扯，直接甩开她放在我手臂上的手，大喊道：“你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十分钟之前，和他的前女友在洗手间里面激吻，你现在竟然还能够当做没事一样坐在他身边！”

　　张小敏没有说话，脸蛋都快要涨红了。

　　“不要生气啦，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夏明耸了耸肩，很没有诚意地道歉说道，边说边扶着张小敏坐下。

　　我觉得我浑身上下都在喷火，我从台面上拿起我喝剩的酒杯，一下子将里面的酒泼到夏明的脸上，自顾地往门口走，不再理会夏明在后面如何大喊大叫。

　　去死吧，夏明，你这个混蛋，还有你，张小敏，你是太过于不自爱还是太过于天真，会爱上这样的男人？你是疯子还是傻子？还是完全当我透明的！

　　“你一点都不尊重我！”张小敏冲出酒吧门外，冲我喊道。

　　我停住了脚步，心里百般滋味激烈地翻腾着，却是说不出的难受，想了好久，我终于还是回过头，看着站在我5米远处的张小敏，心疼地说道：“反正我是一刻也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了！”

　　张小敏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平静，连语气都是平和地对我说道：“求你，就为了我，不要那么任性。”

　　可是，她求的人，不是我。她只是需要一个台阶而已，可是，我生气的，不是她，而是一个道歉而已。我低头嘲笑自己道：“如果有一天，你也可以这样为我低声下气。”

　　说着，声音却如骾在喉，竟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许久，我退后两步，还是坚定地说道：“我告诉你，张小敏，今天，我就是这么任性，而且我还要向全世界宣告，我不会给你任何面子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现场。

　　坐上地铁回宿舍的时候，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张小敏的这个男朋友表示非常地不满。内心的怒火也随着越来越临近宿舍而愈发膨胀。一路冲出地铁口的时候，我感觉周围冰冷的空气因为我的怒气而变得灼热，上海的秋天，竟然也有这么一刻是炎热的，真是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