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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我不想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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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陌生人,拉着你的手,欢乐地告诉你,他交了男(女)朋友,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茫然?顿悟?惊愕?开心?
如果那个陌生人转变为你的朋友了,你又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替她开心?为她鼓掌?还是为她遗憾?可是,如果关系再近一层,当陌生人演变成为你非一般的好友的时候,你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兴奋?激动?还是伤感?
我觉得我属于后者,原原本本地属于后者,不加任何修饰。当张小敏打电话告诉我说,她交了男朋友了,想要找个机会和我见一面,我断然的拒绝了她的这个要求。
“你竟然不想见我的男朋友?”张小敏揪着我的耳朵,冲着我的耳边大声吼道。
“不想!”我的态度十分坚定,语气也是十分肯定的。被她这么一吼,我更是觉得刚刚我对她说话的语气太过温和。我不由得加快了速度,飞驶在上海的街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张小敏很生气地看着我,“你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比见他更为重要吗?”
我凝视了她好久,欲言又止,但是又不想伤害她,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飞驶在上海的街头。
就在一年前,如果她告诉我说,她交到男朋友了,或许那个时候的我,会满心欢愉,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张小敏,竟然有着另样的情愫?我不知道,只是知道,每次当我想起这个问题,我的心,就像被机器不停地绞着,竟然比心乱如麻还要加倍万分。
可是,我想,我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她,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我对张小敏,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不是吗?而且,最主要的,她一直把我当做她的闺蜜,而我,不也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好友吗?什么时候,她在我心目中,竟然忽然变了质?
既是如此,我对她,能有什么样的感情?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因为我知道,即使这座都市多么开放,多么能够接受外来文化,多么地西式化,可是,光华的外表下,还是掩盖不了几千年以来的传统。
就像我,即使我的思想在很早之前就转变,但是这样的感情,在我的理念中,我还是会唾弃我自己,更何况,张小敏对我而言,是那么的重要。重要到,我觉得,空气里面缺少了张小敏,就好像大气层里面没有了氧气。
我忽然停下脚步,对张小敏淡淡地说道:“因为我也有男朋友了。”不是的,不要相信这些不理智的话,我在和你说气话,你难道都听不出来吗?
“那不是更好吗?到时候我们来一个四人约会,好吗?”张小敏,你是不是日剧看多了,还是漫画看多了?还是,你脑子根本已经进水了?难道你听不到,此刻的我正在极度地反抗着今天的谈话内容吗?
从那次聊天以后的两个月,我再也没有主动联系张小敏,也没有接听她的电话,连她发过来的短信,也没有理会。我幼稚地以为,以各种方式向她传达我的愤怒,也许就是最好的惩罚方式。
可是张小敏却不是这样想的。这天,准备下班的时候,我终于还是摁下了手机里面的通话键。一接通,只听见她在话筒那头愤怒地质问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接听她的电话。
“哪有那么多个为什么的?”我不耐烦的说道。“实际上,前些日子,你不是给我看了他的相片了吗?我已经看到了,也看到你们的甜蜜了,就像夏天的水蜜桃一样已经溢出水分来了,所以我已经没有和他见面的必要性了。”
我发了点小脾气。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问题,才不断地向我施压。不知道是因为张小敏这短时间以来,一直断断续续地拿着这个问题不断地逼问我的原因所致,还是因为这些天的工作压力所致,我总觉得张小敏话语中的每个“为什么”,在我听起来,却是十分令人不爽,也会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窝火,甚至想要不分青红皂白地痛骂她一顿。
“真的不见?”张小敏在电话那头有哀求道。
“确定,肯定,决对!”我没有好气地回道。
“干嘛那么大的脾气?”张小敏的语气也开始有点变化。
“更年期提前到来!”我不耐烦地答道。我真的在发火,张小敏,难道你还要继续这样子“逼迫”我下去吗?
“但你总不能老是拒绝和他见面吧?”张小敏又扯着厚脸皮将这个电话的主题拉回到是否与夏明见面的问题上。
“信号不好,挂啦。”我气呼呼地挂掉了电话,不停地跺着脚。世界上真的找不出比张小敏还要厚脸皮的女人,我是这样想的,当时保险公司没有将她招进去做营销员,真的是一大损失。
“我以前怎么没有觉得,你有那么大的脾气!”张小敏又不断地拨打着我的电话。
“都说了,是更年期提前到来了。”我真的是气极了,直接将电话锁进抽屉中。刚想站起身去公司的饭堂吃饭,一个身影挡在了我眼前。
真是挥之不去的“阴影”。心里想着,站起来的时候,脸上竟然还挂着非常虚假的笑意。“刘博?”我叫了一声,“真的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呢。”我觉得自己有些心虚,自从上次在学校一别,这一下子,就将近三四个月不见。当然,我知道,终有一天,我总会在这里遇到他的,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怎么?”刘博发愣地看着我的桌面,忽然将视线一转,直接对上我的眸子,问我道:“怎么一下子更年期就提前到了?”
我扑哧一下就笑了。实际上,我真的没有想过,我的这些聊天内容,他竟然听到了。刚刚我拿起手机的时候,我还特意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发现没人之后,语调才能变成这样的。想不到,还是被他抓了个正着。
我尴尬地笑道:“不是啦,就是刚刚电话里面的那个人,特别烦人,总是躲不掉。”
“是吗?”刘博的脸上有点失望,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皱着眉头说道:“我还真的没有听说你有男朋友。”
啊!原来他是这么想的。我不由得捂着嘴巴笑出声来,直接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摇着头大笑道:“不是的,你误会了。”刚想说,其实电话里头的人,是个女的,可是脑子冷不防地闪过一瞬间的闪电。刘博是个好男孩,我真的不应该耽误他。想到这里,我淡淡地说道:“刚刚打电话给我的是我的师姐。”
“是吗?”刘博不可置信地晃着头看我,见到我点了点头后,还是半信半疑地微笑着,却没有说话。
电话又响了。我和刘博互相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拿起抽屉的钥匙,直接打开抽屉,不耐烦地再次摁下通话键。“张小敏,你究竟想要干嘛了?”
“哎哟,语气好很多了嘛。”张小敏在那边调谐道。
我直接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消沉地说道:“快点说啦,我这边有人在旁边。”
“怎么,你之前说的男朋友?”张小敏嘲弄道。等等,我什么时候和她说过我有“男朋友”的事?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知道,这样类似的话,我好像曾经说过。只能无奈地嗯嗯啊啊地回应着,却又非常不好意思地望着刘博。半饷,她没有说话,我赶忙着说道:“你还有话要说吗?”
“当然有。”张小敏好像被我的这句话惊醒了,一下子又恢复之前的“斗志”,笑吟吟地问我道:“下周六晚上,我要过生日,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一定要到场。”停顿了好一会儿,她一字一字地从口中说道:“记得带家属。”
我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最后一句话的含义。刚想反驳过去,张小敏就挂掉电话了。我无奈的将手机放到包中,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刘博,努了努嘴说道:“走吧。”
“去哪儿?”刘博脸上满是疑惑。
我看着他,一时竟然想不出要怎么回答他的这句话。不对,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他的吗?怎么一下子好像是我“约”他一样。我们互相看着对方,都看到对方脸上的疑惑,不由得相视而笑。
“你先说。”我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不,还是你先说吧。”刘博傻傻地摸着后脑勺,这个动作和我平常经常做的动作差不多,我欣然地笑了一下。“还是女士优先吧。”刘博补充道。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又异口同声地说道:“还是我先说吧。”说完,两人又对视一笑,大感尴尬。其实,我一直不明白默契度这种东西应当如何定义。也曾想过如何解释,但是一直想不出来要用什么词语形容。
如果说,两个人能够心有灵犀地说出同样一番话,就将其定义为默契的话,我想很多人会和我一样持反对意见。但是如果,两个人,当其中一个人说出“一”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就知道这个“一”的意思。也许外人听起来,觉得“一”可能只是一个数字,或者可能就是一个日期,还有可能是一块钱,但是这两个人,却都知道,这个“一”,原来只是一个玩笑。
也许有人说是一种巧合,但是当这种巧合不断地、反反复复地出现着,或许这种天然的“巧合”,我们会将其认定为默契。可是,这样子也是很难定义默契二字,因为当这两个人是老夫老妻的时候,他们习惯了彼此的生活,谈话的内容省略了诸多常人用的语言,而这种缩语又仅仅在他们二人之间适用,这样的情况算是默契吗?
当然,我知道,我和刘博这番对话,并不是两人默契的开端,而是因为彼此的不了解才造成的笑话。总之,是双方太过于拘谨了吧,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刚刚从成都那边出差回来。”刘博憨笑道,像是在和我报告行踪。
我赔着笑说道:“是吗?我还不知道,原来杂志社竟然还有出差的美差。”怎么没有轮到我身上呢?我想着,如果可以四处跑,至少可以不用躲着张小敏,不用一直避着她的电话骚扰。
“没有,成都那边,杂志社想要在那边建立一个办事处,所以我们在那边考察了2个多月。”刘博解释道。一看过去,他竟然满脸通红,像是和我解释他这几个月销声匿迹的原因。
行了,我想,我要是再继续问下去,他连他所有的行踪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便冲他挥了挥手,叹道:“怎么,你找我吗?”
刘博愣了一下,拍了拍脑袋,笑着说道:“你看,我都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了。”想了好一会儿,他才温和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们进杂志社那么久了,竟然都没有见过面,想是这样,便下来和你打声招呼。”说完,又裂开嘴笑了。
我的心里还在为张小敏的事情烦躁,却不想这边还有一个刘博需要应付。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道:“原来如此。”
他低下头,收敛了笑容,看着我,低声说道:“那你以为是什么?”
我一时竟然找不出话要回答,怔怔地看着他,却又觉得这样的对话过于暧昧,只得走到台面,拿了钥匙,问他道:“要不要一起下去吃饭?”
停了好一会儿,没见他回答。我回过头,见他想要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下子闪开了。他叹了一口气,没有看我,自顾地说道:“你总是这样,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我没有答话,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何乐,你一直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对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又凝视着他,点了点头。说实话,刘博的心意,我是真的前不久的时候才知道的,至于她们口中所说的,我是完全不知情的。我安慰他道:“我知道。”可是,那句“我前不久才知道”的话,竟然不忍说出口,只是无奈地也叹了一口气。
“那么,你认为我怎么样?”刘博低声问道,想是鼓了很大的劲才能说出这句话。
我不由得退后一步,撞到了桌角上,却忍着疼痛,没有叫喊出声。可是,对于回答这个问题,我要怎么回答他?我正犹豫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看见他的脸从平静逐渐变为失望,眼角也是垂了下去,我分明看到他眼中的痛苦。
我一下子心软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力,竟然说道:“下周六的周末,我师姐有个生日宴会,你要是不介意,你和我一起去。”
他的表情由失望变为诧异,再由诧异变为惊喜,他像是捡到宝一样,脸上充满了笑意,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只好将右手攥紧成拳头,不停地捶打着左手的掌心,欢乐地对我说道:“我一定会去的,真的,我一定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