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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七章变故(3) ...

  •   东方的朝阳冉冉升起,天地在霎那间点亮,屋里是胤祯平稳的气息。

      昨夜的疏风骤雨里,梦里花落知多少,胤祯的温情含笑、德妃的泪流满面在荷容的脑海中不断交替……

      “祯儿只是皇子,你的身份一旦揭开,皇上也奈何不了,何况是祯儿呢……”“……你就算是不为祯儿,不为自己,可还有孩子呢……”“……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说不定以后还能回到祯儿的身边……就算额娘求你,暂时离开祯儿……答应额娘,好么……”

      一切突如其来,让她措手不及。

      额娘,你让我离开,离开胤祯,离开我那嗷嗷待哺还未满周的孩子,跟要去我的命,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散落的青丝掩去了她盈满了泪水的眼眶,她咬着嘴唇,只能把泪水咽回肚里。

      “容儿,这么早醒了,在想什么呢?”身旁的胤祯睁开双眼,却见荷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荷容见他醒来,微微一笑:“在想你大概过两天就能下床活动了。”

      “我倒宁愿永远躺在床上,每天时时刻刻地看着你。”他朗朗的声音比冉冉升起的朝阳还更清明透彻。

      “乱说!”荷容着急地伸手掩住他的嘴巴。

      胤祯见她的紧张样轻轻一笑,弯起好看的唇角。

      我去倒些水喝。”荷容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也要。”他懒懒地在她面前撒娇。

      “好。”她微笑着,仿佛料到了他会这么说,缓缓下床,从房里的桌上拿过两杯昨晚就已沏好的茶。

      “你以往的早上是从不喝水的。”胤祯笑着接过荷容手中递过的一杯茶,一饮而尽。喝完后他皱了皱,“容儿,别喝这茶,太凉了。等下叫人沏好一壶热茶进来。”

      “好。”她仍是笑着,接过他的茶杯,连同自己还未喝的茶一起放回桌上。

      “容儿,昨天好冷?冻着了?”胤祯伸手拉过荷容,将她拉在怀里。

      “嗯,有一些。”她在他的怀里缩了缩,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清香。

      “那今儿就叫人再添一床被子……”胤祯看了看怀里几乎快缩成小猫的荷容,一丝毫无预感的倦意袭来。

      荷容见胤祯紧闭着双眸,知道药效已经来了。这药是她跟德妃要的,正是当年德妃为了给胤祯娶舒舒觉罗氏时给荷容喝过的那种。

      荷容把胤祯箍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不舍的亲着他的眼睛,亲着他的脸颊,亲着他的双唇。胤祯,好好睡一觉,好好的睡呵,醒来后,就再也不用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了。她又静静地看着他,眼眸中尽是数不尽的牵挂与不舍……

      这一走啊,胤祯和她,即是天涯海角之隔。这一走啊,胤祯和她,即是纵使相逢应不识。这一走啊,胤祯和她,即是无穷无尽的分离……

      ×

      要多久才能回到这里?要多久才能依旧和胤祯在这里欢声笑语?要多久才能依旧和胤祯在这里嬉笑打闹?

      荷容独站在花厅里,望着这里的一几一物,近乎迷恋。

      花厅里还有着胤祯和自己嬉闹时的痕迹,还有着胤祯和自己交缠在一起的气息,还有着许许多多的回忆……

      她,怎么舍得离开这里啊?!

      “福晋,德妃娘娘派人来了。”欢宁走进花厅,在荷容耳旁小声道。

      荷容抬起头,直视着欢宁,“欢宁,你决定了以后跟着我,无论去了哪里,即使是餐风饮露。”

      “福晋,欢宁心甘情愿的跟着您,吃再多的苦都可以,只要能跟着您就行了。”欢宁一脸坚定。

      “好,也好。”荷容点了点头。宫里又得换人了,而这十四爷宫邸的人,更只怕是一个也留不了。欢宁跟着自己,至少能保全性命。

      “额娘,额娘……”弘春突然从门外闯进,“额娘,你要去哪里啊?带弘春去好么?弘春会很乖很听话的……”弘春哭着嗓子,拉着荷容的衣服。

      荷容见弘春哭得泣不成声,亦是心疼的将他搂在怀里,“额娘只是出下远门,额娘很快会回来的,很快会回来的……春儿就在皇阿奶那好不好?弟弟也在那呢。额娘还没回来的时候,春儿就照顾好弟弟,可好?”荷容低头拿出帕子擦干弘春脸上的涕泪,自己,却已是满脸泪水。

      擦干了脸上的涕泪,弘春停止了抽泣,抬头望着荷容,“额娘,你真的很快会回来么?额娘,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会保护好弟弟的,我还会给弟弟唱你教给我的儿歌。额娘你可要快点回来啊。”小弘春信誓旦旦,荷容见此更是泪如雨下,不枉她疼了爱了的孩子啊!

      哒哒的马蹄声扬起阵阵尘土,她们,已经距皇宫、距京城千里之外了,通往了没有目的地的前方。

      这次她带走了自己,带走了胤祯关于自己的回忆,却将自己的心,留给了胤祯和孩子。

      这个时候,柳太医应该正在赶往皇宫的路上吧。柳太医精通医理,医术精湛,是荷容阿玛济里的故交,荷容因一次脚伤在太医院与他认识。正是柳太医送给荷容的那支野灵芝,救活了当年服下剧毒鹤顶红的慕达。如今柳太医早已在几年前辞官回家,昨日,她请求德妃去江南寻找柳太医。她,想让柳太医把胤祯关于她的记忆封存。既然鹤顶红这种剧毒都可以解开,那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呢?

      待胤祯醒来了,关于她的一切,他再也不会记得了。他的身边只会有舒舒觉罗•芷兰和完颜•水柔。

      就让所有的悲哀留给我一人吧!荷容轻轻抚着她带走的胤祯送的那把良弓,涟涟泪水,打湿了弓上龙飞凤舞的字体:赠此物,从今以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心同……那恍如昨日的誓言啊,一遍一遍的在耳际响起……

      胤祯,我宁愿你忘记了我而开怀,不愿你记住了我而伤心!

      吱嘎……马车毫无预警地停下,荷容和欢宁一个踉跄,头被重重磕在车内的木板上。

      “福晋,没事吧。”欢宁上前探看荷容头被磕碰到的部位。

      荷容摇了摇头,一只手揉着头上被碰痛的那块地方,一只手紧握着那把良弓。

      突然帘子被掀开,荷容和欢宁抬头一看,竟是德妃旁的花嬤嬤。

      “福晋,老奴来给您送行了。请福晋不要为难老奴。”花嬤嬤福了福身,用帕子端出一个手指大的小瓷瓶。

      欢宁见到这个小瓷瓶,惊呼道:“嬤嬤,这可是宫里密制的……”剧毒两个字还未出口,欢宁惊骇地看着荷容。

      荷容显然也被眼前花嬤嬤端出的小瓷瓶所震惊。她再无知,也猜得出小瓷瓶内装得是什么。

      即使是她离开?德妃又怎能够放下心来?其实她早就该想到的。只是,她从不愿往这方面想,她是生了养了自己所爱的人的额娘啊!她怎么会往那方面去想德妃呢?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先人留下来的话到底是真理啊!

      荷容凄然一笑,“花嬤嬤,真真是有劳了。”她拿起小瓷瓶,笑得异样。

      “欢宁,走!”只见荷容猛地往花嬤嬤身上一撞,将小瓷瓶朝地上一摔,趁花嬤嬤跌倒的瞬间,拉着欢宁冲出了马车。

      欢宁显然被荷容的举动吓到了,刚跳下马车即扭到了脚。“福晋,你先走吧。奴婢扭到了脚,跑不了了。”欢宁一脸扭曲的痛苦样。

      “哼,你们谁都走不了。这里有上好的侍卫,还是别作无谓的挣扎了。”花嬤嬤站在马车上,一脸怒气。花嬤嬤向来喜欢在荷容面前借德妃狐假虎威,这次有了德妃的指派,她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日,荷容,必死无疑。

      “福晋……”欢宁看了看周遭,荒山野岭间只有侍卫,不由抓紧了荷容的手腕。

      “欢宁,这次,逃得过是我们之幸,逃不过,是我们的命!记着,跟紧我。”荷容低声对欢宁道。

      只见荷容仰起头,朝花嬤嬤边靠近边笑道:“花嬤嬤,既然娘娘要我死,我不得不死。只是,刚刚花嬤嬤带来的药已碎,花嬤嬤要如何给我送行呢?荷容虽说出生低贱,但也曾服侍过十四爷,求花嬤嬤看在十四爷的份上,能让荷容去得体面些。”

      听到十四爷,花嬤嬤脸色不由一变,“那你想怎么体面些?”

      “白绫三尺,至少得给荷容留个全尸吧。”荷容笑着朝花嬤嬤走近。

      “哼,白绫三尺,这荒山野岭上哪给你找白绫去?还不如一刀抹了脖子更痛快些!”花嬤嬤不屑的一哼。

      只见荷容仍是笑着,却在花嬤嬤来不及眨眼间,一把将她扯下,快速掐住她的脖子。

      “你……”花嬤嬤被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却是将两眼瞪得老大。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女人的力气会有这么大。

      “花嬤嬤还是不要讲话了,免得被呛住了。”荷容自是明白花嬤嬤心里在想什么。想当年她都可以一把将四贝勒拉下水池,现在对付这个老嬤嬤又有何难。她冷冷一笑,又对周围已抽出剑蠢蠢欲动的侍卫道:“如果你们想用花嬤嬤的命换我的命,去跟德妃娘娘领赏,那我有花嬤嬤一路陪着上黄泉,倒也无憾了。”她故意松了松掐住花嬤嬤脖子的手的力度,好让花嬤嬤讲话。

      “不要轻举妄动,我要是有事娘娘也定饶不了你们。”花嬤嬤趁荷容手稍微一松的瞬间,朝侍卫吼道。

      “欢宁,快上马车。”荷容朝一旁看呆了眼的欢宁喊道。

      待欢宁上车后,荷容又冷冷对花嬤嬤道:“花嬤嬤,您还是自个儿乖乖跟着我们坐马车吧。我和欢宁安全了,我自然会放了您。”

      被掐住脖子的花嬤嬤敢怒不敢言,只得跟着上了马车。

      车上,荷容让欢宁从自己身上的裙摆处撕下几块布条,令其将花嬤嬤的手脚捆住。待花嬤嬤手脚不能动弹时,荷容方才松了一口气。

      “欢宁,你会不会赶车?”

      “奴婢会,小时候跟哥哥赶过。”

      “好,你快马加鞭甩掉外面的侍卫,咱们走另一条路,不去江南。”

      外面的侍卫估计已有人先回去报告德妃突发情况了,德妃爱子心切,定不会为了一个老嬤嬤放过她们。如果德妃的人一回来,欢宁还未甩开这些侍卫,她们即会死无葬身之地。

      欢宁坐到马车前,甩着鞭子,冲开包围着她们的侍卫,朝另一个未知的方向赶去。

      马车里的花嬤嬤脸色已变了样,她跟了德妃几十年,自然知道自己可能的下场,不禁破口大骂:“你这小贱人,跟你娘当年一个德性,除了会把男人迷得鬼迷心窍还有什么能耐……”

      荷容听了这话也不恼,“那你连把男人迷得鬼迷心窍的能耐都没有,你又还有什么能耐?”说着她又从自己刚刚撕了的裙摆处扯下一小块布,塞住花嬤嬤的嘴巴。

      花嬤嬤嘴里讲不出话,又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着眼睛。荷容也不再理会她,索性眯起眼睛闭目养神。

      “哇……哇……“宝宝的哭声在荷容耳边响起,“容儿……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容儿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啊……”胤祯嘶哑的嗓音在耳际回荡……

      “宝宝……胤祯……”荷容被梦惊醒。她瞥了眼还在瞪着眼的花嬤嬤,掀开马车的帘子:“欢宁,到哪了?到了一个小镇我们就下车。”

      欢宁回了回头,眼神有些慌张:“福晋,这天色越来越暗了,咱们走的这条路一个路人都没见着。福晋,我怕这条路走到最后没有路来走……”

      没有路来走?可是,后退也是必死之路啊!

      “欢宁,返回原路咱们必死无疑,往前还有一丝希望,咱们就听天由命。你尽量赶快些,在天黑前找到有人家的地方。”只要还有一线生存的希望,她就要活下去。她的胤祯,她的孩子,是她心底最坚实的意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七章变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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