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绒花开满树》狐不顾

5、回首又见，他？

　　现在我觉得只有睡觉可以让自己完全放空了。结果睡到半夜硬生生被渴起来了，端了杯水坐在窗边上发呆，白天睡得太多了，弄得自己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我看着窗外，湿漉漉的街道，昏暗的路灯照得街道亮得直晃人眼，晚上的米兰倒真的是安静得不得了。
　　恍惚之间，我看到了个人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格外显眼，直逼我的眼底，疏忽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得攫了一下。我紧紧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杯子。那个人，很像他，身形，脸型都很像。
　　我恨不得直接砸破玻璃跳出去，手中的杯子已经掉到了地上，没空理会掉落的杯子，我径直跑出了房间。
　　我找了这么多年，我盼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他会回来，我以为他会给我个答案，我以为自己可以放弃却一次次以失败而告终，我不可以再放掉他了，就算是个假象。老天爷，我求你了，我已经等了他这么多年了，请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每次走到与他有关的地方我都会期待会再遇到他，我走遍整个城市都期待着可以和他相遇，我怕错过他，所以我情愿重复走一条路，我情愿舍近求远地走一条路。
　　董涵宇，拜托了！拜托了！一定要是你！一定要是你！
　　这么多年的等待，我以为自己到死都不会再遇到他了，但是......老天爷，千万别和我开玩笑啊！我真的，经受不住。
　　等我跑到楼下大厅的时候，发现根本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风把干枯的树枝吹得嘎嘎作响，地上的雪被零星吹起飘进我的眼里，刹那间的恍惚让我觉得自己是在梦境之中，可是脚底传来的冰凉提醒着我这并非梦蝶之境。
　　是啊，怎么可能呢，他，已经消失八年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呢，呵呵，他怎么可能会在米兰呢。我真的是有点，神经质了呢。他，早就，离开了啊。我，一开始就不该抱有多大希望。这么多年了，我的痴心妄想还是一点都没减少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是回到房间后没有丝毫的睡意，只要一闭上眼睛，以前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眼前逐一闪过。温柔的他，霸道的他，耍赖的他，幼稚的他，爱我的他......我讶异自己过了这么久还可以清晰地回忆起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他的穿着，却忘了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时的场景。
　　第二天不到七点，Mayok就来叫我到会议室去，我梳妆打扮好，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失眠了一晚上的人，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往会议室走去。
　　虽然是家宾馆，但他们的会议室却比我见过的都要专业。Mayok坐在右边的第三个位置上，我的名字就排放在她旁边也就是第四个座位。我们来的有点早，Mayok交代过既然我们是来签别人家的模特，那就要表现得诚意一些。在Mayok对面放的是这次签约的模特的公司，他们旗下的模特的条件和水平都是极高的，我们杂志和他们公司合作甚密，但是最近有家杂志社总是和我们对着干，多次用相当诱人的条件来意图中断我们两家之间的合作，就算这家模特公司再重情义，在这个商场如战场的地方，他们也撑不了多久，所以Mayok才会对这次表现的十分重视。说来也奇怪，那个制作总监和模特就是不露面，Helen在一旁抱怨：“谱真大。”我倒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人家是钦点的合作对象，有点架子也是很正常。
　　会议上的气氛有点儿紧张，模特公司提的都是些‘丧权辱国’的条件，Mayok脸有点儿挂不住了，他们这趁火打劫，倒也会把握时机。Mayok对他们提出的新的条件一律都以‘要向上级请示’打了回去，模特公司倒是余裕地同意了Mayok的借口，会议暂时告一段落。
　　会议结束之后有一场晚宴，说是为了给我们接风洗尘，实际上是在通过这次晚宴来展现他们人脉广泛，就算不和我们合作他们也有别的路子挣钱。
　　晚宴大部分都是米兰的模特公司的人，说的都是意大利语，我真的是什么都听不懂，早知道就修修意大利语了。整个会场布置得异常华美，门前的两个大柱子上刻满了天使，不过说来奇怪，整个会场居然没有鲜花，估计是怕花没有办法衬托出会场的豪华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说是晚宴，其实也就是走个排场，大家交换一下名片，然后客套几句。
　　虽然说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在职场也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但我还是不能很好地驾驭高跟鞋。Mayok可以踩着恨天高跳迪斯科，我充其量踩个八厘米的高跟鞋意思意思走走过场，要真让我蹬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游刃有余地在这些‘老油条’中社交，我真的怕自己一个不稳泼对方一身香槟。
　　我和Helen两个在会场的饮食区转来转去，这场晚宴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请了一个合格的大厨。我和Helen端着美食跑到角落里大快朵颐，米兰的吃食确实不错，下次一定要向上级申请把公司餐厅的厨子换成米兰的。
　　我和Helen轮番上阵，佯装优雅地在美食区晃来晃去，实则是在看有什么好的东西我们还没品尝过，或者是还没吃够。一旦发现有人看过来，我们就立刻装作忙于应酬的样子，端着香槟绕场一周然后在绕回来继续奋斗。
　　Mayok倒是没有闲暇时光来享受美食，她自信地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手里端着香槟，身形自如地在各个成功人士中穿梭，我看到她的名片夹明显比之前鼓了一圈，不得不说，Mayok真的很万能，意大利语流利得就跟自己已经在米兰生活了十几年了一样。
　　“Elizabeth，Helen，来，这就是我们这次的合作监制。”Mayok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们俩个的身后，我一个不稳整块面包被我吞了下去，我窘迫地找水源来解救自己。一杯香槟适时地出现在我眼前，我二话不说，仰头就灌了下去。就在我抬头打算说谢谢的时候，却在那一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