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麦斧

2、旧伤

　　第二章旧伤

　　虽然说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踏入家门的那一刻，李均可还是被满地呈星状分布的鸡屎以及充斥着的鸡屎味的空气给恶心到了。桌上、地上杂乱的堆积着一堆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桌子上有的碗里甚至长起了白毛，散发出一阵阵腐烂的气味。奶奶一听到李均可的叫声马上就放下了勺子迎了出来，“到了啊！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先把东西放下吧！”李均可努力的调整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致使看起来不那么僵硬，应道“嗯。”因为家里实在是太挤了，明明大家都不在家里住了，可是仍旧有那么多的东西。李均可把行李箱放在了稍显干净的一个衣柜的旁边，把书包放在床上的时候看到了枕头和床单上斑驳的各种印记又是一阵恍惚。其实一切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现在的自己长大了，住过了白色的房子，睡过了干净的床单，吃惯了食堂的饭所以才会觉得自己的家好脏，一切并没有变化，只是，只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吃饭的时候仍旧只有李均可和奶奶两个人，时不时的有鸡会跑到卧室来。自从李均可有记忆以来，家里吃饭总是在卧室吃的，其实也不能称之为卧室，因为吃饭、睡觉、以及有客人来了都是在这间房间里的。李均可坐在床上，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菜其实挺丰富的，有肉，有鱼。李均可家一直以来就很奇怪，虽然说是没钱的穷人，没钱盖房子，可是在吃上却从来不会比有钱人吃得差，几乎每天都能吃到肉。以前李均可觉得这是小孩子攀比的手段之一，可是后来长大了却只是觉得滑稽和悲哀，为这种很肤浅的虚荣心。奶奶看起来身体还是很健朗的，只是腿脚有些不太便利。时不时的要站起来赶一下鸡，或者给李均可夹一下菜，“多吃点啊！呐，鸡肉，还有很多的。太瘦了你，一个男孩子，多吃点。”“嗯嗯。”虽然口头上答应着，可是一碗饭吃完了李均可还是没碰过那些肉。李均可从来都没有忘记7岁时第一次到这个家吃得第一餐饭。因为坐了一天的车了，根本没好好吃什么东西，跟着爸妈到了奶奶家时，早就饿得不行了。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很是使劲的吃了好几碗饭，当然菜也吃了很多。李均可在夹菜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当时奶奶的眼神，那个满是厌恶和蔑视的眼神让李均可当时就愣在了那里，也明明白白的知道了自己是完全不受欢迎的，是寄人篱下的。所以，从那之后，每次吃饭的时候，李均可总是挑最差的菜，吃最少的饭，小心翼翼地不妨碍任何人的活下去。他不像弟弟，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和他们亲得很，爸妈又把他扔给了爷爷奶奶，要是他想自在一点的活着，就得吃最少的饭，做最多、最好的事。可是一个孩子证明自己价值的方式实在是有限，所以，他只能努力好好的学习，在这一点上他确实给家人挣了一口气，越长大，奶奶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好。可是，每次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几乎不吃肉什么的，只挑蔬菜吃，饭也是永远的一碗。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只是他表达仇恨的一种，身体的记忆永远比大脑更加可靠，因为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眼神。但是他恨的到底是身为亲人的奶奶，还是自己呢？“你怎么都不吃菜啊，再盛一碗饭吧！怪不得那么瘦。”李均可摇了摇头，只是说道：“吃饱了，吃饱了。”怎么可能吃饱，只是习惯了而已。人类真是可怕的生物，任何事情只要习惯了就会做的理所当然，完全不需要考虑什么道德现实之类的下限。奶奶看着眼前自己的孙子，带着眼镜，穿着白衣长裤，又瘦又白净，吃饭说话都是斯斯文文的，完全就是一副秀才模样。咱们家怎么就能生出这样的孩子呢？两年前李均可考上著名的重点大学那会儿，奶奶真是高兴坏了，逢人必说“我孙子啊，考上**大学了。”“哎呦！均可这孩子真懂事啊，到时候你们全家不都就跟着享福了吗！所以说读书好啊！”每每听到这样的对话，李均可都会默默走开。其实李均可心里很清楚，村里很多人都是看不起自己家的。想想也是，爸妈工作了二十几年也没能盖上房子，爷孙三代挤在三间土房子里，塌了也没钱修。虽说出了个大学生，可是没房子在农村也同样代表着没地位，这就是现实。
　　老旧的50瓦灯泡下，一顿饭两人客客气气地吃完。收拾碗筷的时候，李均可还是没有忍住，问道：“弟弟，李均以到哪里去了？”“那个坏小子，昨天跟我说有什么事要干，得出去几天，肯定又是泡在网吧了！一点都不懂事，都19岁了，事也不做，就知道整天跟乱七八糟的人混，混出个鬼才有！”奶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李均可低下头，使劲的擦着桌子，却留下了一滴一滴的水印，很久才苦涩的应道：“是这样啊！”“你做哥哥的，他回来了就好好说说他，他以前不是很听你的吗？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这副死样子，做给谁看也不知道。奶奶知道你读书很忙，可你就这么一个弟弟是不，总不能等他到了牢里再管吧，你爸妈也不管，真是”为什么血浓于水的手足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李均可也很想知道。就算他再自欺欺人，也不能抹去自己的亲弟弟曾□□自己的事实。

作者有话说

　　加油！！！第一次写文，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