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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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PX大学教学楼顶层，学生会长独立办公室。
明明是白天，却拉着厚厚的窗帘，将阳光拒之窗外，房间里亮着灯，还很浪费地开着空调，温度偏低，凉意钻进人皮肤的毛孔里，嗖嗖发凉。
陈谨之站在窗边，撩开帘子，一道光线透过缝隙照在她眼中，她眯了眯眼，从这里可以看到操场上挥洒汗水的运动爱好者、绕着跑道一圈圈漫步的情侣、篮球场上为学长摇旗呐喊的姑娘、众星捧月般玩着花样篮球的少年，还有树荫下浑身晕染着暖色正沉沉入睡的裴洛丹。
她放下窗帘，坐进办公桌后的转椅。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个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对着手机，神色平和。无时无刻不散发压迫感的陈谨之，此时五官间却收敛了严肃，甚至，还有些温柔。
“你确定这个计划能成功？”
那人将视线从手机移开：“不能完全确定，90%左右。”
“就算只有50%也够了。”陈谨之提笔在纸上写了一段话，把纸对折塞进口袋里，又打了个电话交代完事情，才往椅背里一躺，按摩太阳穴，“谢谢你一直帮助我的计划，我一个人绝对做不到。”
“我只是帮你，别的事情我不管。”他合上手机，“走了。”
“等等，”陈谨之在他站起时叫住他，“你现在还没有找到知音吗？”
接着，陈谨之意外地看到，向来喜怒不惊的他，居然有了迟疑而温和的表情。
“也许已经找到了。”
他随手带上了门，隔绝了陈谨之带着探究的目送。陈谨之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衣领，在那人前脚踏出门的一刹那，她就又变成了冷美人陈谨之。
的确，他只是在帮她，与她的计划无关。可是只有陈谨之知道，这句看似甜蜜的对白，其实是他满不在乎的证明。他帮了她许多，可这并不代表她较于常人特殊，只因为她是舞者，女性中唯一一个能与他默契配合的舞者。
她能翩然起舞，与他一同演绎一出舞蹈的唯美。但她不爱舞蹈，虽然依靠她过人的演技，每每将舞跳得扣人心弦，但她从未爱过舞蹈，所以，也就不懂他的舞。
陈谨之了解他的人，却不了解他的舞。
。
戏剧社依旧忙碌，艺术节已经接近尾声，但在最后一天——也就是明天——会有一出压轴的狂欢，全校师生（包括高中部和初中部）皆可参加，参与者可以在狂欢日打破学校禁令，穿上各种或美丽或诡异的服饰，共度这疯狂的一天。
所以，戏剧社的忙碌在狂欢日前一天达到了顶峰。社长二十四小时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桌上堆着小山般需要批示的文件，只有副社长和社中元老能见到他，报告一些狂欢日的准备事项。全社上下一片沸腾，也没人顾得上裴洛丹啥事儿都不干窝在角落里偷懒了。
这样抱着零食看别人忙前忙后的日子倒也不错——如果裴洛丹没有接到周枫打来的电话。
周枫语气急促：“出大事了！林昊那老小子被打了！”
裴洛丹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林昊是谁，“集云”分支下一个小帮派的老大，不是很成气候，做事做人都要看别人的眼色。这样的小角色被仇人打再平常不过，只是作为林昊的顶头上司，裴洛丹有责任有义务帮着所谓的“弟兄”，给他出出气罢了。
这些事原本都是周枫办理的，大不了裴洛丹到最后出个面，跟欺辱林昊的人打个招呼，给对方一点威慑。可是看周枫的着急样，倒让裴洛丹觉得这次的事不简单。
“长话短说，快。”
周枫咽了咽口水：“林昊被打，本来没什么，但他召集几个帮派的老大，硬说打他的是仇帮二把手祁安！”
裴洛丹手心一凉：“证据呢？”
“确凿！”周枫说话更急，“他说祁安打人时遗落了手链，已经把手链给几个帮派老大都看过了。还有，在搏斗中，他曾咬了祁安一口……而祁安的手上居然还真他妈的有牙印！”
裴洛丹果断摁了关机键，那头周枫还在爆粗。一摸额头，居然凉了一片。
祁安，身为男子却比女人还扭捏，人又长得纤弱，外人看了肯定要骂他娘娘腔。平时裴洛丹对他印象不好，但来往很频繁，原因就是祁安是仇帮二把手，并且是仇帮里为数不多拥护裴洛丹（或者说拥护裴洛丹的前一任）的元老级人物，这祁安看似伪娘，做事可是绝对的心狠手辣，仇帮能这么长时间顺从“集云”，祁安绝对是一大功臣。
林昊这么个小角色，居然敢动他重要的祁安？要是没有了祁安，保不准仇帮不会造反，到时候他可压不住啊。可是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祁安的手链和牙印又是怎么回事？祁安精明一世，怎么就被人逮到了这么大的把柄？
混蛋！
裴洛丹一拳打在桌上，钝痛蔓延到手心，他眉头紧蹩揉了揉太阳穴。变故突如其来，他也没办法，只好匆匆召集了几个主要帮派的一把手、林昊及祁安，立刻动身，在一家地下酒吧的包厢会合。
他们的身份很特殊，去正规的地方，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个大包间，沙发上坐了八个人，七男一女，最年轻的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年纪最大的可谓尽显老态。仇帮的老大还是老样子，戴着顶破军帽，嘴里叼着烟，几天不见又胖了一圈儿，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的横样儿；挨打的林昊窝在沙发最右边，散发出颓废的气息，手上腿上都缠着绷带；而这次主要的批斗对象祁安靠着墙，缓慢地吐出烟圈，看烟圈袅袅上升最后消散，发呆。
看到裴洛丹进来，林昊咳嗽着迎上来：“咳，咳咳咳……裴哥，我知道你跟祁安那人渣关系好，但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要是、咳咳、你要是护短，可就说不过去了。”
裴洛丹点头，皱眉，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坐到一群人中间，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端起茶喝了润润嗓子，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大家都清楚了。”
“清楚是清楚，可最后要怎么处置，还得听您一句话呀。”有人接道。
裴洛丹点点头：“林昊，手链在哪里？”
“在这。”一条手链被送上来，很小女生的粉色系，还缀着几点白色，看着很普通，但裴洛丹稍一回忆就知道，这手链是祁安戴了多年的，至少裴洛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手腕上就已经有了这手链。
他抬头，眼神已冷了下来：“祁安，是你打的人吗？”
“我呸！这事情还用得着问吗？！”没等祁安回答，林昊就急着抢白，“前天晚上老子喝了点酒，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这人突然出来把我暴打一顿，老子疼到今天都没好！得亏老子扯下了他的手链，不然不是白白挨打了……”
他一口一个老子喊的正欢，裴洛丹却直接叫来祁安，把手链戴在他手上，服服帖帖，刚好扣住他手腕，再没有空隙了。
裴洛丹柳眉一挑：“你要扯下来，不是得这样么？”手上一用力，手链便断成两截，上面粉色的珠子噼里啪啦落一地，清脆的落地声撞进林昊脑中，那些珠子滚进边边角角旮旯窝里，再也找不着了。
“那么，告诉我。”被裴洛丹盯着的感觉，让林昊想到了开枪前的捕猎人，“你是怎么做到在不损害手链的条件下，把手链夺过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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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