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盟犹在》夙九爺

5、第五章 拜别恩师

　　钟秀山内依旧山清水秀，安逸非常。钟山老人这时正在院子里摆弄着刚采回来的野菜，在听到一声“师傅”时便笑脸盈盈的看向大门处，他的宝贝徒弟回来了！
　　“师傅！徒儿不负您的期望将四大门派与其接连的二十六个小门派还有当今的武林盟主一并击败！凯旋而归！”沈墨卿帅气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站在门口拱着手向钟山老人报告自己的战果。
　　“哎哎！好！果然是我的好徒儿！比师傅我还快了几天，这才不到一月便将几十个门派击败，今晚有奖赏！你回屋休息吧！”钟山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笑眯眯的看着沈墨卿不住的夸赞。
　　最近一月在江湖中闹得沸沸扬扬的‘钟秀隐士’正是在钟秀山修习了七年的沈墨卿。
　　眼看七年之约将近，钟山老人决定让沈墨卿出师，而出师的条件就是将武林中的四大门派还有与之接触密切的二十六个小帮派外加一个武林盟主打败，证明自己的实力！
　　在这七年艰苦的修习中，沈墨卿将钟山老人的功夫学了个精通，就连钟山老人不正经的性格也学了个十乘十！当年瘦弱的少年也已长成现在伟岸强壮的俊秀青年，他这一月来在江湖上可没少得到少女们的青睐。
　　“乖徒儿！快来快来！师傅为了奖赏你可是绞尽脑汁的做了一桌子好菜啊！”傍晚时分，钟山老人坐在饭桌前向院中的沈墨卿微笑着招手。
　　待沈墨卿坐到桌前看到满桌丰盛的菜肴时，满脸的黑线也滑下来了，他的奖励竟然是一桌子全素宴！
　　钟山老人得意的夹了一筷子菜到沈墨卿的碗里。“来！多吃点！看看，这可是我早上特意去山里采的百年灵芝！”
　　“这明明就是香菇！”沈墨卿看了看碗里的菜，木讷的说出了真相。
　　钟山没有理他，继续指着另一个盘子道“这是天山雪莲，我刚刚去河边摘得！快尝尝！”
　　“那是百合吧！再说咱们这里哪里有天山雪莲啊！师傅！”
　　“那个是我前几天刨出来的千年人参！快吃点补补身子！”
　　“那是白萝卜！师傅你老眼昏花了吧！”
　　“我还准备了饭后水果！这是咱们山里最珍贵的仙果！蟠桃！”
　　“师傅那是普通的毛桃！够了吧！为什么我的奖励就是这一桌子素菜啊！”在外面一个月，哪天不是大鱼大肉的供着自己，等回到山里饭菜质量突然下降，这让沈墨卿怎么能够接受！
　　“徒儿啊！不能这么说，吃素好啊!健康！那些大鱼大肉吃多了会腻的！并且还对身体有危害！最重要的是，我怎么知道你速度这么快呢！家里的野物刚被我全部消灭掉！”钟山老人听完沈墨卿的控诉后，瞪了他一眼，愤恨的反驳了回去。沈墨卿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筷子认命的开始解决那一桌子素菜，理都没理他身旁气的跳脚的老人。
　　晚饭过后，钟山老人将沈墨卿叫到了书房，他将挂在墙上的一柄长剑摘了下来，转身对门前的沈墨卿道”你可以将你那柄小短剑扔了，为师准备将随身的佩剑传授于你！”
　　“这是！纯均剑！师傅？”
　　“如今你也出师了，随身也不能没个像样的兵器不是，这是师傅这一生最宝贝的武器了，现在赠与你，你可要好好对待他啊！”钟山将手中宝剑放到了沈墨卿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道。
　　“是！徒儿谨尊师命！定会好好爱惜此剑的！”接过宝剑，沈墨卿向钟山深深鞠了一躬。
　　“再过两天便是七年约满了吧？”钟山看着面前的沈墨卿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哀伤。
　　“是！”
　　“哎，我这老头子又要孤独一人了，你出去后可不要惹是生非，不要给老头子我丢脸！”
　　“师傅您多虑了！如果可以，我想接师傅一起回宫！不知师傅意下如何？”
　　“不了，我一老头子就不出去捣乱了，人这一老就喜欢清静，在这几十年了也习惯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就去歇息吧！”说完，钟山老人便率先出了书房，向卧室走去了。
　　沈墨卿看着师傅关上门后，收起剑，便乖乖去收拾碗筷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墨卿就被师傅从床上扥了出来，说是要教导他‘纯均剑’专用的几个招式，沈墨卿问他昨晚为什么没有说，钟山只道了一句“忘了！”无奈，沈墨卿只得跟着师傅来到了林中。
　　纯均剑果然是古之尊贵无双之剑，在拔出剑鞘之时银光四起，威严的剑气迅速向周围扩散，就连沈墨卿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使心里产生了一种惧意。果然这不是一把好对付的宝剑。
　　钟山见沈墨卿对付宝剑狼狈的模样，得意的笑了一声，便告诉了沈墨卿一个心法，运用心法之后，果真那心中的惧意消失了，面对那强大的剑气，沈墨卿也能镇定自若起来。钟山接过剑道“小子！我只武一次，可要看清楚了!”说完便提起‘纯钧’翩然武起。每一个转身，每一个挑刺，每一个翻砍都狠厉无比，杀意尽显。武毕，钟山将手中长剑扔给沈墨卿，示意他将刚才的一套武给他看。
　　接过剑，沈墨卿犹豫了一下，随后转了个剑花，脸上表情瞬变，严肃异常，飞身而起，凭着印象将师傅所武的招式模仿了出来。只一遍便相差无几，这使得钟山老人欣慰的不住点头。
　　“果然是我看中的好徒弟！天赋异凛啊！你就在这里继续练习，我先走了。哦！对了，晚饭后记得来书房，我有事情跟你说！”说完，钟山便施展轻功向远方掠去。
　　一整天，沈墨卿都在林中练武，晚饭时，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小院，看到满桌的饭菜，沈墨卿顿时感动的想落泪！终于不是全素宴了！全都是师傅的拿手好菜！不过这么一大桌子两个人吃得完么？被饥饿烦扰的沈墨卿并没有再纠结心中的问题，直接扑在了桌上狼吞虎咽起来，钟山老人看着他孩子气的摸样慈祥的笑了笑，也举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饭后，沈墨卿收拾完屋子便乖乖来到书房。谁知一进屋，钟山便趁他不备点了他几道大穴，使他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笑得满脸皱纹的师傅。
　　钟山将沈墨卿扔到房中的坐榻上，将他盘腿坐好，自己也盘坐在他身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徒儿，这是师傅最后送给你的东西了，以后好好利用，师傅能把这一身武功流传下来也算是圆了我的愿了，老头子我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说完，钟山老人闭上眼睛将内力缓缓运行与周身，然后伸出双掌贴在沈墨卿的背后，将他毕生的内力一点一点输送给了沈墨卿。
　　在知道钟山老人的目的后，沈墨卿已经急得双眼血红，青筋暴涨，可是却因为被点了穴道而无法阻止，在感到内力进入经脉后的暖流，他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钟山老人因为内力渐渐的匮乏而全身剧痛不已，但是他始终面带笑容，忍住疼痛继续。当最后一点内力流出后，钟山老人便笑着闭上了眼睛。
　　沈墨卿这一下增进了几十年的功力，当钟山老人倒下之后，他迅速冲开穴道，转身抱住老人虚弱的身子，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他将头埋在老人渐渐冰凉的身体上，不住的哭泣着，身体颤抖不止。
　　本是春意盎然之时，可小院里却给人一种秋天的萧瑟之感，简朴的小院被白色覆盖，院中的白色纸钱被微风卷起，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又飘落在地。屋子中央摆着一口上好木棺，后面是一张桌子供奉着一个牌位，两支亮白的蜡烛立在旁边温柔的燃烧着，在棺材旁边，一位身着孝服，头戴白巾的憔悴青年跪在地上，往面前的火盆里投着纸钱。
　　李问寻到谷中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当即心中大惊！抬手阻拦住众人的脚步，让将士们在院外等候，独自一人走进屋中，跪在门前对那憔悴的青年道“属下参见二皇子!”那青年沉默了一会，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顿，只是点了点头道“李将军请起吧！”
　　李问站起身，无措的低头站在门口。青年将手中最后一张纸钱送入火盆，看着它被烈火吞噬，直至变成灰烬，这才缓缓起身，腿部因为长时间的跪姿有些僵硬，在站起的瞬间突然地疼痛让他一时有些趔趄，李问赶忙上前搀住。
　　扶住李问的手臂，沈墨卿缓了缓神道“已经三天了，还有四天，你们先在山下驻扎，等我将师傅入土为安后就与你们回去。”
　　“是！”李问没有多问，接了命令，将沈墨卿扶到椅子上坐好便退下了，他将士兵们带到谷外安顿好后，只带了几个随从再次进入谷中，一行人肃静的在院外站成一排，低垂着头。沈墨卿看了眼也没有理会，继续整理了些纸钱跪在地上默默的烧着。
　　终于到了入葬的时候了，沈墨卿一大早就将棺材擦得一尘不染，稳了稳身形，一把抬起沉重的木棺向外走去，李问想上去帮忙却被沈墨卿推开了，他只得默默的跟随在二皇子的身后。
　　这四天里，沈墨卿没有胃口，每天只是喝一点稀粥便继续回去守灵，不管李问怎样劝慰也没有用，只得每天唉声叹气的在院外护卫。
　　一行人来到了山后的清湖边，沈墨卿朝四周望了望，便向湖中的一座小岛飞去，后面的人不会轻功只得站在岸边等候。
　　沈墨卿将棺材轻放到地上，然后走到岛中唯一的一颗大树底下，徒手开始挖土。土壤虽不至坚硬，但是尚且不够松软，用工具也是很耗费精力和时间的，何况是双手。时间慢慢过去，已临近晌午，沈墨卿双手也已血肉模糊，但他依旧无动于衷，继续挖着坑。将最后一捧土倒掉后，沈墨卿回身举起棺材小心的放入坑洞中，然后一点一点将土填上。在土堆上拍了拍，他直起身，在四周寻了一圈，最后飞身上树，用内力徒手将树上最为粗大的一根树杈劈下，然后以手为刀，将内力缠绕在手掌表面一下一下切片着树枝，直到形成他想要的样子后，便将内力全部凝聚在食指上面，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钟山老人之墓，徒沈墨卿立。完成之后，他飞身而下将那亲手做成的碑文猛的一下插入土中，在墓前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徒儿如你所愿，将你葬到了这座小岛上，您可满意否？在那里你要照顾好自己，收敛收敛那不正经的性子吧，徒儿马上要离开了，以后会回来看您的，您放心，我不会去外面捣乱，不会给您丢脸的！”说完又磕了几个响头，直到额头渗出鲜血才停止。他深深望了一眼墓碑然后飞身离开。
　　在岸上焦急等待的李问在看到额头和双手鲜血直流的二皇子后，呆住了，他赶忙上前检查伤势却被沈墨卿推开了“收拾一下回京吧！”说完，沈墨卿便飞身回到了小院。
　　将伤口草率的处理了一下，换了身衣服，拿起师傅授予的佩剑，将屋子收拾了一下上了锁，沈墨卿走出山谷坐上豪华的马车。一行人便向着京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