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天空》爱新觉罗挖土机

6、原来你很逊

　　孙莹的突然离开，让李菲讶异是确实，也不由得多了点猜想。究竟是王楠告白不成逼走了她以免尴尬？或是孙莹左右逢源却在王楠处碰了石头？或者是孙莹发现沉淀了时间的感情不敢面对？抑或只是，孙莹找到了，自己文科的兴趣？
　　不过猜想终究只是猜想，李菲没有问出口。
　　对于李菲而言，孙莹这种朋友就是可有可无的，关心无可厚非，却也不至于挖心掏肺，不用知道的秘密，就各自安好，礼貌说声再见，对方回句以后常联系，礼数周全和和睦睦，双方却也隐隐知道，她们最亲密的时候，过去了。这一分开，不同的轨迹，越走越远。
　　缘分大抵如此。有人说，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才是缘分。李菲却认为，两人相遇便是缘分，缘深缘浅而已，珍惜当下吧。
　　不过李菲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感慨，因为，期末考到了。是的，就是传说中的压轴大餐。右边的位置空了出来，除了上课烦闷时少了叽叽喳喳的消遣聊天这点让李菲开始小小怀念孙莹以外，大部分安静的时光，李菲是受用的。甚至在李菲看来，这应该算是不错的改变。
　　天知道李菲是否有私心。
　　那边王楠的事，李菲也没能分出多余的心力去顾及。事实上，个人的感情起伏，兴趣爱好，狐朋狗友，在考试面前，不过只是一个屁。任你博古通今，英语不及格就是神经；管你琴棋书画，解不出方程式就算笑话。
　　在大家如火如荼的斗志中，就应该始终保持思想上的高度觉悟，坚持老刘的领导，团结和领导全班各个同学，坚持以分数为中心，坚持“闹抓理化，抛开政史”两个基本点，努力向前，决不放弃。
　　李菲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直到最后一门考试李菲放下笔来，这一段时间的忙活，李菲才算松了一口气。她这时才想起，王楠不知道考的怎么样，孙莹的事情，他是否还在介意。李菲在教室里寻找那一抹熟悉的小麦色，而全校大考之后的教室，分外落寞，除了几篇草稿纸纷纷扬扬，哪里还有半个人的影子？
　　也对，最后一门考试，很多人都是迫不及待离开的。是为假期？或者是这沉闷的气氛让人敬而远之？
　　直到几天之后，再次开校，李菲才在新学期上见到了王楠。还是微长的头发，耐看的小麦色，不怎么认真听讲的随意姿态。这一切，似乎李菲特别熟悉，不过几天，居然开始了想念。是的，所谓大考大好耍，不过只有几天而已。期末考之后，不是大耍的假期，而是不敢说半个不字的补课。
　　成绩排行榜已经下来了。老刘正正身子，开始了习惯性的发言：“咳咳，恩，这次期末考成绩出来了，大家也都很关心，啊，我还是那句老话，名次不是最重要的啊，重要的是，查漏补缺，各科卷子发下来以后，要总结归纳，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这种语调，想让人仔细听真难。李菲想想，真觉得奇怪。从小被教导，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成绩好坏而看轻他或是攀附他。但真实的情况是，竞争和比较才是从这里开始的。能不能这样说，提倡的往往是最脆弱的，像是三八节教师节，很大程度上只因为他们是弱势群体，为了安慰而纪念。在特定条件下撕破脸，人人露出真面目，一定可怕。
　　所以成绩是确确实实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的，而竞争和攀附，也大多从这里开始。
　　拿着排名表，李菲些微紧张的望了望前一截名单，发现了自己的名字还大抵在那个位置，不自觉呼出来一口气。有时候就是这样，虽然心里已然靠谱，但不看到最终结果，总不能心安。
　　再顺势往下找王楠的名字，一排排浏览下来，居然没有？！
　　李菲觉得不可思议，王楠可是第一次挤压全班的化学天才啊，不可能成绩瞧不上眼的。
　　不甘心的用手指着，从前往后依次挪动，晃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名字，过了半数终于发现了王楠两个字，夹在一大堆名不见经传的人中间。哦，当然，一般排名在中间的人都是名不见经传的。
　　李菲仔细看了过去，物理化学生物，分数和李菲旗鼓相当，有些甚至还高个几分，那，这么靠后的名次，不用说了，语文英语超烂的吧。怎样的烂水平可以把明星理科成绩拖到平凡？答案是，不及格。
　　语文，英语，统统不及格。
　　李菲却笑了出来，无奈不可思议却有点点欣慰的笑。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少了个劲敌吧，第一次的交锋，让李菲自然而然的把王楠视作对手，而自己卯足了劲希望打败对方，却落得这个不偏不实的结果。就像武林大侠郭靖，丝丝的风吹草动让他一个紧张，放出了一招亢龙有悔，树木齐断山崩地裂飞禽走兽死伤无数，最后却发现，连带打死的罪魁祸首，不过是街头小混混。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让李菲哭笑不得，王楠哪里是技不如人了，明明是自己死穴太多。
　　而另一方面，李菲是觉得高兴的。自己擅长的科目能发挥出不错的水准，那证明，自己没有心结了。李菲至少判断出，孙莹的离去，对王楠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到荒废学业的地步。
　　接下来李菲找了找罗婷和张芸的位置，罗婷靠着自己，张芸靠着末尾，都是发挥正常，不过三人一起吐吐苦水，骂骂这破题，期末考试的后续影响，也就过了。
　　下课后，李菲主动向王楠打招呼，既然知道对方心里创伤已经无碍，开几句玩笑当然也不显得过分了。
　　“哎，我发现你理科超猛哎。“李菲坏坏笑道。
　　“恩，然后你发现了我文科超烂，噶？“王楠似乎料到这种结局，先声夺人。
　　“啊，我没有那个意思啊。本来夸你的，既然你要说这个话题的话，那我就说一句，真的好烂啊。“李菲在”好烂“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
　　“理科小猛男，我逮到你把柄了，就像武林中被扣住了脉门，你要是不打通这两个筋脉，很难翻身啊。“看似调侃，实则提醒。从及格到平均分数，和从高分到超级高分，在高考看总分的大环境下，实在是前一种有利多了。
　　“没办法啊，我爸教英语的，小时候叛逆期没出去打两场架制造点社会声望，却给自己怄气，和爸对着干，他让我学偏不学，现在苦了自己不是。”王楠故作扼腕痛惜状，就差没捶胸顿足了，哭丧着脸，看不出到底是真是假。
　　“啊，青葱的孩子。”李菲嗤嗤笑。“我这才发现，你很逊啊。”
　　“…………”恶狠狠的眼神。
　　王楠随即一笑，还是谄媚的笑，慎得李菲心里一毛。这翻脸翻的，谁说女人翻脸快啊，这不就有个例外嘛。这个例外，惊悚程度绝不亚于王楠考试成绩在全班后一半。
　　“李菲同志，本着救死扶伤的原则，你要不帮我指点一二？也当给我个造化啦。”
　　“好啊，每周帮我买本不同杂志，每天中午半小时，包你下次大考及格，成交不？”李菲没想到自己居然磕都没打一个就顺水推舟水到渠成的答应了对方玩笑的话语，还自动把“提点一二”翻译成“补课”。
　　“啊？”王楠愣了。显然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一个结果。不过玩笑而已。
　　“不要拉倒，过这村没这店了。”李菲飞快的说完，怕是说慢了一步就怕舌头打架似的。心里暗骂，李菲啊李菲，你没事找事啊，人家没把你当什么，你倒自己贴上去了，该！这闹得窘迫了都活该！心里想着，身子已经转回自己的方向，埋头做题，就像刚刚什么都没说一样。
　　“啊，啊，这个，别走啊。”王楠不知道自己怎么把人得罪了。他哪里知道，不过是一个迷惑的“啊”。
　　也只不过过了3秒钟，声音再次传来。“你刚刚说的，是不是当真啊，我，每周保证送上杂志，你帮我补语文英语，成不？真谢谢你。“这下语气诚恳，态度真挚，完全没有半分玩笑意味。看来表面上的不在意，不过是保护色。
　　这下子，李菲也不好拒绝了，也就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顺时指出一根手指，“外加每星期一份零食，10元以下随意我挑，没商量。“头也不抬，继续徜徉在题海中。
　　“啊…………“哀嚎。
　　零食不过是李菲用来挽回面子的附加物，而所谓福利，也不过是种伪装。为了福利创造独处机会，而不是为了纷繁复杂的感情。
　　此时的李菲，算得清看过的书做过的题，却唯独算不清自己的感觉。怎么能让算不清的东西左右自己的想法呢？单纯的李菲这样想着。却不知，她已掉下感情的陷阱，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