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Morning Call》芝麻糖

1、全一章

　　设计，是个苦逼的专业。
　　搞设计的，都被摧残成苦逼了。

　　“There's a fire starting in my heart~Reaching a fever pitch and it's bringing me out the dark~”
　　陆常之极不情愿地摸索到手机，看也不看就按了静音，然后翻身继续睡。这一大早地，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蠢材老板打来的电话。
　　隔了有半个小时，手机再次响起，陆常之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接起电话。
　　“喂？”
　　陆常之口气及佳，一点也不像被人吵醒的样子。
　　对方笑了笑，问：“还在睡呢？真不好意思啊，那个海报还有一些要改的地方……”
　　不等对方说完，陆常之就回道：“哦好的，马上来，我去开电脑。”然后挂了电话，一脸幽怨地掀开被子下床。

　　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讲起。
　　半个月前，友人A介绍了家公司给陆常之，是一家补习学校，说是想招个美工去设计海报、传单之类的。陆常之想，反正自己刚毕业，工作也没着落，就答应了。去面试的时候也意外的顺利，陆常之甚至连准备的作品集都没有掏出包，校长直接就和他谈起了薪酬的问题，这让陆常之有些受宠若惊。更令陆常之高兴的是，这工作不用坐班，只要在家里做好图就OK了。最后他屁颠屁颠地回来，还打电话跟一群人得瑟，说是找了个不错的工作。

　　不过……这个“不错”，连24小时就没坚持住就被扔到了臭水沟。

　　“靠，这些老板都是蠢货！蠢货蠢货蠢货！TNND又让我改，我改了足有三四十个版本了。就不能一次给我个正确的文本么？”陆常之在设计同好群里大肆吐槽。
　　面对陆常之的吐槽，群里的友人也都习以为常，都是过来人，谁没叫过自己老板“SB”，谁没被这种“SB”老板折磨得吐血身亡过，大家也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慰着陆常之，并不十分上心。于是乎，陆常之十分伤心，磨着后槽牙继续改手里的活儿。
　　如果这不是友人A介绍的工作，也许他早就和对方吵翻然后辞职不干了，有友人A夹在中间，陆常之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作孽啊，还不能和友人A抱怨。

　　“Jiu~Jiu~”
　　□□又响了起来，为了这个工作，陆常之把□□声音打开了，还换了个可爱点的声音，可现在，这可爱的声音在他耳里异常可恶。
　　陆常之黑着脸点开，蠢材老板发来一个笑脸，然后说：“Good Morning~”
　　陆常之的嘴角抽了一抽，暗自腹诽“早个屁！”
　　“那个海报啊，还有一点点要改……”蠢材老板又发话了，只看个开头，就让陆常之有点右上角的红叉的冲动。
　　已经半个月了，就一张宣传海报，一个X展架，一个正反两页的宣传单让他来回地改。半个月前就说这次的活儿好急，让陆常之在电脑前从早八点坐到晚十一点赶完了所有东西，结果这都半个月了，怎么还可以修改？不是说急着下厂印么？哪里急了？我怎么两只眼睛都看不到你很急的样子！！！
　　最可气的是，每天早上都会收到来自蠢材老板的Morning Call！！！你家打电话都不要钱吗？！
　　蠢材老板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堆意见，陆常之翻了个白眼开始改，今天又不用干别的了。
　　一直到下午六点，老板才笑嘻嘻地发来消息说：“先去吃个饭吧，早点回来我们继续。八点你在吧？”
　　继续？！继续个屁！陆常之真想冲到电脑那头揪着老板的领子扇他几个耳光。

　　其实叫他老板也不准确，但陆常之又不知道他的职位是什么，只见过一次面，知道他叫袁靖玦。难道要叫袁先生？陆常之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那天去面试时校长让两人互留了电话互加了□□，好像顺其自然地，袁靖玦就变成了他的上司似的，指挥他把海报改来改去的。所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姓袁的到底是做什么的？
　　“There's a fire starting in my heart~”
　　陆常之接起电话，语气慵懒地“喂”了一声。
　　“Hello~小之之，出来陪哥吃饭吧？”友人A兴奋地叫着。
　　怎么最近大家都爱讲英文？流行趋势么？还都是中英结合。
　　“好啊~”陆常之一边应着，一边起身去找衣服换。

　　见了面，友人A便问道：“那工作怎么样？”
　　陆常之“呵呵呵”地笑了半晌，睁着眼瞎说道：“很好啊，也不用去公司，挺好的。”
　　友人A笑着拍他肩，道：“行，那我就放心了。”
　　唉~陆常之也只有自己在心里叹气。
　　两人在大排档点了烤肉和啤酒，边吃边聊，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袁靖玦临走前可是跟他说八点回来继续的。
　　“There's a fire starting in my heart~Reaching a fever……”电话又响了起来，陆常之擦擦手从口袋中摸出它接了起来。
　　“还在吃饭呐？”袁靖玦在那头问道。
　　“嗯，快回去了。”
　　“行，早点回来啊~”
　　陆常之应付差事地说：“哦，好的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友人A怪笑道：“女朋友？”
　　“不是，以前一同学，找我要点东西。”处于各种复杂的心里，陆常之说了假话。

　　和友人A告别后，陆常之摇摇摆摆地朝家走去。他酒量不怎好，也就几瓶啤酒，头就有些晕了。
　　回家刚一上□□，袁靖玦就发来消息。
　　“嗨~”
　　陆常之看见他的头像就有些烦闷，随便应了一声就切入正题，又开始改海报，改完海报改传单，传单改完又改海报，折腾来折腾去，陆常之的头更晕了。
　　“这里的字往上调一点。”
　　“……”
　　“啊，调太过了，再往下一点。”
　　“……”
　　“这里这里，你试试用左对齐吧，让我看看效果。”
　　“……”
　　“嗯……左对齐不好看，还是用居中吧。”
　　“……”
　　“这两段文字给我互换个位置，字再调大点。”
　　“……”
　　“行，海报先这样，X展架你就照这个改，我们再说传单正面。”
　　“……”
　　“你绝不觉得传单有点简单啊？”
　　“……”
　　“我们校长觉得有点简单，你看怎么弄复杂点。”
　　“……”
　　“这句去掉。”
　　“……”
　　“这个是我们学校的logo，放大。”
　　“……”
　　“这个分割线不好看，换一个。”
　　“……”
　　“拉长，把这里拉长拉长。”
　　“……”
　　“啊，这个是校长说的，logo换一下，那几张照片也换一下，我再发给你。”
　　“……”
　　“照片还是换另一个吧，我重新给你发。”
　　“……”
　　“哦，logo我同事给错了，我重新发你，你重排一下。”
　　“……”

　　……
　　陆常之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到床上睡觉的，就记得最后袁靖玦那句“OK，今天先到这儿，我明天给校长再看看。”
　　靠！

　　于是隔天一早，陆常之又是被“Rolling in the deep”的铃声惊醒的。
　　There's a fire starting in my heart~我心里是真有一团火啊，此火非彼火啊，老子都要燃了啊！艹！
　　接起电话，又是那个笑嘻嘻的袁靖玦，不过这次他终于换了句开场白，不再是“改海报”了。
　　“小陆啊，今天来趟学校呗，校长叫你过来一下。”

　　到了学校，校长对陆常之是一通表扬，什么勤劳肯干啊，聪明伶俐啊，做事认真啊叽里呱啦的，陆常之也只好陪着笑脸说“过奖过奖”。
　　临走时，袁靖玦叫住了陆常之。
　　“麻烦你了这么久，请你吃个饭呗。”袁靖玦说。
　　陆常之挑了挑眉，没有拒绝。嘴上说着：“工作嘛，分内之事。”心里却把姓袁的骂了几百遍，从头骂到脚。
　　吃饭的时候，袁靖玦突然问：“你和石峰是好朋友么？”
　　石峰就是友人A，陆常之想起之前石峰交代过自己，否认道：“只是同学，不太熟。”
　　袁靖玦笑了笑，没接话，陆常之本就话不多，对方不问，他就不开口，一个劲儿地吃。
　　“校长刚都跟你说了吧，那个海报和传单他很满意。”
　　“嗯。”
　　“哈哈，这回你可以好好休息了，辛苦你了。”
　　陆常之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哪里哪里。”

　　回到家，陆常之打开电脑后对着桌面发呆，过了好久，他才点开游戏开始组团打怪。他今天也不知是好久没玩生疏了还是这半个月太累了大脑跟不上，总比人慢半拍，死了好几次了。同队的人都开始嫌弃他，搞得他更郁闷了。
　　不就是加速没加对时候嘛，不就是血不够厚嘛，不就是没输出嘛，不就是跑错路嘛，不就是……好吧，陆常之就是很菜。
　　一直玩到凌晨六点，陆常之才钻回被窝补眠。
　　一个不小心又梦到了友人A，陆常之有些郁闷，他是想天天见到友人A，可不是在梦里啊。
　　“There's a fire starting in my heart~Reaching a fever pitch and it's bringing me out the dark~”
　　手机怎么又响了？他才刚牵上友人A的小手啊~
　　迷迷糊糊地挂了电话，陆常之想继续刚才那个梦，可天不从人愿，火又烧了起来。
　　陆常之清醒了些，接起电话，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明明昨天已经定稿了，今天他要是再让改稿子，老子就烧了他的学校。
　　“嗨~你还在睡呐？”袁靖玦的声音从电话里飘了出来。
　　陆常之缓了口气道：“嗯，有什么事么？”
　　“哦，没事儿~Morning Call，叫你起床，呵呵。”
　　“……”
　　陆常之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挂了电话接着睡，这次却梦不到友人A了，梦里全是要他修改方案混蛋，拿着小皮鞭让他继续改方案。
　　挣扎着从梦中醒来，陆常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一点。犹豫片刻，按到最近通话，果然有袁靖玦的来电，今早的。
　　陆常之现在的内心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蠢材老板是傻了呢还是傻了呢还是傻了呢？看到未接来电里有母上大人的，他深吸一口气回拨了过去，结果却打不通。
　　好吧，友人A说过，移动电话得移动着打，走起来~
　　在屋里绕了个圈，还是没信号，只好作罢。
　　陆常之把手机丢到床上，然后去洗漱。
　　正刷牙，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陆常之吐掉泡沫漱了漱口就赶紧去开门，连嘴角的泡沫都没擦干净。
　　打开门，袁靖玦皱着眉站在门外。
　　陆常之有些错愕，讷讷地问道：“你你，你怎么会来？”
　　袁靖玦不知为何舒了口气，因紧张立起的肩也松了下来。他突然上前把陆常之搂进怀里，把头埋在陆常之的脖颈处，闷闷地说：“吓死我了。”
　　陆常之觉得自己没插电源，要么就是死机了。半晌，他才推着身前的人，那人却搂得更紧了。
　　“你先放开我，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地算怎么回事啊？”
　　袁靖玦笑了，松开他，径自走进屋内打量起来。
　　“果然是宅男的屋子啊。”袁靖玦叹道。
　　陆常之知晓这是损他呢，撇了撇嘴没接话，倒了杯水给袁靖玦。
　　“袁先生还没说到底怎么了呢。”陆常之对刚才袁靖玦的所作所为有些不高兴，语气就也不那么客气了。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陆常之说了声抱歉，站远了些接起电话。
　　是友人A。
　　“喂喂？你没事儿吧？”石峰着急地问道。
　　陆常之不明所以，应道：“没事儿啊，怎么了？”
　　“呼~刚才地震了你没感觉到么？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吓死我了……”
　　陆常之这才有所顿悟，抬眼看了眼远处的袁靖玦，对方正好也看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喂？小之之？”
　　“我在呢，别叫我小之之，我刚睡觉没感觉到，放心吧，没事儿。”陆常之瞪了眼偷笑的袁靖玦，抽着嘴角黑着脸跟友人A又聊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小吱吱？”袁靖玦戏谑道。
　　陆常之白了他一眼，瞬时又想起方才那个拥抱，有些脸红，手指扣着裤缝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袁靖玦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轻轻地说道：“我们交往吧？”

　　—————————————————— Happy Ending ——————————————————

　　“所以你的职务是？”
　　“你上司。”
　　“……”

　　“我有话问你。”
　　“嗯，问吧。”
　　“我之前那些个海报传单什么的，其实早过了，是你故意找茬的吧？=皿=”
　　“有些话还是不要挑明的好，有种朦胧美。”
　　“朦胧美你妹！”
　　“qiu~别闹了，睡吧。”
　　“……”

　　There's a fire starting in my heart~Reaching a fever pitch and it's bringing me out the dark~
　　“喂？”
　　“嗨~Morning Call~”
　　“Call你妹啊！”
　　“来嘛，转个身，亲一口。”
　　“……”
　　“Q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