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梁祝，不过一曲荒谬》遥倾

9、卖画

　　待我第二天被下人请到大厅用餐时，便被告知那马言昭已经早早离去了。于是昨晚上那件事我也没再做多想了。
　　香滑的鱼片粥，几碟精致的小菜，有脆脆的腌制过的笋片，翠绿清香的荠菜，以及其他我无法认出的野菜。这些，怕都是就着这落日山取材，新鲜而自然。不可抑制地生出几分艳羡之情，再看看上座着的松琴夫妇，虽然在旁人面前他们之间话语不多，但举手投足间都能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默契。
　　我在竹苑多留了两日，松琴先生此人豁达和善，对晚辈自然也不吝赐教。听他一席话总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松琴夫人则在饮食起居上照顾得精致非常。而我也在第二日的傍晚有幸目睹了当年那传为满城佳话的残阳曲，倾城舞。
　　那时正值夕阳西下，竹苑附近也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松琴先生便坐于我之前在竹苑外弹《游春》的那块石头之上，琴音渺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那曲音之中带有淡淡几分惋惜，却更多的是一种祥和宁静的氛围，一种宁静而悠远的心态。我想，当年年少轻狂的松琴先生弹奏此曲的时候必然不是这样一种感觉，无限浮华都被岁月沉淀了。而松琴夫人一袭白色烟纱裙，腰身轻柔胜过少女，举手抬眸间就是芳华无限。他俩人就笼罩在夕阳的光芒之中，仿佛隔绝了世间的一切。

　　待到我们从落日山下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云赤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笑得吊儿郎当，“云青肯定在客栈等得无聊死了。”
　　“你以为别人都是你，在客栈待三天都待不住？”吟心反唇相讥，听起来倒有几分维护的意思。
　　落日山旁便是封城，我们当时只是找了个客栈落脚便先上了落日山，这几日倒是可以先在城里转转。
　　然我们还未进到客栈，却现在封城街头看到了一个不算陌生之人。初见梁山伯，只觉得这男子热心有礼，而这再见却让我生出了几分惊讶与欣赏。
　　一张小桌几只画笔和水墨，他身着青衫，仿佛与这一片热闹与世隔绝，又仿佛契合得天衣无缝。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一手随意地靠在背后，一手执画笔在宣纸上挥洒。围观的人群很多，带着惊奇语气的各种交谈和目光，但这仿佛都对他丝毫没有影响。我当初觉得他温润，如今却觉得阳光似乎更适合他。午后慵懒的阳光在他身上覆盖，让人有一种他本就和阳光一体的错觉。我下意识不自觉地便走了过去。
　　却原来是在给人画像。手法娴熟且描画细腻，可见执笔之人观察入微；且画像眼神笑容皆是跃然纸上，却是有几分传神了。所谓物在写意，人贵传神。这梁山伯在画之一道，却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不知，他看起来并不拮据，为何却在这街头卖起了画来？
　　我让云赤拿了锭银子给立于梁山伯一侧的书童，却是想试试这梁山伯的深浅。我于下山之时便又蒙上了面纱，自然比起给一般的人画像又多了几分难度。
　　而梁山伯画完手中的那一幅画之后，抬头便看到了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倒也是认出了我。他倒是想上前说上几句话，不过看了看围观的人，便也作罢。只是站在小桌前细细得端详了我一阵。
　　周围有些人便开始议论了，说这小姐蒙着面要怎么话，分明是来为难人家书生的。也有人问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从来没见过。总是这周围比之前要热闹许多了。
　　梁山伯便在这一片议论声中从容下笔，让人感觉他本身就是一幅静态的画。
　　我想，此刻我已是欣赏他的，在未曾看过他给我画的像之前就已经被他这种态度给感染了。人真诚时候的样子总是十分吸引人的。他对他的画，很真诚。而大概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我便得到了那幅画。他大概是怕我着急。衣物发饰的线条刻画极尽简单，面部被面纱蒙着，只一双眼睛画得盈盈如水，很美。
　　我虽是好奇他为何会在这街头卖画，但在这大街上明目张胆地和一个书生攀谈还是不妥的，于是我也就转身和云赤走了。我并不执着于答案，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何止千万，有缘便知，无缘便罢。
　　更何况，我还要在这封城呆上几日，我想我与这梁山伯还是会再见的。
　　倒是吟心这丫头心里藏不住事儿，“这梁山伯难道是缺钱了么？街头卖画？到很像戏文里唱的落魄书生啊。”但随后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前几日见也不觉得有多落魄啊。”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有点匆忙，要去上课去了~~我很惶恐地觉得会有错别字啊。。。求指证
至于梁山伯么，他虽然懦弱了些，但总是有几分才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