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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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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
琥珀色的光从白色的窗隙间渗入屋内,房中似产生了袅袅疏烟,空气中散落着牛奶糖香甜的味道。
或许每一晨对我而言都像是新的开始,每一天都似乎能找到和昨天不一样的令我快乐的理由。
身边的小人儿早就不知哪里去了,而床铺上还残留着些许体温。
头还很沉,我恋恋不舍钻出被窝,单衣还是有点冷。
随意的梳妆了一下,推开门的刹那只是春季湿暖的风轻轻拂过脸颊,温柔的像花给的亲吻。
庭院,西厢。
繁花似锦,落红满径。
不见花弄影。
庭院,东厢。
偌大的樱花树,绯红花瓣连风起舞,像夜幕中璀璨的烟花落在赏花人心间。
不见花弄影。
庭院,南。
未央池中若离花开的烂漫,纯白的一片,像诗人笔下的诗篇,纯净无杂。
不见花弄影。
不由的心里纳闷,
人呢?0.0
和我玩失踪?
愿他不要把那个小鬼带坏了才是。
自顾自嘟囔着回到正庭偏殿,白缨树下的藤椅看起来格外惬意。
那是一个孩子,人类的孩子。
他个子还不高,但是格外的瘦,黑发自然的垂散在腰际,而过于宽松的白色绸衣拖沓至了地。稚气未脱的五官故作了深沉,眉是微皱,黑瞳妖妖。他只是坐在藤椅上,安安静静的赏着花。光顺着花枝,如花絮洒在他的白衣上镀了一层金色,他的侧脸沉入暗色的阴影,他眼瞳中那份孤傲与不驯像极了往醉。
他,就是那个小鬼,往醉的转世。
“你是谁?”他见来人,冷冷问道。
“良辰。”看着缩小版的往醉,我忍不住的对他傻笑,就停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苏暮。”他只是抬了头,流转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又再一次的离开。
忽然想起他还不认识我,他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不免觉得有些无奈。
不过不认识可以认识,不喜欢也可以喜欢。
人是会变得,狐狸也是会变的。
他不认识我,只要我认识他就够了;他现在不喜欢我,只要我现在喜欢他就够了,因为总有一天,会变。
“我可以过来吗?苏暮”有点装模作样,摆出一副文雅娴熟的我,找着借口靠近他。
可是他的反应,冷淡的出奇,就仿佛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仿佛他活在另一个平行的世界,而这一切只是幻术的效果罢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咯?”我深吸了口气,想白缨树走去。
其实不论什么时候,靠近往醉,我都需要有很大的勇气,而现在的我仿佛正要去确认这一切是不是存在着,还是说,往醉回到了我的身边只是我脑子搭错经的空想。
“是你救了我?”
他看着我的眼睛,陌生而寒冷的目光让我不由的让自己要笑起来,不要伤心。
“你为什么要救我?”他垂下的瞳,脸颊在领口蹭了蹭,看上去像是在摇头,像是在说不该救他。
为什么救他?
因为他长得像往醉,因为他是往醉的转世,因为他要代替往醉陪着我,因为我喜欢往醉。
但这样的话怎么说?现在的他,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自己是往醉,所有往醉说的承诺,我说的不离都消失殆尽。
苏暮的一切是晨,初始的模样。
“你想死吗?我来下手”
这句话好假,杀他?我怎么舍得。
“我要报仇!”他的眉紧紧地皱在一起,闭着的瞳是不是为了不要落泪?
“没关系”我柔声附语在他的耳边,“我会帮你。”
听了我的话,他的身体微颤了一下。忽然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彼此都没有再说话。
他的左眼下一条浅浅的印记。
(苏暮)
(括号加人名表示以下的话是以xx的口吻写的)
还能醒来。
晨。
白色的阳光本该是柔和而美好的,可折射入我眼瞳的却是灰色。
眼前那个人,红色的发划过他脸颊,一缕暗金色发丝垂落在他白皙的锁骨处。
他还没醒,眼眸还没有睁开,他的睫毛很长,眼周描着似花枝般深红色的眼线,看上去很是妖娆。
唇是淡淡的略偏白的粉色让人想起春季很美的桃花,他嘴角是一抹笑,干净而单纯的像孩子一样的笑。
他脸颊也有些许微红,衬着他有病态的白皙的肤质。他的周身散发着魅惑的体香,但是一点也不觉风骚,只是淡淡的像极了若离花,清幽却陌生。淡雅的素花绸衣衬着他的杨柳身,他的身体在丝绒被中若隐若现,还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身下的数条狐尾。
他还在睡,玉一般浑然天成的素颜带着狐狸说不出的妩媚。
我的指尖划过他蓬松柔软的狐尾,他狐尾上的皮毛很顺很滑,和街市中贩卖的狐皮大不一样,赤色也比王妃家珍藏的狐衣要艳丽得多。
在我手指的碰触下他的狐尾轻轻骚动,擦过我的手腕。而他紧搂着我的手又施加了一份力,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
他一整个晚上都是抱着我睡的吗?
他的身体,特别暖,让我不由得想要贴近,想要信任他,又在冥冥之中害怕着什么。
我为什么还没有死,而他为什么要救我?
白缨树下的“藤椅”,感觉很惬意。
“良辰”
他的声音,充满了温柔与妖狐的魅惑,又很像小孩子一般,让人不自觉相信。
他的瞳是银色的,细长的瞳仁与人族大为不同,但是这种妖异的瞳在他眼角下深红色花纹衬托下却显得特别的契合。
白樱花飘在他的发上和肩上,他银色的瞳带着盈盈笑意,一直看着我,很久。
“苏暮。”
我只是好想相信他。不再看他,就不会沉沦在狐狸的幻象里。
“我可以过来吗?”
“不说话就是默认咯”
我没有阻止,没必要没办法阻止。
“是你救了我?”
“你为什么救我?”
我问他,因为我想知道。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他笑着说“你想死吗?我来下手。”
他的笑不觉有些凄美,让我不知为何有一点难过。
不是为自己,仅仅为他难过。
我想死吗?从来不。
我要活着才是,因为我要复仇,将世界上所以的罪恶都殆尽。就算给枉死的人一个交代。
“我要抱仇!”我的眉皱起来,心里却很难过,深深地呼吸,让自己冷静,可无论我怎么做,瞳孔中懦弱的液体却像时光一样不能回流。
我还是孩子,只有13岁而已,我的所有家人都死了,我还是可以哭的,只是我不想,不愿在这个人的面前表示自己的任何懦弱。
就算逞强也要撑下去。
“没关系。”
“我会帮你。”
他的声音柔和,我知道他只是在对我说。但是,好难受,好委屈。左眼的泪滴顺着眼眶流出一道方向,是明天还是永远。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选自《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