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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灵魂怀抱 ...

  •   第三章 灵魂怀抱
      夜深沉,月寂静,一条矫健的人影从霍龙山庄后的红墙翩然落下,飞也似的越过外围建筑,直向后院的主建筑而去。一切很顺利,巡逻守卫没有注意到一闪而逝的黑影,站岗人员亦无发现任何异样,黑影很快来到沁语门外。
      彷徨的回荡在门口,凛兀骜心乱如麻,纠结着异样感情,自从上次见过沐沁语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定。特别是她眼中那种灵动之气,勾魂慑魄,似有若无的深情显得益发迷醉金枝,让人不得不记得。
      大方的推开门,巨大的响声竟然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一步一步的接近,床上没有他朝思暮想的人。
      一阵寒气轻巧的略过他的颈喉动脉血管处,凉意中带着玩笑的意味,痒痒的,瞬间变换成一把犀利冰薄的剑就架在了脖子上,只差一点点就能割破颈喉大动脉血管。
      凛兀骜甚至能感受到疼痛感,想必剑已然刺穿假皮层,只需再稍稍一动剑必然刺穿真皮层,鲜血溢出,再需一点点的深入颈喉大动脉必定划破,鲜血外流不止,直到叶黄海枯。
      可他毫无畏惧,勾起一个令人心神荡漾的笑,那么的邪恶,但深邃之中似乎还透着挑衅的意味,瞬间迷惑人心。
      “动手吧!”轻松的语气,没有一丝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
      沁语一身素雅的白,只在衣襟上缀着几朵梅花,虽仅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有一种中年人的成熟稳重,端庄娴静又高雅脱俗,她美得清奇,美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味儿!
      不可否认,她很佩服凛兀骜这种临危不惧的对事态度,可那他就必须付出代价,“好啊,让你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剑法。”
      手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可凛兀骜的脖子已然流出了鲜血,鲜血缓而慢的留下,似乎考验着人心,剑必然穿破真皮层,可执剑人又恰倒好处的控制了剑深入的程度。
      俊美男人嘴角轻蔑地微勾,撩起一抹完全没有笑意的笑容,“姑娘的好功夫凛某前几日就已领教过了,但想不到剑法一样精确无误。”
      凛兀骜的镇定似乎黑暗的无法预计,剑在他脖子上,面对死亡的是他,可他却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为什么还要手下留情呢?”笑声传开,遮天蔽月、肆无忌惮。
      “你是谁?”沁语一直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霍之衡,可能他也是有隐衷的,就如同当年的她。
      他今天没有带面具,那能令任何一名女子倾心的绝伦容貌显露无疑,两道冷冷的眉下,有着一双总是如晦深沉、探不得情绪的寒眸,有如精心刻划的冷俊面容完美到找不出一丁点瑕疵,只消见这么一眼,太多女子便为阴冷神秘的他情牵终生,再难忘怀。
      “你问过了,凛兀骜。”眼前的女子真的很漂亮,有种能唤醒他灵魂的魅力。
      特别是她身上不能辨别的香味,其实,姑娘家身上有香味并不稀奇,而她身上的香味真很特别,不像玫瑰那般浓郁,也没有丁香的沁心和百合的高贵;奇特的是,那种香味若是闻久了,不管多麽紧绷的神经,或是多麽烦躁的情绪,都会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
      就好像那一直系在他手腕上蓝色丝巾散发的味道,他只有闻着这种味道才能安然入睡,那是女人的东西,显然不是他的,但他怎么都记不起蓝色丝巾的真正主人是谁?
      是她多此一举了吗?这样邪恶冥暗的男人怎么会是之衡?
      凛兀骜见她思绪纷乱,意识不集中时刻,他的黑眸透出冷冽的利光,是一种随时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光芒。
      嘴角微扬,左手上抬将沁语手中的剑挑起,飞出;右手一个旋转,仿佛蟒蛇般的滑上了沁语的腰际,将本正面与他对峙的沁语拥入怀中,背靠他宽阔的胸膛;剑升到半空掉落了下来,稳妥的落入凛兀骜的手中,一个绚花回转,剑在转眼之间架在了沁语的脖子上。
      什么都发生的太快,也转变的太快,就在沁语那迷惑、眨眼的瞬间。
      当沁语醒悟后已然来不及了,“你的功夫也不弱,看来是我分心了。”只是这样暧昧的姿势让沁语恼怒,这样的靠近,似乎俩人各自的心跳也容易被对方洞悉。
      怀抱是温暖的,胸膛是宽阔的,体温是柔和的,所有的一切是熟悉的。
      “那你就只能承担弱者的惩罚。” 凛兀骜牵动唇形,似笑而非,低头靠近在沁语的脖际轻微道出,阵屡的气息喷雾骚动着,袅袅情思在瞬间并发。
      迷惑,在爱情中,当真爱迷失后,另一份相同有形的感觉取而代之,有谁能抵挡这种诱惑,禁果总是那么的甜美,后果也是那么的惨痛。
      沉沦,沁语完全迷惑在了凛兀骜的怀抱里,不因为他的脸,也不因为那熟悉的温度,沁语似乎能够分清楚凛兀骜与霍之衡之间的距离,可为什么疑惑开始消退,沉沦益发的毁天灭地,汹涌澎湃……
      他的邪、他的恶、他的晦暝比之衡更容易抓住人心……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笑意虽不置可否,可那种风神秀绝的气质让人敬畏,似乎掌握全局的人是他,可他身处局外,不染俗事纷扰,只统领局势发展。
      英雄的定义似乎更适合凛兀骜,只可惜他是邪恶的,恶魔之子、之灵;他更是一个洞,一个迷,当你探头时就沉沦、投降了;好奇想发掘时,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深陷其中,不能恣意。
      沁语神情带着隐约的苦涩与哀伤,“你想怎么样?” 难以言喻的感受,似乎是一个亏欠,在感情上对之衡的一种亏欠,因为她的心犹豫了,不如当初一般坚定。
      对之衡,粉嫩艳丽的脸色灰暗而忧郁,曾经的完美掩饰开始有漏洞,可沁语还是在努力,努力做到谁都不能猜测出她的想法。对凛兀骜,清妍绝伦的笑容还是清新、极具魅力的;似乎两人之间不仅仅是武功的比拼,更是一种人格魅力的较量,王者之风的争夺。
      谁成服于谁的最后挣扎!
      “不想怎么样,沐沁语,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在武林当中听到过你这号人物?”眉轻挑,庸懒散漫的笑,似乎从未出现过,却深深的在沁语心中烙下痕迹,另一种刻痕。
      沐沁语又看呆了,虽然他与之衡是那么的不同,可在隐约之处他们是那么相象,甚至一样,那是一种灵魂的抒写,就算经历风帆、挣扎都不可能改变——就如同残心姐,那个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
      沁语温婉一笑,柔弱而楚楚动人,“那是因为你少见识。”犀利、毒辣,毫不留情,话一出口沁语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心中那无法排解的郁气也似乎消失不见,想放声大笑,但沁语还是那一副笃定的样子。
      “是吗,你真是一份令人惊喜的猎物。” 凛兀骜笑了,露出那种久违的笑,有一份真诚,更添一份灵气。
      眼底的晦暝之气开始退却,层层缠绕的不明阻隔细细明了,灵动之气开始显现,一如当初般真诚;热情更似超越往日,爱就是这样简单的眼神。空的没有什么,却又容的下所有,爱就是简单。
      沁语还想再说什么,可她突然觉得脑子很沉,似乎塞满了棉絮,缠绕纷乱;眼皮很重,意志再坚强都支撑不住,千万斤重。
      想说的话还没有出口就已然失去意识,昏倒在了凛兀骜的怀抱之中,在意识弥留之际眼前邪恶的男人似乎模糊了,之衡与他的身影重叠了,眼底的温柔相同了,他到底是谁?
      人迷惑了,世界颠倒了;什么都错了,爱情就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东西吗?
      物换星移,太阳依旧平静的从海平线下升起,而昨夜发生在沁语房里的一举一动都消声灭迹,仿佛凛兀骜从没有来过,因为有人会帮他掩饰,藏匿真相。
      散落的光芒有些迷茫,沁语的房里空空的,亮堂的只剩下刺眼阳光,曾经存在的气息消失了,而桑残心却突兀的来到沁语的房里,瞬间,阳光也被晕染的有些参差不齐,邪恶难堪。
      晕昏的视线容易让人跌落深渊,仿佛一切迷雾的开始……
      桑残心提起毛笔,沾墨,在案桌的宣纸上忘形地书写着那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行云流水般的行书,那么轩昂飘雅,婉约而劲逸,细看却发现了黑暗的深邃,那股怡然中隐隐透着牵强,再龙飞凤舞,行云流水都变的扭曲,那么的不自然、不甘愿。
      就因为桑残心的自然投入,所以没有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已然落入了外人的眼中,那双眼中透着不解,似乎那么的清明可又失去了方向,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线索,这样事情的真相就真的可以揭开了,三年、又三年、六年了,终于是谜底揭开的时候了,希望一切还是好的,如当初一样的。
      如果真相是残忍的或在伤害着彼此的,那他苦苦追求是为了什么,任何人都不能替其他人担保某事,所以这是一次赌,一次冒险。
      霍龙山庄大厅,主位被霍之昕稳妥的坐着,而两旁的分别沁言、亿圣和各大长老,大家在等待的便是迟迟不出现的沐沁语。
      昨夜发生的戏码没有人察觉,所有人都在疑惑、质疑沁语为什么迟到,更有些近年来刚进霍龙山庄的人益发对沁语有所疑义,她凭什么让那么多人等她?
      霍之昕显然没有丝毫介意,沁语的脾气秉性他太了解不过,她不是那种娇柔做作的人,更不是因私忘公的人,他相信她。“大家稍等片刻,沐小姐可能被重要的事耽误了。”诚信对于伙伴来说是最重要的。
      本唏嘘的人也不再不耐烦,毕竟庄主都愿意等了,他们还能再说什么呢?
      “这样吧,我去找我姐。”沁言不希望姐姐被人误解,毕竟她曾经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大公无私。
      她付出了她的所有,感情、尊严、生命,她所做的是谁都不能否定的,因为任谁也再也做不到,就连自己都不可能,往往越是愿意付出的人就越容易受伤,她是她的精神支柱,她崇敬的对象。
      庄严万分的大厅里突然奔进了一个慌乱的身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庄主,沐小姐离开了。”应效儿神色焦急,仓促的气息让她的话语显得含糊不清,此刻桑残心这重身份的面目掩饰的毫无无暇,找不到一点点缺陷。
      一旁的亿圣看的呆滞了,甚至开始再度怀疑了,这就是他爱的人吗?为什么她能做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谎却自然镇定。
      难道她遗忘了吗?
      曾经有一个人是那么的爱他。
      沐沁言显然没有霍之昕镇定自若,焦急的走到应效儿面前,口气依旧沉稳,可熟知她秉性的人就知道她真的着急了,“你说什么,我姐怎么会走呢?”
      应效儿似乎被沁言有些沉重、责备的话吓住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沐小姐留下的信,我早晨去整理衣物的时候发现的。”
      真的,假的,水亿圣真的开始不再确定自己心里的答案,要不是早晨亲眼目睹这封信出自她手,他可能真的会被她完美的演技骗过去。
      她真的太无情了,也太会演戏了,不然自己也不会被骗六年。
      爱对于她就那么不重要,自己对于她也就那么的无所谓吗?
      沁言一把抢过信,翻阅展开,突然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初,姐姐出事的时候也是给她留了一封信,不是她迷信,而是她的心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力而无助的感觉,不强烈,却一直静静停留在心底的最深处,慢慢流淌。那就好像姐姐绝望时带给她的感觉,她知道姐姐有多么的爱霍之衡,但不可能就因为这样而放弃所有。
      沁言:
      终于等待换来的还是失望,我付出了所有,从不希冀能得到,可老天为什么要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再无情的剥夺,我是人,不是神,我累了,我需要一个肩膀让我依靠,可之衡……
      我相信他不会死,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活着,所以我想要去找他,无论结果是什么?
      我只是不想自己后悔,也不想再参与武林中的凡尘琐事,血腥让我呕心欲吐;阴谋让我灰心丧志;杀人更是让我变的冷酷无情。可能这样的决定很自私,可就让我任性一次吧,毕竟三年前的一切足以弥补一切。
      时间也许会让我遗忘,但更有可能让我的记忆越发深刻,我并不想刻意去遗忘或记住什么,顺其自然,不再勉强自己,无奈也会自然的从我生活中抽出;不要问我会不会回来,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就像我先前说的,我不再刻意勉强自己做什么,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平凡这两个字的真谛只有经历过风雨的人才会懂,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懂,可我想我懂了。
      宁静安适的清新空气轻拂过树梢,林间的小道倘徉在梦幻的薄雾中,一个充满希望的早晨,这也就是平凡,很简单、很美。
      留与走都一样,因为心里依旧有你的位置——我的好妹妹。
      沐沁语字
      沁言的眼眶湿润了,闪亮着的双眸是那么的璀璨生辉,透着不言而喻的神圣。那是姐姐的笔记,情驰神纵又超逸优游,如此自在地散发出说不尽淡泊洒逸的意韵。似乎比信的内容更洒脱,也许姐姐真的找到她想要的了,可不详的预感似乎没有退却,这封沉重的信让她的心更迷惑,为什么?
      真的会发生些什么吗?
      沁语房内,桑残心静静的坐在沁语熟悉的那个角落,似乎在感受着沁语所经历过的黑暗,苦思冥想着,自己在做什么?
      而又为什么这么做?
      走出房间,桑残心坐在荷花池边,让冷冽的风无忌惮的吹过她的脸庞,池塘里只有干枯的荷花根枝。
      天空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深蓝,残心哀怯的心情随着排山倒海的悲鸣宛如一片蔽日灰云般呼啸而来。
      轻聂的脚步声没有惊扰到桑残心,直到来人缓缓出声,“残心,为什么要说谎?沁语到那里去了?”亿圣还是愿意相信她,也希望相信她的。
      桑残心显然没有任何的慌乱,面对亿圣她早已习惯,“水长老,你在说什么,效儿听不明白?”装傻充楞,在那一张极具安全感的脸下,她毫无畏惧。
      水亿圣早知她不会承认,“今天早晨我亲眼看见你在写东西,而那东西就是你交给之昕的信——所谓沁语留下的信。”直接揭穿,他不想再多费唇舌。
      “水长老,必定是你瞧错了,效儿不会写字。”从容不惊,这份镇定不得不让人佩服。
      水亿圣庸懒的笑了笑,唇线那么的完美,一双洞悉先机的吊销眼仿佛透视了这个世界,“效儿?你不会写字?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却不愿再承认。当初,我们那么的相爱,致死不悔,甚至超越了生死,是什么让我们彼此分离,又是什么让我们互相伤害,天天相见却不相认。”
      “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三年,又三年就那么廉价吗?”失去了神圣的沉稳,亿圣似乎也就是一个平凡的人,也有七情六欲,更有爱恨情仇;以前爱恨的伤口让他开始不在乎,让他变的淡薄,可伤口的主人回来,似乎带来的不止一连串的回忆,更多是的刺骨的痛、冷却的爱。
      “我还是不明白?”天真般的口吻配上那稚嫩的面容,闪动着疑惑的眸子动情、动心,任谁也不再忍心追溯下去。
      可水亿圣已承受多次,他不会再放弃这样的一个机会,“不用再装了,沁语已经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了,所以就算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了。”
      自然沁语从没有告诉多亿圣,只是一点点的提示,可这是一找引蛇出洞,希望有用。
      “其实是与不是很重要吗?”语调急转直下,她知道他在说谎,可她不想再说谎了。“沁语不会告诉你的,只是你想试探我。”天真的面容变的毫无表情,槁木死灰、心神憔悴,就如同没有生气的木偶娃娃,永远被别人掌控。
      水亿圣显然震惊,而后大笑,那样阴森骇人,那般令人不寒而栗,看的桑残心有些心颤,这还是他所认识的亿圣吗?
      真的是自己把他伤的太深了吗?
      “难道不重要吗?”收敛放肆的笑,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无知与幼稚,“六年前,我以为你死了,我永远失去了,可我从未停止对你的爱。而当你再出现的时刻你竟以陌生人的态度面对我,我做不到,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北风呼呼,冰寒透骨,片片棉絮似的雪花由灰蒙蒙的阴霾天空漫漫飞舞而下,除了荷花池那一排长青不凋的松柏犹在寒冷的凄风中颤抖之外,整片世界早已慑服于银白的冰冷之下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做到的,可我重生之后就似乎遗忘了一些东西,也许爱情也在其中吧!”淡淡的笑,没有其他的意思,可看的亿圣却心疼非常。
      她是如何再次活过来的,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似乎这六年是他缺席了,可这并不是他愿意的啊!“可我没能遗忘啊!我相信你也不会遗忘的,爱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在银色世界里,深蓝色的星空下,雪地反映着银白色的光辉,即使是在白天里,世界仍旧无法远离黑暗。
      笑容蓦然窒住了,许久后,桑残心才慢慢收回僵硬的嘴角逐渐拉出一个苦笑,神情显得阴郁而苦涩。“我没有想忘,可有些事就是那么自然,当你勉强自己时你怎么都做不到,可当你放开自己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了。亿圣,我不是你那个对的人,不要再勉强自己爱我了,六年了,你早应该忘记我了,可你却不愿意放过你自己。”
      重遇的惊喜似乎无法融化他心中升起的寒意。“是吗?是我自己太执拗了吗?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原来最傻的还是我,爱情竟然是这么脆弱的东西,无形中就能遗忘,我想我得到了我追寻了六年的答案,没有死心,但我了解了,放弃了。”恢复神色的亿圣似乎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变化,可心口嫣红色的重生希望已然破灭,就如油枯的蜡灯。
      漾着深蓝的颜色,这一大片波平似镜的清澈湖水,光亮如玉人的凝脂肌肤,偶尔兴起微风一阵,那淡淡的圈圈涟漪,彷佛深闺哀怨少妇的呢喃,那么心酸,如此无奈。
      桑残心终于流下纯粹的泪水,那么的闪耀。
      心痛的没有知觉,对不起,我不想再伤害你了。
      应效儿在凄寒的冬雪中哽咽着哀怨的悲鸣,喑喑泣诉寂寞的冷清。
      晦明暗幽阁
      思绪辗转千万,头好沉、好痛,之衡贯穿了她所有的梦境,从相遇到生死相许,婚礼誓言就回响在她的耳畔,那么的感天动地。
      可梦永远是无情的,需要清醒的,睁开如棉絮烦乱沉重的眼皮,眼前模糊的景象是陌生的,有浓浓的水气,感觉湿湿的,阴沉之感如同一种心理压迫感让沁语喘不过气。
      腰际似乎被异物沉重的压制住,毫无喘息的压迫感仿佛存在已久了,环顾四周,思绪渐明。陌生、一切都是陌生的,终于沁语的视线回顾到自身,诧异的发现缠在自己腰上的是一只手臂、人活生生的手臂。
      凛兀骜的脸放大般的在她的鼻息之间,那么近的距离,甚至没有了间隙,可是安详睡眠中的他是那么让沁语心动,孩子般天真的笑静静的荡漾在他嘴角,均匀平稳的呼吸让人感受到他真真切切的存在,狡黠的眼不曾扰乱所有,就如不曾吹乱一片平静的湖水,惹起尘世一片喧嚣。
      在此刻他就是善良、正义的之衡,就算最终他不是之衡,他也是一个令人疼惜的人,该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一身乳白的绸缎贴身衣衫,及地的缎子凌乱的散在床铺上,外绛紫色长衫似乎没有来得及退卸,绛紫与乳白的映衬互相争夺耀眼光辉,却又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乌黑明亮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的停留在云枕上,不羁而又显顺滑,眨眼之间,凛兀骜显得高雅无比,可惜整以暇观,纯真的笑依旧代替不了什么,眉宇间尽是讥诮之色,没有张开的眸子那一股子邪恶之气怎么都隐藏不了,稍稍细心感觉,更是溢满愤世嫉俗的怒气。
      恢复真正思绪之后,沁语才发现,刚刚自己的想法太片面、太天真了。
      恶魔又怎能用纯真这样的词形容,那简直是一种侮辱,对恶魔的侮辱。
      瑜女剑就傍依在窗头雕龙刻凤的木案边,沁语小心翼翼的挪移开了凛兀骜有些放肆置于她腰际的手臂,毫无声息的离开了被一种异样的朦胧情愫环绕的床,在离开帐帘的那瞬间,世界变的清晰了,而昏迷不醒的理智也回来了。
      可朦胧之情却沉沦心底,怎么都挥之不去,仿佛一种历史的沉淀,记忆的轮回。
      眨眼之间眸子中闪过一丝狠绝,殷殷显出鲜血的笑容那么的黑暗,沁语手紧握住瑜女剑,拇指推剑出鞘,一寸一寸,剑在灰暗的光芒中沉浮,冰银透寒的剑身反射出阵阵光辉,一丝一丝回映在了沁语的眼中,那种过于刺眼的明亮在晃荡不稳中渐渐拉长,变的没有尽头,可又不停的在变幻。
      什么都在模糊中发生,沁语的剑又一次的架在了凛兀骜的脖子上,杀了他。似乎又是命运的召唤,直觉是感念幻想中的思绪,可被命运绑架却是不可拒绝的!
      杀吗?
      剑下移了几寸,鲜血并发,猩红的颜色是激烈刺眼的。瞬间,沁语浑身上下有种被唤醒的错觉,似乎有什么正在复苏,一种感觉。
      被遗漏在时间的一个角落,有心的遗失或无心的遗失都不再重要,可那到底是什么?
      凛兀骜的手臂紧紧环在我的腰际,他抱着我入睡。
      三年前,沁语乖顺的躺在之衡的怀里,感受着只属于他的温度。
      三年前,霍之衡更是嗅那一股子清香才能入睡,仿佛已经成为了习惯。
      时光的错觉,仿佛感觉回到了三年前,沁语终于知道那种朦胧的感觉是什么了,算是熟悉的回忆,只有那个对的人才会给出对的感觉。
      “为什么不下手?”凛兀骜不知何时清醒了,虽然眸子依旧紧闭,只是简单的牵动薄唇,可那股子让人恼怒的邪恶杀气浓烈的无法让人忽视。
      错了,还是错了,他一开口,什么感觉都不再正确了,他到底是不是之衡,为什么上天这么喜欢玩弄我。
      跌入一个迷雾,当我以为就要找到出口的时候却真的发现面前只是迷雾一片,没有机会,就连从头开始都不可以!“为什么?为什么?”混沌的自问,此刻的沁语情绪已然到达顶点,隐忍三年的等待换来的失落她深埋心底,因为这一切为了之衡,而之衡值得。
      可千回百转的真相让沁语疲于奔命,是、不是,真、假,她完全迷失在了凛兀骜与霍之衡之间,他们在一瞬间或一个举动是一个人,可在另一个领域中他们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想要分清楚了,可越是想分清楚越是糊涂,就像走在迷宫中,没有一丝头绪……
      深邃而望不到底的黑眸在床帘随风飘逸的瞬间睁开,“我问你为什么不下手?”比沁语更具威慑性的话音出自凛兀骜之口,似乎有穷凶极恶之态度,可深深蕴藏的真相永远不是那么简单。
      凛兀骜察觉了沁语的失常,他倏的心好痛,好害怕,心痛看到沁语痛苦而无法解脱的表情,因为这对他的心底防线来说是一种考验,他更害怕,害怕自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情感,冲动的想一把将她拥入怀,替她分担所有,爱、恨,痛苦、快乐……
      “我不知道。”沁语仿佛被诱骗的孩子说出了真心话。
      此刻彷徨无助的沁语比玻璃、瓷器娃娃更易碎,感情徘徊在危险的精神临界点上,一触即发的高度神经再也承乏不了一点点的距离,时间似乎被截止在此刻!
      “你知道这里是那里吗?”有些不屑的问道。凛兀骜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里是晦明暗幽阁。”
      “我不知道晦明暗幽阁是那里?”确实,缺席了三年武林变换的沁语自然不可能知道‘晦明暗幽阁’是什么地方。
      凛兀骜的唇线抿成死死的菱角,冷俊邪恶的气质让人不仅失魂落魄,“你的不知道对我是一种蔑视。”
      凛兀骜毫无畏惧的依着剑站起身来,伤口处的鲜血已然干涸。
      沁语从来没见过如此高大魁梧的身影,也没见过如此阴鸷慑人的煞气,更没见过那样残酷邪恶的黑眸,那闪耀着淡淡银光的瞳眸,即使距离尚远,她依然能感受到其中的寒酷之气,几乎能冻结人心。
      “那你告诉我晦明暗幽阁是什么地方?”沁语显然说的是气话,完美的容貌在凛兀骜的注视下略显娇涩。
      声落,他双臂袍袖倏地挥动,再一次成功的从沁语手中抢过瑜女剑,剑身紧贴肩后,两人背对背的直立站在两侧,似乎世界的两个极端。
      可在那衣袍挥动,凛兀骜移动的那一顷刻,沁语看到了真相……
      水蓝色的丝巾虽有些陈旧而不如当日般亮丽,可她又怎么会认错自己的饰物,水蓝色丝巾紧紧扎在凛兀骜的手腕上,衣袍遇气流而向后伸展,毫无疑问的袒露出了真相……
      是,是对的,原来是对的,那么沁语是不是没有退回原地,是不是可以努力?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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