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注定永恒》红颖

13、第 13 章

　　东面——第一间客房，人都离去了，谢肖雅、碧翠睡在被窝里，脸上皆绽出了笑容，满足的笑容，感谢去年的相遇，去年的情景如在眼前……
　　去年的一天夜晚，两人照例去鬼林子，两人从年初就到鬼林子中练胆子，为什么练胆子？谢府是个中上富裕的府邸，谢肖雅是一个娇娇女，上无兄弟，下无姐妹，她自从懂事后，每日是燕窝粥、鲍鱼粥不离口，喝得茶皆是人参茶、铁观音、碧螺春，其他的茶不入她的口。谢府只是一个中上富裕的府邸，这么些年，已经是徒有虚表了，里面皆被谢肖雅吃空了，怎么办呢？谢肖雅吃惯了，她怎可断粮，她有一个舅舅，住在石林镇，舅舅身材魁梧，面目可憎，凶光毕露，女人见了他，不是打碎手上的东西，就是转身逃跑，他是一个很可怕、能让女人全身冒冷汗、牙齿打颤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就是娘亲也不敢与他多话，娘亲出阁后，就未曾登过舅舅——秦大雕的门，只是书信来往。舅舅的府邸占地是自家的一倍，都是用石头建造的，舅舅家财万贯，没有妻子，没有养子，如果自己去，他是非常欢迎的。只是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怎么才能面对舅舅，而不生胆怯之心呢？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天天上——鬼树林练胆子，总有一天会克服的，不是吗？为了食物，什么都是值得的，食物，我已经离不开你们啦！
　　碧翠是石林镇人，原名——冯招弟，她下面有六个妹妹，碧翠长相清秀，挺讨人喜欢的，姐妹中最灵活，又是大姐，碧翠就去扬州城找活干，三个妹妹在石林镇找了活干，一个在家帮娘亲干家里的活，两个还小。娘亲还想生孩子，只要会生、能生，就要生下去，想生一个弟弟，爹爹也想弟弟，想弟弟都想疯了。
　　碧翠要多赚点钱，让娘亲养身子、让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吃用，碧翠想赚大钱，这样家境才会好，好希望娘亲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娃娃，那时，碧翠可要开心死了。
　　碧翠的名字是小姐取的，说是这样才象城里人，洋气，碧翠觉得蛮好听的，碧翠非常喜欢。
　　小姐要去石林镇，碧翠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是要跟去的，更何况碧翠要赚大钱呢，于是，两人有志一同，天天到鬼树林练胆子，胆子果真越练越大了。
　　这一晚，两人照例来鬼林子，两人练完这个月，就要上石林镇去了。
　　两人与往常一样走着，两人要在整个林子中兜一圈，两人小心翼翼地走着，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怕树枝刮花了脸。两人走着、走着，看见了火光，越是危险的地方我们越要去，两人一步一步挺进，原来是几个姑娘，她们围坐在火堆旁，谢肖雅、碧翠大声地说着话，观察着。
　　结果，就摘树枝，坐在垫子上，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话来了。
　　聊着、聊着，“我住在扬州城城东。”谢肖雅道。
　　“我们住扬州城西。”小银道。
　　“你们怎么来的？”谢肖雅问。
　　“我们郊外有房子。”小惠道。
　　“你们怎么来的？”小黎问。
　　“我们住在古木庵，好不容易求师太求来的。” 事实上是，求住了快满一年了，凭着她们的毅力，智慧。
　　“就住一晚么？”何若馨问。
　　“是啊，心血来潮，明天谢过后，就要回去了。”谢肖雅说，感叹着。
　　何若馨这里火堆上发出了焦味……，四人契合无间，红薯一只只从火堆上取出，又给了谢肖雅、碧翠。谢肖雅吃着，好难吃的东西，亏得在古木庵忍耐惯了，不然还真难以下咽，碧翠她在谢家尝过了好吃的东西，吃归吃，就像在吃白饭。两人住在古木庵的后山上，要下山也很方便，山不是很高，且没有其他闲杂人等，且离鬼林子的路线不算远。
　　一个漆黑的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从美好的回想中拉回现实，又跌入了另一个回忆……
　　两人离开古木庵后，回到城东的府邸，住了一晚，就出发去了石林镇，到了秦府大宅，就住下了。秦大雕很慷慨，每天山珍海味招待外甥女，连带碧翠也沾光。可是好景不长，秦大雕没有女人、得不到做男人的快乐，突生念头——决定走遍所有的妓院，有钱还怕找不到人吗？总有贪钱之人，总有能容忍自己容貌之人。秦大雕把府邸的财务留了一部分给外甥女，其余的都变卖、兑换成了银票，带在身上，带了一小厮就离开了石林镇，出去寻找他的快乐，出去了几个月，小厮带回了一具尸体，已经惨不忍睹了，小厮说主子失足跌入了河流之中，淹死了，身上的大钱已经全部用尽——在倾临城的一家小小的妓院。
　　妓院里的四个女人——薛依依、楚怜怜、舒恋恋，徐柔柔，真是不得好死，小厮咒骂着她们，平常在主子面前不敢吭声，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了，小厮咒骂个不停，眼睛红得像兔子眼。
　　没有钱的人，谁会去陷害他们，谢肖雅与众人皆是这么想的，大家红着眼，为秦大雕办了后事，谢肖雅的父母也来了。没了舅舅，谢肖雅的钱也没有来源了，舅舅留给她的那部分钱很快地就用光了，她和碧翠也准备去闯一闯，就想到了洛阳——洛阳可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两人本来留在石林镇，也是为了等秦大雕，秦大雕他有异能——擅长建造各种机关，如果没了钱，还可靠这项异能赚钱呢，说不定也能赚大钱，但是，现在人都没了，也就等于什么也没了，谢肖雅得自救，碧翠更是，她的钱没有来源了，所以，两人一路乔装打扮——装乞丐，行到了洛阳。
　　洛阳城是个繁华、热闹、富庶的城市，照说乞丐应该很多，两人到了洛阳城后，乞丐少得可怜，两人殊不知，何若馨、容菱菱去艳云楼花消的钱全部让薛依依她们四人捐给城内外的乞丐了，两人倒是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四个女人在洛阳开了家艳云楼，被人击垮了、被人毁掉了，活该，真是大大地出了一口气，真是一个好消息呀。两人殊不知，秦大雕不是溺水而亡，而是被四个媚女害死的，与秦大雕一起去倾临城的小厮殊不知，主子把异能已经卖给了薛依依四人，这一切只有老天知道吧！
　　两人的思绪延续着，两人到了洛阳后，整个洛阳城走了个遍，谢肖雅有了决定：凌霄山庄、凌霄山庄，这个“霄”字与我的名字同音，我是当定这个山庄的女主人了，碧翠觉得“霄”字挺好听的，将来如果娘亲生了弟弟，可以让爹爹为弟弟取名叫冯霄，以前跟小姐习字时为什么没想到呢！两人对这个山庄特满意，于是，想着如何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进去，两人就上了洛阳城外的黑鸦坟地——在深夜且带着铲子，谢肖雅把衣内的一个挂饰取下来，是块黄玉，碧翠把衣内的挂饰取下来，是块碧玉，这两块玉一块是谢肖雅从小就戴着的，一块是谢肖雅的娘亲自小戴着的，这次，两人长途跋涉，总得带点防身之物，钱是万万不能少的，这两样东西也是谢家所剩的值钱东西了。谢肖雅、碧翠用铲子一同挖了个坑，把这两样物品放入坑内，两人又把身上零碎的钱财一起放入了坑里，然后把土盖上，铺好。然后两人饿了二天二夜，饿昏在了凌霄山庄的不远处，之后，被人背进了客房，背到身下的这张床上，两人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没想到——凌霄山庄的少夫人是她——何若馨，她生得绝俗容姿，自己在容貌上就逊了她一筹，做女主人的希望落空，但是，做侧室的希望仍在，一个男人，总是要娶三妻四妾的，何况是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谢肖雅是乞丐打扮，要问什么消息比较容易。
　　没想到——凌霄山庄的小姐是她——小银，她本来与自己一样是个丫鬟，转眼间飞上枝头变凤凰，身价百倍，碧翠亲耳听到她叫少夫人嫂子的——不得不承认，老天爷，我怎么没有这样的父母，我要接近小银，讨好小银、想方设法让她的父母认自己做干女儿，碧翠的脑子迅速地转着。
　　两人的容颜上闪动着光芒，脑子里遐想着……

　　谢肖雅、碧翠经过六日的养病——康复，脸色红润，两人步出了客房，展开了新的一天、展开了新的生活。
　　清风徐徐吹来，丫鬟小贝带着谢肖雅、碧翠去见老爷、夫人——是两个姑娘要求的。
　　三人行到了沐惠院，沐惠院中，杜予锋夫妇在赏花、品茗。
　　“老爷、夫人，谢姑娘、碧翠来了。”小贝说着，带着人领进。
　　“老爷、夫人，感谢你们的收留之恩。我们一定好好干。”谢肖雅道。
　　“老爷、夫人，我们好感激，谢谢你们收留了我们，我们会好好为庄内效力的。”碧翠说。
　　“感谢就不用了，人生在世，难免会有波澜，避也避不开，你们好好在庄内干活就是，如有难题，可以同我们说。”杜予峰说。
　　“如有什么困难，我们会帮助你们的。”段立盈也说。
　　“谢谢老爷、谢谢夫人。”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有了差事，就没有困难了，谢谢老爷、夫人，你们是世界上最好、最善心的人了。”谢肖雅眸子中闪动着感激。
　　“老爷、夫人，我们太感激了，没有困难了，我们有了一份差事，就好了，我们真的好感激……”碧翠的眼泪下来了。
　　“别哭了，下去吧！”杜予峰说。
　　“小贝，带俩姑娘下去吧，让她们熟悉一下要工作的环境。”段立盈说。
　　小贝意会，就只是工作的环境，“谢姑娘、碧翠姑娘，我们走吧！”
　　“老爷、夫人，我们告退。”谢肖雅、碧翠异口同声地说。
　　三人退下了。
　　“老爷，这可怎么办？”段立盈道。这两个姑娘确实居心叵测，段立盈从老爷的第一句答话中听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进来容易，出去难，没有错，我们也不好开口要她们走人，我们的翔儿不知会怎么做？”杜予峰经过媳妇、女儿的故事——鬼林子中的故事，心中已是大觉不妙，暗暗叫糟，今日一见，确定无误——他仔细审视了两个姑娘的眼睛，尽量不着痕迹。他用画师的眼睛去审视的，他也是个画画高手，比儿子差一点点。
　　“盈盈，别担心了，这次的情况与以前银儿的情况不同，她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杜予峰分析。
　　“相公，我知道。”段立盈的脸庞上露出了没可奈何的神色，这次馨儿、银儿确实没有危险，她们是两个弱女子，不会武功，身上没有药物，什么也没有，所以她们才会装扮成乞丐的模样。
　　“相公，她们这会儿到了河塘轩了吧？”段立盈问。河塘轩不是馨儿、银儿的住处，她们肯定是要去谢一番的，小贝没有理由挡着的，言谢是好意，不去还会显得不通情理。
　　河塘轩——石凳上铺上了软垫子，宝宝可不能让寒气侵袭了，小银、若馨坐着。
　　小贝带着二人进来，“少夫人，小姐，谢姑娘，碧翠来感谢你们了。”
　　“谢姑娘、碧翠，祝贺你们康复。”何若馨真挚地说。
　　“谢姑娘、碧翠，祝贺你们康复。”小银真挚地说。
　　“谢谢少夫人，小姐，不是你们，我们早就饿死了，我们不会忘记的。”谢肖雅道。
　　“是啊，谢谢你们了，我们不是你们，早已饿死了，我们会感激一辈子的，我们希望你们永远快乐。”碧翠说。
　　“谢谢你的祝福。”何若馨的手握了握小银。
　　小银意会，是真的，原来爹娘、大哥的顾虑是对的，大哥他一言就命中了，在第一天的傍晚的餐桌上。厨娘、姐妹也听到了，厨娘、姐妹的口风很紧，没有人会透露一点点。
　　“少夫人，小姐，我们午膳时，再见喽！”谢肖雅道。
　　“少夫人，小姐，我们午膳时，再会。”碧翠说。
　　“好，下去吧！”何若馨说，目送两人离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若馨听了公公的言语，审视了两人的眼睛，用画师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们的眼睛里全是毅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毅力。
　　“嫂子，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小银低声询问。
　　“这个，嫂子我只能大概地说……”何若馨语。她不能完全猜悟。
　　小贝带着两人走着，这个谢姑娘也是美人一个，比表小姐（容菱菱）差一点点，碧翠长相清秀，与小银小姐是一个类型，只是脸蛋不同，风格是同类的，这两人真的是心有所图吗？真的看不出来耶，小贝觉得挺头痛的。
　　谢肖雅说话了：“小贝，麻烦你带我们去谢一下少庄主，收留了我们，我们一定要去谢谢的。”
　　“这个，我看，还是等少庄主晚膳时，好了，他白天要做事情，就别去了吧，还有，我们庄内的主子心地都很好、很善良，这点小事，是不用放在心上的。”小贝婉言谢绝着。
　　“这怎么可以，我们不赶快去说声谢谢，说不过去的，我们的心里会很难过的。”碧翠帮着小姐，小姐她已经闷了六日了，想了六日了。
　　“真的不用谢的，你们谢过了少夫人，就等于谢过少庄主了，少庄主他和少夫人是一样的。”小贝硬着头皮说。她别无他法了，眼下只能想出这个阻住两人去见少庄主的理由。
　　“小贝，我们真是太难为情了，你们少庄主他喜欢吃什么样的菜？”谢肖雅问。
　　“少庄主他不挑食。”小贝说。
　　“小贝，你们小姐喜欢吃什么样的菜？”碧翠问。
　　“小姐她也不挑食。”小贝说。
　　“你们少庄主他可真是一个不错的男子耶，他没去艳云楼吧？”谢肖雅胆怯地问。
　　“少庄主他怎会去那种地方啊，别说少庄主了，就是我们庄内的小厮也未去。”小贝自豪地说。
　　“你们少夫人她一定很能干吧，什么都会吧，少庄主他也很能干吧？”碧翠问。
　　“少夫人、少庄主的事情，我们下人是不去注意的，但是，他们真的是个好主子，下人们只要好好地做事，是不会亏待的，庄内的月钱也不菲哦。”
　　小惠、小黎迎面走来，她们手里一个拿了些新衣物，一个拿了月钱。
　　“谢姑娘，碧翠，我们把衣物、月钱放在你们房里哦，我们去喽。”少夫人在这两个姑娘养身体期间，不愿去审视她们的眼神，于心不忍，少夫人、小姐都不希望她们如少庄主所料，一点也不希望。今日审视还是为了大局——事情不能再逃避了，不知道审视的结果如何？
　　说话的是小惠，心理活动两人都有。
　　“谢谢小惠、谢谢小黎。”
　　谢肖雅、碧翠一前一后道。
　　两人的心思皆在刚才的提问上面——可恶的小贝，什么也打听不到，没关系，我们不会气馁的，我们住定了。

　　晚膳到了，大厅内人头满满，何振霖夫妇也在，两家人经常互相轮换着在各自的大厅内用膳。
　　桌子上一道道菜上桌了，几个厨娘也退下了，姐妹就剩两个未退下——谢肖雅、碧翠。
　　两人已经哭成泪人了：
　　“主子，我们不会手脚不干净的，我们会好好做的。”厨房内，有一个厨娘在讲昨日上街听到的事儿——三个丫鬟把一个属于富户的人家偷了个痛快，这正好提醒了谢肖雅，万事得谨慎、不能有闪失——说不定他们已有警觉了。
　　“主子，不要赶我们走，我们饿昏也决不偷人家的东西，我们是决不会这样做的，如果有，也是有人陷害的……”碧翠撕心裂肺地哭着。厨娘无意间讲的故事也提醒了碧翠，小姐说的，进来了，万事得谨慎，不能有一丁点闪失——而且说不定他们已有警觉了。
　　“下去吧！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杜宇翔说。本来自己很可能采用钱财陷害法，跟有心计的人、让亲人不快的人，这种方法就不用犹豫了，他是商人，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他也不会让两人难堪——会在私下里进行，会让两人在没有第四人知道的情况下离开，对两人的名誉不会有影响。
　　“少庄主，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谢肖雅美眸盯着杜宇翔。这样的男人，被他宠爱过一次，就值了。他是自己梦中的男人。
　　“主子，我们下去了。”碧翠、谢肖雅一前一后地说。
　　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去，谢肖雅舍不得——杜宇翔，碧翠舍不得杜予锋夫妇，想取得这对夫妇的好感。
　　两人离去后——走远，餐桌上有人讲话了，“馨儿，小银，这两人安排到隔壁的山庄去，不然，你们的生活全都乱套了，而且到隔壁的山庄去，她们也就没了目标。”说话的是风临月。
　　“岳母，你认为她们会轻而易举地去吗？办法只有一个，就是馨儿，妹妹接受她们的挑战，让她们彻底死心，让她们自愿走人。”杜宇翔心内叹了口气，这是免不了的了。
　　何若馨同意，是的，这两人不好打发，她们一定会以报恩为由——报自己与小姑的恩，留在凌霄山庄，两人又会哭成泪人的。
　　“那嫂子，我怎么迎战呢？”小银问。
　　“小银，碧翠她对你说什么再动听的话，你就当没听见。”何若馨讲，眼角瞥到娘亲有话讲。
　　“小银，让小芳、小芬过来，你们三人行，碧翠她说再多的话，你的耳根子也不会软，小芳、小芬会监督你的。”风临月言道，“而且她们睡在你的芳筠院，睡在你附近的房间，如果，碧翠知道了你的住处，晚上来下功夫也没用了。”
　　“好耶！”小银答应。
　　大家皆觉得风临月的话言之有理。
　　一个有心计的人在没心计的的人面前，一直饶舌根，难免不会错神。
　　小银的迎战问题解决了，何若馨她当然也要迎战，以后的日子不会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