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那天下午大概是夏悠然生命中度过的最最漫长的一段时间，从落日夕阳到夜幕降临，她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呆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夏悠然就觉着这个冬天前所未有的寒冷。
直到窗外月上柳梢，夏悠然的意识才一点一点的回复了过来，而随着意识的回归，伴随而来的却是遗忘许久的梦魇。
夏悠然一直不懂，为什么医院永远是白色的墙，白色的制服，白色的灯光，好像洁白的不可亵渎一样，然而这种异常的洁白却让她觉得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记忆里这个对生者充满希望的圣洁的地方，在夏悠然的字典里黑暗的犹如地狱般痛苦，夜幕下的医院，总是闪烁着一种不可名状的诡异和阴冷。
母亲疯狂的笑容，诡异嘴角滴落的点点血花，医生面无表情的回答，周围大人冰冷的面孔，在夏悠然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闪现着，脑子里越来越肆虐的记忆席卷着夏悠然的全身，紧紧蜷缩的身子安静的颤抖着，那个夜晚，她的母亲离开了她，永远的离开了她。
那夜，也是这样的月挂柳梢，那夜也是北风呼啸，那夜也是她一个人呆在冰冷的太平间，那夜夏悠然的心里没有了阳光，这一夜，夏悠然没有逃跑，这一夜，夏悠然却没有了希望。
一夜的等待，换来的不过是一个平凡的清晨；一夜的痛苦，得来的也不过的寒冷的清晨；一夜的清醒，看到的不过是更加渺茫的未来。
她不知，王志安在她的楼下等了她一夜。
她不知，王琦磊在她的门外守了她一夜。
王琦磊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离开了医院，他记得她害怕医院，他记得她生病死也不肯去医院，他记得她梦中激烈呼喊的母亲，他只是记得，但他却错过了守候，错过了一生的守候，留下的只有一辈子的黑暗，一辈子只能守在黑暗里，一辈子只能站在她背后。
王琦磊离开后不久，夏悠然也离开了医院，她明白一夜的痛苦，一夜的哀伤改变不了她已经怀孕的事实，但她至少可以选择离开这个鬼地方，至少她可以回家呆着，至少她可以选择不用见任何人。
当然，这些都是她的一面的想法，现实是，她的顶头上司，公司总裁正在他家门前徘徊，而她却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李志安在看到夏悠然的那一秒钟，他才感觉到悬了一夜的心才落了地，只是如果不是夏悠然此时脸上的表情，也许他不会这么冷冰冰的和她说话吧。
“为什么请假？！”
夏悠然看也不看王志安，径直走了过去，敷衍的回答着：“病了。”
李志安挑挑眉，他才不会相信这么蹩脚的借口，“病了？！”
“对！病了！”夏悠然没好气的回答道，一手拿着钥匙，一边就要开门，突然眼前就一阵旋风刮过，一道身影横在夏悠然的面前，浓重的香烟飘落在空气中，一时间空气都静止了。
“让开！”
夏悠然的一夜未归已经让王志安攒足了火气，而夏悠然这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更加激怒起了王志安的怒火。
“让开？！我等了你一夜！我等了你一夜，就为了你让我让开？！”
夏悠然嘴角一阵冷笑，眼里是浸满的全是冰冷的寒气，淡淡的说：“你等了我一夜是你的事，我一夜不归是我的事。”
李志安怔住了，夏悠然这是……怎么了？
夏悠然不耐烦的推开王志安身体，插进钥匙转动门锁，只是这门锁似乎被冻的太久，怎么也转不到正确的方向，良久也没有打开门，夏悠然有些烦躁的踢了踢门，低声的咒骂着：“讨厌！”
“悠然？”
“我讨厌你！”
“悠然？”
“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找一个其他的女生！为什么非要等我！为什么！”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滑落下来。
夏悠然仰起脸，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脸上早已经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一个人好好地！为什么！”
“悠然！”
李志安猛的把夏悠然抱在怀里，他不清楚夏悠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他能给她一个坚强的臂膀。
“不要问我好不好，不要问。”夏悠然无力的靠在这个男人身上，坚实的怀抱，让她控制不住的想哭，“我会告诉你，但是现在不要问我。”
李志安楼紧了怀中的人，心里思索着，这样的夏悠然对于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在王志安的回忆里，夏悠然永远都是快乐的，至少是所有人看起来很快乐的样子，可是王志安一眼便看出，她的笑从来没有在心上，只是嘴在笑而已，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的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悠然就这样站在自家门前安静的靠在王志安的怀中，也不进门，也不退后，就好像她和李志安，不前不后。
“你不冷吗？”
“冷。”夏悠然安静了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
“那，我们回家好吗？”李志安轻轻的问着。
“好，回家。”
夏悠然突然就觉着一阵天旋地转，转瞬间，自己已被拦腰抱起，双手本能的就攀上某人的肩头，头顶不断的传来灼热的气息。
抬头凝视着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夏悠然依旧弄不明白，究竟他喜欢她什么，望着个男人，夏悠然就失了神智。
“你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的！”李志安弯起嘴巴，温柔的说着让人暧昧不清的话语。
“忍不住什么？”夏悠然依旧呆呆的凝视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提问着什么白痴问题。
“忍不住吃掉你！”李志安低头轻啄了下她的额头，是的，他快要忍得发狂了！
他等了他七年，见面第一天就恨不得和她在一起，如此天时地利，李志安终于等不了了。
“和我在一起吧！”
只是简单朴素的告白，确重重的敲打在夏悠然心口。
夏悠然在想，如果没有昨天，也许她会考虑答应他，如果没有王琦磊，也许她会答应，如果没有肚子里的孩子，也许她会答应。
只是世界上没有如果。现在的自己要怎么回应他，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夏悠然懂得，也许小说里会有，也许电视剧里会有，可是现实生活中没有。
“你可以有更好的女人。”夏悠然委婉的拒绝着，她就是太心软，说不出伤人的话，才让周围的人一直对她抱有希望，可是她就是学不来电视上那些敢爱敢恨的女子，她说不来那样绝情的话。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女人！”
这样的情话，大概所有的女人都无法抵抗吧！夏悠然也不经的有点要沦陷了，可是……
“我……我不是好女人呢。”夏悠然自嘲的说道，又有些想哭了，为什么一跑到王志安这里她就想哭，就像大学里他们一见面就斗嘴一样。
“悠然，你是不是好女人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李志安一边轻柔的把夏悠然放在床上，一边温柔的说道，他不喜欢夏悠然这么说。
“志安，你在我的身边，会不幸福的。”夏悠然依旧坚持
“悠然，幸不幸福也不是你说了算。”李志安依旧温柔的回答着，他不清楚夏悠然为什么依旧这样拒绝她，只是他知道这一次再也不会退出了。
“志安，我，我……你……唉……”夏悠然放弃的落下身子，她找不出理由，只要她说，他就会找出理由全部消灭，抬头用一双委屈的眼睛盯着王志安看了半天，悻悻得撇了撇嘴。
李志安轻笑着揉了揉夏悠然的头发，轻声说道：“乖——”，依旧是温柔的语气，眼角却流露出几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