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华浮梦》凉乙美骚年哟

14、第十三章 悲曲开场

　　在柳夕拼命练琴练曲的时候，时间已经悄然过去，马上就入了夜。
　　街上挂起了照明的灯笼，月亮也不知不觉中挂上了深蓝的天空，几颗不明亮的星星点缀在深海之中，宁静至极。可这长街却不宁静，反而还有些吵闹，入夜后人随不比白天那般多但也是人山人海，特别是今天夜里，男人比女人足足多了一倍，都给挤到春香楼门外，抢着进去落座，谁叫春香楼又出了新的花魁呢？春香楼可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哪一个花魁不是迷得千万男人砸钱的？再说看这个花魁的宣传阵仗，估计面容还要比其他花魁好上几分！
　　“听说，这次花魁长的不同寻常呢！肯定媚得跟狐狸似的！天兄弟，去看看不？”一个身上穿金戴银，面色猥琐的男人对着身旁穿着淡青色长衫，手背到身后，长发在束冠内，嘴角噙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长相俊雅不凡，周身一副淡然气息的翩翩公子问道。
　　“抱歉，张兄弟，我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没兴趣，就不陪你了。”翩翩公子说话的语气也是淡然温和的，听起来就像一个书生的摸样。
　　“都是男人，还有不感兴趣的？你是不知道，春香楼里的花魁那可是一个比一个美，不看准后悔！”姓张的男人还在乱喷口水滔滔不绝的劝那位翩翩公子，手里拿出几张银票，丢给站在门口收费的掌柜又道：“老样子。”
　　“哟！是张公子！快！这边请！”掌柜收了钱，自然笑的开心，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小厮带着男人进去，翩翩公子看见他不顾自己的想法硬把自己往里拉，就算脾气再好也皱起了眉头，但一看门口的人如此之多也不好当场就给这男人脸色看，便面色不善的跟着男人进了春香楼，落座在了舞台第一排那不同寻常的座位上。
　　这边，柳清泉看柳夕到现在还未回来，便代替柳夕问完其他几位主管的回报，然后在想要名字的众人催促下，动身寻找起柳夕来。
　　走过一段寂静的小路，路上的野花开的灿烂，鬼使神差之下柳清泉顺手摘下一枚淡粉色的小花，花心是纯白，显得朴素淡雅，心里却突然浮现柳夕的脸，手中的花攒得更紧，脚步快了几分，终于到了比平常热闹一倍的大街上。
　　街上灯火阑珊之中，柳清泉找寻不到柳夕的脸，心里泛起几分急躁，知道柳夕的性格必定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要是有谁欺负她怎么办？看准街上人最多的地方便是那春香楼，虽然柳清泉不喜欢往那地方去，但不代表这爱凑热闹的柳夕不会去，柳清泉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人群里挤去，走到门口看见木牌才知道原来是来了叫“红惜”的新花魁才会如此热闹，但找柳夕要紧，柳清泉丢给门口收钱人几粒碎银子就往里凑去。
　　刚进门，柳清泉就被一个满身都是胭脂味的女人抱了个满怀，闻着这气味别说多难受了，柳清泉黑着脸推开眼前的女人，不顾女人受委屈的样子，自行找了个桌子坐下，台上穿着裸露的女人在众人的目光下自顾自的跳舞旋转，柳清泉没看这台上一眼，而是开始在人海之中找柳夕，可惜这一张张脸看过去，除了男人之外，就是抱着妓女的男人，别说柳夕了，就连个来看的女人也找不到，柳清泉这才恍然大悟，妓院哪里是会让女人进的？就算让女人进，那会有女人往里进吗？
　　柳清泉后悔的敲自己的脑袋，台上纱帐之中的艳舞正浓，柳清泉却起身要走，这时一个女人的吆喝声响起，让他行走的脚步为之一顿：“客官们可还看的开心？”
　　老鸪这话音刚落，台下第一排一个公子哥就应话道：“开心是开心，就是那花魁不知何时出来让我们一睹真容？”
　　那老鸪好像早就知道会问这个问题般，对着公子哥媚笑道：“张公子，你是我们熟客了，你应该知道我这么问，就是打算让花魁出来让你们兴奋的吧？”
　　“别废话了，你就赶快让红惜出场吧！我们可都等不及了。”公子哥说完还看了一眼身旁皱着眉头，长相仙俊的男人，可那男人的脸上表情明明是厌倦，偏偏被这公子哥误以为男人等不及花魁出场，可见其眼力可算世界第一烂了！
　　“哎哟，张公子别急，这不我们红惜就要出场了么？您可要做好心里准备！”老鸪早就跟无数个男人打过交道，自然知道如何应付，如何让男人心里勾起好奇。先安抚了这公子哥便环顾整个春香楼，用手帕遮掩住笑意，声音洪亮的说道：“客官们久等了，我们压轴花魁红惜就要出场，请各位看官静一静！别吓坏了我们红惜…”
　　柳夕身穿红裙红纱站在黑暗的高台之上，手里拿着古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垂下看着台上丫头把四周都布满薄沙再退身下台，听老鸪话音刚落，整个春香楼便陷入黑暗之中，可没有任何人出声说话，刚刚还气氛火热的春香楼，现在陷入一片寂静之中，连快要走到门口的柳清泉也不由自主回过头。
　　柳夕自然是没有看见柳清泉的，她现在正被紫鸢牵着手熟门熟路的带到被薄沙包围的舞台之中，把古琴小心翼翼的放在木台上，然后斜坐在矮凳之上，长长的红裙散落在柳夕周围，遮住了柳夕雪白的双腿，柳夕把黑发别在耳后，手指放上琴弦，轻弹出第一个音调，“噔”的一声，舞台四个角落微弱的烛灯同时点亮，照应出昏黄的灯光，把薄沙之中的人轮廓毫无顾忌的勾勒出来，只让人看清这是一位身材窈窕，轮廓姣好的美人，可却看不清这美人的脸，不由自主的就想到美人的相貌该是多么的倾城妩媚？这才刚出场便挠的男人们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上台揭开薄沙一睹为快。
　　柳夕手勾琴弦弹起这音乐的前奏，足下轻点，带着铃铛的脚环打起节拍，前奏的琴声若有似无，先让柳夕拨出几丝悲凉感，然后红唇轻启开始用清冷幽怨的声音清唱起歌词：“秦淮河水凉，石桥墨竹晃，画眉雨中飞，静落他窗框。前生乌衣巷，月潮空城荡，素面望，北城墙，桂树已蔓火光。城门破叫嚷，他身在何方，院外敌军狂，院内披新妆。菱花铜镜凉，眉添黛料香，魂飞散，只盼望，君健在安康。与彼共醉兮，桃花飞往兮，偷偷弄墨涂画你睡脸兮，齐眉低身对笑兮，新婚吹烛相拥兮，如今唱离梅雨声声凄。”
　　如果说开始客人们都是因为柳夕的出场而寂静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因为柳夕的声音而寂静了，连原本皱着眉头不屑看花魁的仙俊男人也不由得挑眉。
　　歌并不长，只是浅浅一段，却用如此悲凉的声音唱出，琴声跟着歌曲而起落不定，歌词也句句透着凄凉之情，甚至可以想象到歌词中的画面，着实到达了人琴合一的状态，在人们脑海中描绘出一桩凄美的爱情故事，让人更加不懂的是，花魁红惜既然会选择这么一首凄凉的歌曲作为第一次出场，难道是她用自己的亲生经历写出来的吗？当然，因为柳夕这一举，倒是让看官们都记忆犹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