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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月驾着轻功飞奔了约莫半个时辰。
  胸口从一刻前便开始闷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在心里一般,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番邦骑兵依旧紧追不舍,距离不远不近,若是此刻停下,势必会被捉回去。
  洛月摒着一口气,强忍着胸口愈加剧烈的闷痛,感觉有一丝腥甜涌到了口中,即便是紧紧抿着嘴,似乎亦是有一丝流出了嘴角。
  前方是一处密林,从离开的时间和方向看,已经接近了大郑的边境。
  洛月穿过几处乱枝没入林中,身后的骑兵被错综复杂的树林减缓了步伐,然而却依旧拼命地追着洛月的身影。
  “噗!”洛月一个踉跄摔在一棵树上,含在嘴里的那口血一下子喷了很远,身后隐约的马蹄声渐渐逼近,洛月伏在树干上喘了几口气,蹒跚着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
  林子里树影婆娑,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似乎有人影闪现。洛月觉得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喘息声一声盖过一声,伴着每一次换气,胸口都似乎被硬生生地扯开一道血口一般,痛彻心肺。
  远远已经听见身后追兵口中嘶喊的番邦语,洛月喘着粗气几步不稳摔在一堆荆棘里,手掌上瞬间划开几道细痕,挣扎了半天都没能站起身来。
  哼。。。就到这里了吗。。。
  真是。。。讽刺。
  马蹄声停在洛月身后不到两丈的地方,洛月安静地趴在荆棘堆里,默默地闭着眼等着被番邦骑兵抓住。
  “哐!”
  突然一道寒光,金属的冲击声在天地间震荡开来,似乎有几阵疾风从身边刮过,洛月支撑着睁开眼睛,恍惚间好像有几道人影正在与骑兵厮杀。
  怎么?
  “你还好吧?”忽然头顶一道爽朗的男声,压低的声线里是说不出的柔情,在这般流连失所的夜里,让人心头一安。
  费劲地微微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明朗的黑眸。
  萧玉诀。
  洛月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紧绷的弦一松,晕了过去。
  洛月醒过来的时候,头顶是墨色的帆布粗壮的横梁。
  该是一处军帐。
  胸口好似压着千斤的巨石一般,每喘一口气都会有力竭的错觉。
  洛月闭了闭有些干涩的眼睛,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迟钝的五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偌大的军帐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和着似有似无的雨声,莫名地令人安心;光线很暗,似乎只点着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的火光在错综复杂的木梁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影子,看久了多少有些昏昏欲睡;侧耳倾听,不近不远的地方隐约有列队经过的脚步,多半是夜巡的卫兵;一阵晚风吹开门帘的一角,随即夹带着泥土的芬芳,将满头满脑的草药味驱散开来。
  洛月勉强地侧了侧脸。
  看军帐内的装饰,该不是番邦。
  洛月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盖在被子里的右手握了握拳。
  筋骨迟钝得可以,好像所有的关节都生了铁锈一般,心有余而力不足,着实让人心烦。
  洛月兀自一阵苦笑,深吸了一口气屏住,支撑着从被子里坐了起来,胸口处不出所料的一阵闷痛。
  “你醒了。”
  洛月一惊,刚刚四下打量之时,并没有发现有人。
  不禁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军帐的一角,萧玉诀安静地坐在一张木桌之后,一盏并不怎么明亮的油灯放在案上,隐约似乎见得桌上摊着一张地图。
  是了,之前是他救了自己。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洛月松开藏在袖子里的手,一使力站了起来,强忍住胸口的憋闷感,抬手恭敬地一偮。
  萧玉诀见状皱了皱眉。
  “军医说你内伤很重,还是不要勉强了。”
  洛月看着萧玉诀起身向自己走来,心下轻轻一嘲。
  倒是,自己晕过去的时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却好似忽然想起来什么,心中陡然一凛,皱了皱眉低头。
  还好,还是自己的衣裳。
  “不用担心。”萧玉诀已然走到近前,看见洛月的动作忽然轻轻一笑,一脸坦诚地道,“只是给你诊了诊脉。”
  “。。。多谢。”洛月盯着萧玉诀的眼眸看了片刻,抿了抿嘴坐了下来,“失礼了。”
  真是的,才站了这么一会儿。。。
  “无妨。”萧玉诀退开几步,看着洛月的眼眸似乎有些犹豫,踌躇片刻忽然释然一笑,“只是没有想到,闻名四国的洛相,竟会是名女子。”
  洛月心下陡然一震,警戒地抬起头来,一只手攒住前襟,另一只手死死地扣在床边的木板上。
  “。。。”萧玉诀见到这般场景不禁失笑,面色有些无奈又有些窘迫,兀自摊了摊手道,“诊脉诊出来的。。。我会给你保密。”
  洛月一愣,片刻前还如临大敌的脸呆在那里。
  竟然是。。。这么个表情。
  就好像做错事的小鬼。
  这个人。。。
  “。。。抱歉。”萧玉诀微微低着头,又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歉意地看着洛月,垂在身侧的左手无助地揪着腰间的玉佩,拧得丝质的挂绳绕成了几个结。
  “你。。。”洛月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玉诀的眼眸。
  却是那般的纯净真挚。
  “呃。。。”萧玉诀一脸窘迫地别开脸去,面色竟有些出人意料地发红,“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嗯。。。”洛月垂下眼睑沉吟了片刻,随即释然一笑,带着些许的嘲讽些许的苦恼,微微摇了摇头,“原本想要借刀杀人,却不想后面还跟着只虎视眈眈的黄雀。”
  萧玉诀闻言定了定神,片刻之后倒也了然。
  “姬宣韶一向狡诈,只是没想到此番会如此铤而走险。”
  “。。。”洛月抬起头来,看过去的眼神带着一丝的不解,“你很了解那个人吗?”
  “是。”萧玉诀轻轻点了点头,一脸的淡淡的笑意,“我常年驻守边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此人斩杀。”
  洛月心中忽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