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子迟迟暮子建

8、第 8 章

　　肆
　　今晚便要给皇上献艺了，叶怜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再加上夏日闷热，更是烦躁不安。
　　提着兰霜，寻着皇帝的寝宫去了，防卫不严，看来这个皇帝很自信自己的功夫，想必会是一场苦战。
　　她顺利进入了御书房。远远便看见皇帝正伏在桌前写着什么，明黄色的背影刺得她眼睛生疼。今日，杀了他，夜夜缠着自己的噩梦就结束了，自己的亲人们也能安息了。
　　悄声靠近，一剑刺向他的左背。
　　君千逸听见声响，连忙闪身躲到一旁，看来自己大意了，自忖武艺超群，御书房的守卫便削弱了些。
　　待看清来人是个女子后，更是惊悚万分，而且总觉得眼熟，对了，三年前的五里巷。
　　叶怜看见这明黄色的身影竟闪开时，也不气馁，顺势又刺出一剑，但看清这男子的模样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自己三年来苦等的那人吗？
　　原本可以毙命的一剑生生停住了，转而架在男子的脖子上，
　　“相公，怎么是你？！”叶怜感到自己全身颤抖，天啊，自己的相公怎么会是成了杀父仇人？！
　　原来是她，扮演着君千逸的萧崇心中了然，曾经就是他奉公主之命调查这名女子和君千逸的关系，对了，她手中的事兰霜吧，阿姒想要很久了。
　　“相公，这些年你……就这么狠心，扔下我一个人不管不顾……”叶怜咬牙道，泪水纷纷滑落，“我可寻了你好久！”
　　“姑娘，你认错人了……”萧崇将剑划开，这个女子便是害得阿姒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
　　叶怜顿感五雷轰顶，她苦等三年，日夜思念的人竟告诉她，你，认错人了。
　　心头一悲，手中的剑不听使唤得朝对方胸口刺去。

　　莲走在一条似乎看不见尽头的巷子里，那么阴深，那么可怕。
　　他好像认得这里，似乎叫五里巷。不自觉得走到了一座宅子前，推开虚掩的门，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眼前，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她急切地抓着他的衣襟，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你许诺的归期呢？你的归期呢？”
　　莲不认识这名女子，而且她勒得他喘不过气来，耳朵也嗡嗡作响，自己拼了命地挣扎，，挣扎……
　　耳边久久回荡着女子的呼声。
　　你的归期！！！
　　你的归期！！！
　　我的归期？
　　我是谁？
　　又何来归期？
　　莲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看见千姒穿着盛大华丽的宫装站在他的床边，隐在阴影处，看不清她的表情。
　　莲想起身，千姒却将他按回床上，道：“你做噩梦了，快躺着吧，我把我要说的话说完，我就走……”
　　莲只好躺在床上，轻轻点头。
　　“你知道林烨吗？哦，不对，是叶怜……”
　　“……”
　　“你不认识？呵呵，没关系。且听我讲，这女子是我特意召进宫来为皇兄献艺的，没想到她是皇兄三年前的旧情人，今日竟胆大滔天，行刺皇帝，妄想为林家报仇，呵。
　　不过，她现在已经死了啊，怕到死还以为是皇帝那个负心汉杀了他，风华绝代的女子，倒是可惜了。
　　还好皇兄只是受了伤，虽有些严重，但不足以致命，太医嘱咐了的，得好生修养，只是……
　　远嫁申国的七姐暴毙，原本皇兄准备亲征申国，我自小虽养在深宫，但却从小习武强身，我和萧崇师承一处，你看他那么厉害就知道我也不弱，打仗也是不怕，而且七姐受了欺负，我对不起她，定时要为她报仇的，但……”千姒跪坐在床边，拉着莲的手，轻声道，“连我舍不得你啊。”
　　“三年前，我亲手杀了自己的皇兄，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心魔有多可怕，得不到的难道只有毁了吗？当我满手鲜血时才反应过来，得不到就得不到吧，总比永远失去的好……但已经迟了，皇兄已经不在了……”
　　千姒开始哽咽，“我让萧崇假扮皇兄，原本想随皇兄去，但看着他没有生气的脸，我后悔了。”
　　她苦笑，“后悔便没有了退路，萧崇替我寻来了令死人复活的法子，于是，我用我的心头血和全身龙脉灵气，硬是将皇兄复活，他整整睡了三年，才醒过来。”
　　千姒对着莲硬扯出一个笑容，“只是，他记忆全无，口不能言，有些小痴呆，叫他傻瓜也不生气，总喜欢坐在窗前看莲花……”
　　眼泪流下来，眼睛被迷糊了，千姒抓住莲的手，“皇兄，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吧，阿姒知道错了……”抱着莲的手臂放声大哭起来。
　　莲楞住了，不知道女子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但看着她这么伤心，自己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他坐起身来，伸手替千姒摸眼泪，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地笑道：“阿姒，乖，不哭，我原谅你就是。”
　　千姒果真马上止住了眼泪，从怀中掏出一张绣着莲花的丝帕，“还给你。”
　　莲伸手接住，千姒起身往外走，两步路后，又生生停住，“若我不哭，你，可愿等我回来？”
　　“嗯。”点点头。
　　“那，再见了。”说罢，提着裙子跑出去了。
　　两日后，辰国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亲征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