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The boy, admiss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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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室里。
黑发少年穿着崭新的校服，胸口的位置别上了一枚沉甸甸的极有质感的校徽。在窗口透进来的阳光下染上一层淡淡的光，连上面原本诡异延伸出无数条枝蔓和分根的“树”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像是重新拥有了生命一般，表面流动着光溢出浅浅的色彩。
“吱呀——”门开了，一个外国大叔和一个蓄着长发的少年走了进来。
“你好。”路明非站起身来，向领头的大叔鞠了个躬，接着以一种略显低沉的声调和清晰的吐词向两人问好，以示礼节。
毕竟没有一个人会讨厌以礼相待。这小小的世故，路明非还是懂的。
“啊，你好，你好。”大叔笑了笑，想要缓和气氛，“我是古德里安教授，这位是你的学长，芬格尔•冯•费林斯，以后你们就是师兄弟啦哈哈哈哈哈~”
“师兄好。”路明非笑了，感觉自己像是初入师门，拘拘谨谨的小师妹在向陌生的大师兄打招呼，连每一个措辞都要谨慎的层层筛选。啊哈哈，还真是累啊。本来三年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院方极力把它压了下去。虽然也受了整整三年的监视未来还可能继续受监视，但好歹那自称校长的老头还是让他争取进了学院。从平行空间得到的信息可以让路明非毫不费力地猜想到昂热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和非议，才让我这个应该人道毁灭的危险分子得以摆脱窘境。所以即使我不感谢他，但我还是要珍惜这份努力。不过，现在想想还真是麻烦啊~明明我也是有能力让自己自那件事情之后“人间蒸发”，把自己“洗白”以另一个身份进入社会，但还是不想这样做啊。
毕竟……对于卡塞尔，对于我未来的学园生活，我可是满满怀着期待啊。
请千万要体谅我这可期待的心哦，如此羞涩而激烈的心情，真是让我自己都快热血沸腾起来啦啊。
“路小师弟好~以后有啥事找我啊，师兄我一定会罩你的！”芬格尔挠着头，傻兮兮且带着股得意劲笑了起来。啊，如果忽略他从刚进门就对路明非的不易察觉的审视的话。
“一定会的。”路明非又笑了，意味深长。
怎么会忘记呢？毕竟在其他空间的师兄你，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呢。深深“爱”着我这个师弟的你，当然可以收到我等分的甚至更多的“爱”啊！
怎么办？已经有点期待了呢，未来的生活。
沙发上，少年笑得一脸单纯无害。
×2012•1•13续更
“明飞啊，这是你的爸爸妈妈给你的明信片，他们让我带他们给你说‘明非，我们爱你’。“听着古德里安教授用略显生硬拗口的古怪音调说着这句在普通真挚不过的每个父母都会对孩子说的话的时候，不可否认，路明非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再次舒展开来，泛滥起来的，就是一种不知名的古怪的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感，压抑的心口的位置无法喘息，辛辣的味道刺激着路明非的泪腺，于是路明非在结果古德里安教授手里的正递向自己的明信片的时候，泪水便一下子涌流出来。
”谢谢。“略带鼻音的致谢在安静的接待室里响起，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尔安静地把头偏了过去，给这个少年留出空间，让他好好的发泄一下。
古德里安教授看着窗外明媚的风景，心里小小的欣慰了一下，但同时又有点感慨的意味掺在里面，还是个孩子啊，就算是那样，但也还是个孩子啊，路明非。突然，古德里安想起了从前的自己，被关在精神病院里，透过窄小的被铁栏分隔成一块一块的窗户里仰望天空，血里流着浓浓的哀伤，期待着和自己有着骨血至亲的家人来接回自己，心情多少也是这个少年可以理解的吧。路明非，说起来这家伙十五岁之前的生活还真是一团糟啊，但自从出了那种事之后，就彻底和普通人的世界决裂了吧……已经无法回头了啊。
芬格尔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的、粗犷的不辜负他爷们的外表，但多少还是也还有那么些细腻的成分掺在性子里面。猝然不防的看着才认识不久的师弟、一个几小时前还在被自己不断揣测分析的少年，如此真实的坐在自己对面还因为一张明信片和一句来自父母的爱的表白就哭了出来。偏偏在这种时候，却还倔强着维持着礼貌或者是真心的道谢……突然起了点兴趣了呢，对于这个家伙，我今后的任务对象兼师弟。
一间待客室里，三个人不同的心思在静谧的气氛里流淌。
窗外阳光明媚，学员们的心同样浮动着，为了几小时后的大战。
×2012•1•14日续更
待路明非恢复过来、稳定了情绪以后，三人也就极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刚才发生的事清了。一阵寒暄过后，古德里安教授又给路明非普及了一下龙的基础知识，接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秘大叔给路明非展示了一片龙鳞和一个龙的标本。大概是看出了路明非的一脸梦幻和不可思议，那位大叔塞给了路明非沃尔特PPK手枪，一脸【我说的是认真的如果你认为我不认真那你就自己去认真的试试吧】道：“沃尔特PPK手枪，口径7.65毫米，初速280米每秒，有效射程50米，装备部的家伙们给它做过一些改进。现在，你可以试着用它向那片鳞片射击。”
路明非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凉冰冰的手枪，五官瞬间漂移了一下。啊，随意拿出这种枪给学生射击，真的可以么？不会问问我的能力么？有没有经验么？万一我射偏了怎么办啊！还有时光机包邮么？
再多的腹诽化为一个无奈的笑，路明非提起手枪，摆好姿势，扣动扳机——
轰的一声巨响，路明非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咳。真不愧是007拿过的枪，真带劲。”路明非扯着嘴角，说这无关紧要的话想要掩饰自己刚才居然踉跄了的尴尬。
“也算是不错了。”大叔一脸内行的说，“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不错了。”
‘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什么情况？能说出这种话，是不是就代表我的老底已经被你们调查的翻了个天呢？真是谨慎呢。
路明非不动声色地把枪还了过去，大步走到那片小玩意前，捏了起来——质感有点儿像钢，冰凉坚韧，但是重量却很轻，但重点是，上面没有一点痕迹。
一支堪比航炮的枪，却能洞穿那片鳞，甚至毫无影响。
路明非又把握自己刚才确实是击中了它，但在这种程度的子弹前，还可以完好无损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还是不得不让自己“惊讶”呢。于是路明非“诚实地”把情绪表露了出来，喃喃道：“骗人吧……”
“这就是龙鳞，1900年斯文•赫定在新疆楼兰古城发现的，他没能认出这东西来，但是他发现火烧或者用锤子敲打都无法损坏这片东西，所以把它从中国带回了欧洲。在欧洲有人把它认了出来，那个人叫梅涅克•卡塞尔。现在你是不是对于龙的存在有点相信了？”富山雅史说。
“但是……这么夸张啊。”路明非还是有点心惊和震撼。
“至少也得能在四代种五代种身上留下痕迹才能算是好枪啊。”富山雅史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情绪。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觉悟还不够，正在默默反省自己。但在其他人眼中，却看成了是依然怀有质疑的表现。
“即便是纳米技术制成的钛合金也没法挡住这样一枪吧？”富山雅史说，“我有东京大学的材料学博士学位，你要相信我。”
“好，那么，第二件证明，用你的眼睛，不必用大脑来思考。”富山雅史起身开启了第二只手提箱。一只圆柱形的玻璃瓶被送到了路明非的面前，就像是生物课上老师用来装标本的那种瓶子。
路明非几乎无法将眼睛挪开。泡在淡黄色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是一个很像晰蝎的动物，黄白色的，蜷缩着修长的尾巴，像是子宫中的胎儿，身上的鳞片，嘴边的长须在溶液里缓慢地飘拂，合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如婴儿般安详。如果不是那东西的背后展开了两面膜翼，路明非会认为它根本就是某种古代晰蜴。
“这是一条红龙的幼崽，它还没死，龙类很难死去，即使你杀死它，也是一时的，它们会在沉睡中慢慢地恢复，”富山雅史说，“这可是很难得的标本，通常人类很难捕获完整的龙类，因为龙类的大脑可以感觉到人类大脑的思维辐射，它们要么在人类靠近前发动进攻，要么就会逃走。这个标本是1796年在印度发现的，很幸运，这条红龙幼崽大概是在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被一条巨蟒吞下去了。当地的农民杀死巨蟒，从它肚子里得到了这个幼崽。”
路明非走得更近了一些，现在路明非隔着一层半厘米厚的玻璃和那只红龙幼崽面对面了，它的膜翼和长须都在溶液里拂动，就像是悬停在云中，如果它还是活的，彼此可以感受到呼吸，它也许会吐出致命的火焰，把路明非的脸彻底烧毁。那细节，那纹路，太逼真了，只有自然或者神能够诞育这样的东西，它们存在于历史的阴影中，存在于不同民族的传说中，存在于人类想象的及限中，也存在于这个密封的玻璃瓶里。
“完美，是不是？”富山雅史带着赞叹说。
“完美。”终于，路明非蹦出了俩词，来形容对着标本的概括。
他盯着覆盖了龙眼的那层坚硬的瞬膜，想到那对在黑暗里缓缓睁开的黄金瞳，仿佛世界之门在他的眼前开启，也想到了主神空间里疯狂的经历。尽管在平行世界里见识过无数次，但这一次是切身体会，而不是通过情景再现的模拟。这是真实的经历。
黄金瞳开启了，骤然间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红龙幼崽睁开了眼睛，它的全身痉挛般地一颤，伸长脖子对路明非发出了吼叫，随着那声吼叫，灼热的龙炎在它的喉咙深处被引燃，喷射而出！它奋力张开双翼，就要突破玻璃瓶的束缚，它苏醒了，猫一样大的身躯，却带着龙的威严。
路明非更无法将自己的眼睛移开了。
那道细微的火焰立刻熄灭了，福尔马林溶液灌入了龙崽的喉咙，令它仿佛一个溺水的人那样痛苦不堪地咳嗽起来，同时它也未能突破玻璃瓶，它强有力地振动膜翼，但是撞在玻璃壁上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这次积累了数百年的复苏结束得和开始得一样迅速，很快，龙崽重新蜷缩起来，再次恢复了安详，又一次进入了休眠。
“哦。”半晌，路明非蹦出了一个音节。
“哦。”古德里安教授喃喃地说。
“它……活了。”两人异口同声。连一直站在旁边的芬格尔的脸上也出现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富山雅史的脸像是一张A4打印纸那样惨白，只顾点头了，“对啊……不过这个真的不是我的愿意，我不知道它刚好会醒来……”他忽地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嘶叫起来，“怎么回事？档案馆的那帮人搞错标签了么？它的苏醒日应该是2077年！他们这样乱贴标签会害死我们的！刚才它喷射了龙炎！龙炎！”
“还好从前年开始更换了纳米材料容器，否则刚才就撑不住了……”古德里安教授说，“它的苏醒日是我和曼施坦因教授计算的，按说不会出错……除非是血统召唤。”
“血统召唤么？”富山雅史转而看着路明非，那眼神压根就是在打量一个怪物。
“除了血统召唤，还能是什么让龙类提前苏醒？”古德里安教授忽然恢复了精神，大力拍着路明非的肩膀，“是你强大的血统在召唤它啊，路明非，你现在知道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物了吧？”
“啥？”
路明非觉得一切都乱了套，像一曲疯狂的怪诞的音乐，将自己绕进了从未接触的禁忌世界。
身边的三人还在莫名其妙的激动着，为热气腾腾的新闻题材？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学生？围在自己面前出现的不可思议事件？大概都有吧。
接待室里不再平静，一片沸腾。
窗外的世界同样也不平静，人人的心中都有一头野兽，即将破笼而出。
离自由之战的开始，还有两个小时零三分。
×2012•1•21续更
该走的流程路明非也走过了，要普及的知识路明非也表示清楚了解了，这样就算是基本上完成了新生指导工作。毕竟卡塞尔虽然不缺精英和人才，但缺少的是能够经得住时间磨砺和战斗的风险存活下来的人才。但很可惜，这样的人才百年下来也是屈指可数的。在历史上，因为屠龙而留下伤患、隐疾的例子实在是很多，而时间则就成了催发这颗不祥的种子的药剂，使其成功绽出死亡之花。所以说，卡塞尔每年都希望有新生命、新能量能够落入卡塞尔的入囊中，让这棵生长在龙族的骸骨之上的大树，能够经久不衰的生存下去并且枝繁叶茂。
归根结底，还是路明非三年前爆发出的极具摧毁力量的火焰让卡塞尔起了兴趣，于是支撑卡塞尔的幕后力量就抢在其他势力注意到路明非之前，抢先把路明非占在了自己手中，并且用三年时间淡化外界舆论并且对路明非的一举一动都监视了起来。
强大的力量，在吸引人类瞩目的同时还会引起他们的恐惧。尤其是所有采集、化验、分析三年前那桩惨案现场残留下来的火焰的人员都莫名被衍生自体内的诡异火焰活活吞噬了的事情面前，更是让他们一边战栗又为之兴奋。
如果这股力量能被自己掌握的话……
黑暗中，是什么在独自燃烧。
古德里安推着路明非和芬格尔出了接待室，并且美名其曰为——师兄带师弟熟悉将要一起度过4年的校园，天经地义。
于是芬格尔就超无奈的扶着路明非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晃出了走廊，消失在古德里安的教授的视线里。
芬格尔笑着捏着自家师弟的脸蛋，一边随口向他介绍沿途建筑，脑子里闪过一道光——
古德里安靠着门，看着路明非和芬格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笑的一副憨厚，眸中微光闪过——
在猝然不放的意外状况下，路明非|师弟你又会有怎样的表现呢？这场自由之战，无疑是最好背景和契机。
路明非笑着把手搭上师兄的脸，疵瑕必报的捏了一把，脑中已经开始整理平行空间传来的资料。路明非的大脑，就像是一台超级电脑一样 ，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各项程序并且计算着无数种可能。
路明非很明白，这场自由之战，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过的命运以及最好舞台。
离自由之战还有1小时零七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The boy, admiss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