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黑狗与老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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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斯用力按揉着胃部，集中注意力在人群中。饥饿感不时挑拨着神经，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这让他的情绪越发得急躁——他该这么做的，早餐时就算再没有食欲，他也该把面包塞进自己的胃里！梅林的袜子！
莱姆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寒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呛得他猛咳了一阵。情绪渐渐平复后，因饥饿而引起的胃痛也好了很多，很快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莱姆斯.卢平偏离人群，往僻静的地方走，视线扫过阴暗低矮的可藏匿之处，深灰色的眼睛清亮得有些骇人，他就像一只觅食的野狼，而他的猎物正是那只少了个脚趾的狡猾的老鼠——彼得.佩迪鲁是个怕死的胆小鬼，如果不想在巫师们面前暴露他阿尼玛格斯的身份，他只有这个选择……
——莱姆斯是对的。
雪地上的脚印渐渐稀少，那些不易被察觉的足迹逐渐放大，暴/露在莱姆斯.卢平的视野中，他为自己正确的判断感到高兴，甚至——如果顺利的话——他不仅可以找到西里斯，还能揪住那只老鼠的尾巴！
寒风呼啸而过，雪势渐渐大了。
较浅的足迹被大雪覆盖使辨认变得有些困难，莱姆斯加快了脚步，他已经跟踪到了霍格莫德的郊外，这里让他有种熟悉感。
猪头酒吧挨在几间破旧的屋子旁边，显得毫不起眼，被白蚁蛀蚀掉的木门在暴风雪中咿咿呀呀地哀嚎着，厚厚的羊皮挂毯将风雪挡在了门外，火光从灰蒙蒙的玻璃窗内透出，依稀能看出里面有几个拿着啤酒杯的巫师。
莱姆斯.卢平留意了眼这间又破又脏的小酒吧，犹豫了下，绕到猪头酒吧后门的深巷：废弃的木材、酒瓶渣和大大小小的箱子堆砌在巷子两侧，而爪印延伸到这里就消失了……
莱姆斯微微皱眉，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个人迹罕至而又脏乱的地方，要躲藏起来确实很容易……
也许西里斯也是追踪到了这里就跟丢了——那他现在在哪里？
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些许轻微的声音——在怒号的狂风中若有若无、飘忽不定，但莱姆斯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曾经让他多次获得意外收获。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巷子拐角处，斗篷宽大的帽子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刻薄的唇线，浑身散发着阴暗的气息，与四周的昏暗几乎融为一体。嘴唇偶尔开启——他在交谈，而说话的对象整个身体被巷角的墙壁完美地隐藏起来，只有墙外透出的淡淡的银色光芒显示出了他的存在。
莱姆斯微微睁大了眼睛，立刻闪身躲在叠起的纸箱后面——那种银光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守护神会发出的微弱而美丽的光芒，而更让他心惊的是——他认出了那个声音！
“……真让人惊讶……阁下会亲自出面，”用着冷淡的不带情绪波动的声音，斯内普慢吞吞地说，表情隐没在兜帽的阴影里，但可以想象，那道刻薄的优美唇线微带讥讽地向上勾起，“或许我可以猜测，接下来我所听到的会非常有趣……”
“我并不认为该将信任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即使你是他派来与我交接的人。”
银色光芒后的守护神发出一种异常浑厚的声音，喑哑低沉，仿佛穿透过数层枯朽的沉木发出，像是很久未开口说话，但话语间透出的高傲和不容违逆之意却让人肃然起敬。
“显然我并没有来的必要。”斯内普说。
“不——我需要你为我转告他，”那声音顿了一下，银色光芒也随之闪烁不定，“告诉他——”那声音说，“他想知道的——那个被死神诅咒的灵魂魔法，我确实有所研究……但是我改变注意了……让他自己来找我，或者我亲自去找他——只要他愿意，我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我不认为他会如您所愿。”
“不——他会的——”那道嘶哑不堪的声音带着自信的愉悦，“没有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那个不被文字记录下来的黑暗魔法，而他也清楚这一点——那个胆小鬼。”那声音冷哼了一声。
最后的用词似乎愉悦了斯内普，他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些笑意，“乐意之至——阁下。”
莱姆斯脑海中疑云丛生，现在只有脑子能快速运转着，身体不能动弹让他快要冻僵了！脚边奇怪的触觉让他收回注意力，视线下移，一只白色的猫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不时用脑袋磨蹭着他的大腿——哦不，伙计，我可没有东西给你吃。
莱姆斯动作僵硬地挪开脚，用手推了推野猫，梅林啊——他在心中呼喊，但如同他所担忧的——那只猫张开嘴朝他叫唤了一声——喵——
轻微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那银色的光芒也瞬间收了回去——守护神离开了。
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谨慎地向他一步步靠近，仿佛就踩在了他的心尖上！他可以听见胸口疯狂的心跳声。如果现在逃离，那只会立刻暴/露自己！他可不认为自己冻得僵硬的四肢行动起来会比斯内普的魔杖迅速！
哦——梅林！他不觉得斯内普会愿意让他听到刚才那场密谈——他必须做些什么！
这一分一秒显得格外漫长，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甚至可以想象斯内普带着嘲讽的笑意将魔杖指向自己——只要越过这几只箱子就会发现他！
莱姆斯并不愿意和斯内普对决，他若有这个必要，他也不会退却！格兰芬多不会在开战之前就背叛自己的魔杖，也不会轻易低下他的头！
手悄悄伸向背后握住了魔杖，莱姆斯让身体紧绷，像弓弦上蓄势待发的箭——
“啊——啊啊啊啊——！”
莱姆斯.卢平一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尖叫声，猛地贯/穿了凝滞的紧张氛围。斯内普的脚步一顿，返身向叫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莱姆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但放松的肩膀立刻又紧绷起来——几声狂怒的犬吠从前面远远地传来，那惊恐的尖叫还在继续！
梅林啊——！！
莱姆斯心中一凛，迅速站起，抽出魔杖向前飞跑，就算被斯内普发现也不重要了，更糟糕的情况在前方等着他！
森林前方的空地上一片混乱。
德拉科.马尔福和克拉布、高尔模样滑稽地瘫倒在地上，高尔颤抖着手试图穿上他的裤子，头发上沾满了雪，那声尖叫是马尔福发出的，但他现在已经吓得只是张大了嘴巴，那张苍白的脸变得铁青，一看到远处有人跑来，三人慌慌张张地爬起逃走。
哈利的头诡异地漂浮在空中——不，他似乎是被摔倒在地上，脖子以下消失不见。赫敏高举着魔杖冲向被黑狗咬住手臂的罗恩——
“统统石化——！”她大叫。
卢平和斯内普一赶到空地，就看到黑狗敏捷地挑向一旁，躲开赫敏射/向它的咒语，又再次扑向吓得目瞪口呆的男孩，橙黄发红的眼睛里发出凶狠的光芒，瞪着男孩手里护住的老鼠。
斯内普一挥魔杖，攻击咒语精准地射/向凶猛的黑狗。
“不——”莱姆斯.卢平叫道，几乎同时挥出魔杖，两道咒语相撞，发出剧烈的爆破声，火花四溅！
斯内普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莱姆斯无暇顾及这些，一边跑向男孩，一边命令地大喊，“扔掉那只老鼠！罗恩，听着！放开你的手！”
“不……斑斑……这该死的狗要咬死它……我要保护斑斑……我要保护我的宠物……”罗恩哭丧着脸，拼命挥着另一只手来抵御，双脚胡乱向前踢着，即使满脸的惊恐也没有放开手。
哈利迅速地爬了起来，扔掉碍事的隐形衣，向黑狗丢去咒语。黑狗龇开锋利的牙，一口咬住罗恩的肩膀，红色的咒语与黑狗擦身而过，射/进雪地里，黑狗抬头看了眼哈利，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但立刻又紧紧咬住罗恩，粗鲁地向森林拖去。
“放开罗恩！你这只蠢狗！”哈利愤怒地大叫，“障碍重重——！”
“哦不——！”赫敏惊恐地叫喊，跑向罗恩。
莱姆斯举着魔杖却无法发出咒语——见鬼！无论指向谁都是他不想伤害的人！斯内普发出一声讥笑，索性收了手，站在一旁，双手环臂，露出看好戏的姿态。
“大脚板——！”莱姆斯懊恼地大叫。
黑狗拖拽男孩的动作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莱姆斯，突然一道红色的咒语击中了它的右肢，它狼狈地呜咽了一声，向前一崴，不自觉地松了口。罗恩趁机拼命地向后退，一把抓起地上的雪扔向黑狗的眼睛！
“滚开——滚开——！”罗恩哭叫着。
突然手腕一痛，被护着的老鼠狠狠咬了一口它的主人，罗恩痛的哎哟大叫一声，被斑斑挣开了手，灵敏地跳回地上，飞快地向森林里逃窜。黑狗狂怒地大叫了起来，跛着右肢疯了似的追了过去……
莱姆斯松了口气，跑到罗恩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厚厚的大衣和羊毛衫让这变得有些困难，“能站起来吗，罗恩？我们最好去一趟医疗翼。”他严肃地说，环住罗恩的腋下将男孩架了起来，尽量不去碰他受伤的胳膊。
“教——教授……斑斑……斑斑怎么办……”罗恩长着雀斑的脸一片惨白。
“罗恩！”
“罗恩，你没事吧！”
哈利和赫敏也跑到吓坏了的男孩身边。
“断了……我的手臂没有知觉……断了，我的手臂肯定断了……”罗恩带着哭音惨叫。
“闭嘴！愚蠢的男孩！”
斯内普走向他们，罗恩一口气憋了回去，像是看到比黑狗更加恐怖的怪物，惊恐地瞪大了双眼，“S……斯内普！！”
阴沉的男人挑高眉角，刻薄的唇线略有松动，声音像是来自于地狱般，“很好，韦斯莱先生……格兰芬多扣10分，为了你优秀的尊师重道的美德……另外，”
斯内普的视线撇向瞪着翠绿双眼的男孩，“据我所知，波特先生的霍格莫德周并没有得到监护人的同意，我想——格兰芬多扣——100分。”
“什么——！？S……”哈利大叫，但手臂被莱姆斯一把握住，他压抑下怒火，看向卢平教授。
莱姆斯向男孩微微一笑，转向斯内普，“现在是圣诞节假期，教授似乎没有扣分的权力，斯内普——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
“……你有个不错的记忆力，卢平。”斯内普瞪向莱姆斯，假笑道，语气森森，“我会把这个权力保留到假期后……你们走运了——男孩们。”
斯内普冰冷的视线扫过哈利，突然勾了勾嘴唇，“但是我想我依然有惩罚学生劳动服务的权力，波特，我希望在十分钟之内看到你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只有十分钟，黄金男孩——你会知道后果的。”斯内普狞笑了一声，带着胜利者的愉悦，一甩长袍，幻影移形离开了霍格莫德。
“哦——梅林！梅林！简直不敢相信！”罗恩大呼小叫起来。
“我已经能预感到了……”哈利没精打采的说，赫敏担忧地看向他。
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求助地看向莱姆斯.卢平，“哦，孩子们，我已经尽力了，”莱姆斯无奈地笑了笑，“虽然很糟糕，但是哈利，你确实违反了校规，而且不幸地被斯内普发现了……”
“不……我想我落到麦格教授手里也是一样的结果……”哈利撇撇嘴。
“至少罗恩逃过一劫了。”赫敏安慰道。
“好了，孩子们！我现在必须把你们送回霍格沃茨，罗恩的伤也需要治疗。”莱姆斯架起罗恩对其他两个说，“哈利，别担心，斯内普不会吃了你的，不过不得不提醒你——已经过了五分钟……”
“哦不——”哈利大叫。
将罗恩送到医疗翼，难以避免庞弗雷夫人的又一顿埋怨，莱姆斯在医院里陪了男孩一会儿，直到赫敏带着晚餐来看望罗恩，莱姆斯才悄悄退场。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壁炉里的木柴已经被点燃，整个房间暖洋洋的，早上被拆开的圣诞节礼物还堆在壁炉旁的圣诞树下，火鸡和热汤用魔法保温着，被贴心的家养小精灵整齐地放在餐桌上——这一切让人似乎看不到时间的流逝。
莱姆斯.卢平一打开门就看到西里斯.布莱克坐在沙发上，后背疲惫地拱起，将脸埋进掌心里，火光照亮身体的一侧，忽明忽暗。
听到开门的声音，布莱克也没有抬起脸，整个人像是座石雕，沉重地砸在沙发上。
看到平安无事的好友，莱姆斯在心里松了口气，可进来的脚步顿了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着。
莱姆斯暗自叹了口气，关上门甩上几层警备魔法，慢慢走向沙发，“西里斯……”他轻身呼唤，声音带着沙哑的安抚。
沙发上的石雕动了动，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间流出，“……哈利怎么样了？”
“哈利没有受伤，不用担心……”
“那个男孩呢……”西里斯似乎有点松了口气，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我把罗恩送到了医疗翼，他的右臂断了根尺骨，庞弗雷夫人会照顾他的。”
莱姆斯走到沙发边上，看着低着头将脸隐藏进火光暗处的好友，他似乎能感觉到压抑的空气中那股深深的愧疚和无助，如果可以，他宁愿回来时看到的是一个怒火冲天、在发脾气的西里斯.布莱克。
莱姆斯将手搭在好友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西里斯……”
沙发上情绪低落的男人突然一把拉过莱姆斯.卢平，双臂用力环住他的腰，渐渐收紧臂膀，“对不起，月亮脸，我总是给你惹麻烦……对不起……”西里斯将脸埋在莱姆斯的腹部，低哑着声音。
莱姆斯一愣，也许是西里斯声音里的难过，他并没有拒绝好友依赖的动作，“西里斯，这可真不像你，”莱姆斯微微笑了起来，僵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回抱住西里斯，一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西里斯贪婪地呼吸着所能汲取的气息和体温，“莱姆斯，有一个魔鬼附在我的灵魂里，在阿兹卡班的时候它就纠缠着我，只要一看到那只老鼠——即使只是一张照片，也会使我变得疯狂，它控制着我让我不惜一切代价——”
壁炉里发出木柴断裂的‘噼啪’一声，西里斯.布莱克沙哑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这种沉默压抑让莱姆斯感到很难过，他根本无法想象，好友是如何啃食着这股恨意来熬过阿兹卡班这12年——而没有彻底疯掉……
“不——大脚板，”莱姆斯慢慢蹲下/身，抱住西里斯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温柔而又坚定，“没有什么魔鬼，大脚板，你只是被仇恨蒙住了双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会抓住那只老鼠的——我们会的……”
莱姆斯.卢平缓缓地说着，像是在安慰好友，又像做出了一个誓言。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黑狗与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