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蔷***伯

7、归宿

　　鹧鸪哨一锤落在了棺椁的边缘，狠狠的咬牙说：“可恶！竟被这凶煞的玩意儿算计了！”
　　张起灵则抵着下巴思考着什么，他眼睛闭了一下，说：“刚才进来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少了什么东西你怎么不早说？”鹧鸪哨面带愠色问道。
　　张起灵则摇了摇头，提着火把走到一个角落，说：“说不清，我也是刚才想起来，曾经我在这里的时候，在这个地方好像有一个东西，但是这次进来的时候，那东西不见了。”
　　鹧鸪哨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说，你这小哥是否这儿有毛病，又不是贪恋这将军冢的财宝，没事儿跑到这死人的坟墓里瞎晃悠，真把这儿当家还是怎的？”
　　张起灵望了一眼鹧鸪哨，此时，鹧鸪哨发现，这是和张起灵相处以来，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用心来看着自己。须臾，他幽幽的说：“我穿梭于死人的领地之内，寻找着自己的归宿，如此而已。”
　　“这土馒头，都是死人的归宿。”鹧鸪哨说，“活人的归宿，在上面。”
　　张起灵看着他，如水一般平静的眼神中透着道不明的情感，他问鹧鸪哨：“你来自何处？”
　　“……”
　　未等鹧鸪哨开口，张起灵牵了一下嘴角，似乎是在笑，却没有笑的畅怀，他说：“你有你的归宿，有你的使命，生存有着特别的目的。而我，没有亲人，没有过去。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一睁眼，便是无尽的黑暗，只有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匍匐前进，寻找我的使命，目的，以及归宿。”
　　“你……”鹧鸪哨没有说下去，他似乎能够理解那样的痛苦，他这一生，凭着家族的夙愿，掌握了一身的好本领，为找到解脱家族宿命的要诀，行走于黑暗之中。那个要诀，就是他在黑暗之中的一线光芒，有了目标，便不会迷失自己。而对于一个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人，没有光芒的指引，只能在黑暗中徘徊，老死不为人所知。想到这里，鹧鸪哨终于了解，为何这一见这小哥的眼神，都是那不变的淡漠，不变的清冷，让人想要伸出手去，抹去那蒙在眼上的死水。
　　张起灵见鹧鸪哨没有说话，他笑了一下，说：“所以，我必须到这里来，因为我知道，不管我到哪里，我都走不出这个圈，就像现在，不知道多久之前，不知道多久之后，我又会回到这个点。”
　　“你别笑了，我知道你不想笑。”鹧鸪哨抓着张起灵的肩膀，用那略带异族色彩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小哥，他低吼：“管它什么过去，什么未来，我都会带你走出这座古墓，走出你的古墓……”
　　张起灵被鹧鸪哨的话语震住，他不得不正视鹧鸪哨的眼睛。那眼睛美丽并且带着不可抵抗的凌厉之势，让人无法逃离。眼前的男人所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无法反抗。那侧过脸，平静了一下，说：“不管怎么说，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我们都不会死在这，不是么？”鹧鸪哨笑了一下，说道。
　　望着那无法抵抗的眼神，张起灵感觉心中有什么突然被拨动了，他眯了一下眼睛，忽然，自己也笑了起来。这一次，则是真心的笑了出来，冰冷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自己都不曾想过的表情——在这个男人的感化之下。
　　鹧鸪哨见状，满意的放开了擒着张起灵肩膀的双手，看了看四周，一番观察之后，便对张起灵说：“我想，你说的那遗失的东西，现在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