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途同归》一口酥不约

5、四岔路口，四条心

　　离开了鸡飞狗跳的休整地，四人沿着官道走了半日，前方赫然出现一个四岔路口。路口并无指示牌，四条路分别通向幽深山林、广阔原野、潺潺溪谷和一座看起来颇为繁华的城镇。

　　队伍，瞬间定格。

　　墨渊第一个上前，手中星盘光芒微闪，指针在四条路之间轻微颤动。他眉头微蹙，沉吟道：“东北方山林，隐有妖气，但驳杂不纯，多为精怪；正东原野，一马平川，卦象平稳，无功无过；东南溪谷，水汽充沛，灵气盎然，或有机缘；正南城镇，人气鼎盛，红尘万丈，因果纠缠。依我推演，东南溪谷最为适宜，可涤荡心神，稳固道基。”

　　他话音刚落，楚瑶就跳了出来，手指直接指向正南那座冒着炊烟的城镇，眼睛放光：“当然是去城里啊！墨渊你那个溪谷听着就闷死了！你们想想，城里人多，消息灵通，说不定能打听到大妖的消息，功德多多！而且……”她摸了摸腰间瘪下去的小葫芦，“我的炼丹材料快用完了，得去补充库存！还有还有，我都多久没吃顿热乎饭了！”

　　“口腹之欲，最为误道。”墨渊冷冷驳回，“城镇龙蛇混杂，易生事端，耽误行程。”

　　“你说谁误道？！”楚瑶气得要去掏丹药。

　　这时，谢无忧摇着他的折扇，慢悠悠地晃到通往原野的那条路前，用扇尖虚点一下：“非也非也。要我说，这原野大道，视野开阔，风景壮丽，最是适合我等……嗯，体悟天地辽阔嘛。说不定还能遇上赶路的商队，听听凡间趣闻，岂不美哉？”他心里想的是：一马平川，最适合施展遁法，说不定还能偶遇个把迷路的西域美人什么的。

　　“谢道友，我等是去历练，并非游山玩水。”苏玉窈终于忍不住开口，她抱着琴，纤纤玉指却指向了墨渊最初说的那条东北方山林之路，“墨师兄所言山林有妖气，正合我等降妖除魔之本分。虽为精怪，亦能积少成多，且山林清幽，可避俗务烦扰，利于修行。”

　　墨渊看了苏玉窈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找到了半个知音。

　　楚瑶立刻不干了：“苏姐姐！你怎么也跟那个闷葫芦一样想往山里钻？多无聊啊！城里多热闹！”

　　谢无忧也凑过来：“苏仙子，山林蚊虫多，伤了你这冰肌玉骨可如何是好？还是原野大道好，风清气爽。”

　　于是，场面变成了：

　　墨渊（山林派）：卦象指引，利于修行。

　　楚瑶（城镇派）：补充物资，打听消息，吃饭要紧！

　　谢无忧（原野派）：风景好，机会多，主打一个惬意。

　　苏玉窈（实际派）：目标明确，降妖优先，清静为上。

　　四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我的星盘推演绝不会错！”

　　“我的丹药需要补充！肚子也需要补充！”

　　“修行之道，在于随心所欲！”

　　“除魔卫道，方是正理！”

　　争论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谁也说服不了谁。楚瑶甚至提议用扔鞋来决定，被墨渊以“毫无根据，有违天道”严词拒绝。谢无忧则提议投票，结果每人各投自己一票，僵局依旧。

　　最后，苏玉窈看着眼前吵得面红耳赤的三人，尤其是那个上蹿下跳的楚瑶和那个歪理一大堆的谢无忧，再想想自己指的那条路，忽然觉得……心好累。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既然我等各执己见，不若……抽签决定？”

　　“不行！”墨渊第一个反对，“天机岂可儿戏？”

　　“我同意抽签！”楚瑶举手，但立刻补充，“不过签得我来做！”

　　谢无忧笑眯眯：“谁做签都行，反正我运气一向很好。”

　　眼看又要陷入新一轮关于“谁来做签”、“如何保证公平”的争吵，墨渊终于忍无可忍。他走到路口中央，目光扫过四条路，又看了看手中星盘，最后定格在东北方那条路上，语气带着一种“跟你们这群猪队友实在耗不起”的决绝：

　　“罢了！依卦象所示，东北方山林虽妖气驳杂，但其中一道气息略显异常，或藏有变数。便由此路前行，无需再议！”

　　说完，他竟不再理会众人，率先迈步踏上了通往山林的小径。

　　“喂！闷葫芦！你等等！你这是独裁！”楚瑶气得跺脚，但眼看墨渊越走越远，生怕被丢下，只好一边抱怨一边追了上去，“要是这条路没意思，我跟你没完！”

　　谢无忧看着墨渊的背影，耸耸肩，对苏玉窈做了个“请”的手势：“苏仙子，看来咱们的领队发话了。请吧？”

　　苏玉窈无奈地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披帛，终究还是跟了上去。谢无忧则悠哉游哉地坠在最后，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四人小队，以一种“被迫统一”的诡异和谐，再次踏上了前途未卜的……山林之旅。只是不知道，墨渊口中那道“异常”的气息，等待他们的，会是又一场鸡飞狗跳，还是真正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