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印象》陈鱼2011

3、过往2

　　天很蓝，云很白，风很轻……
　　天气真好！躺在〈岸芷汀兰〉的草地上，看流云渐行渐远，思绪也跟着飘得很远，很远……
　　月影婆娑。
　　双手撑着床面，摇晃着双腿，“阿碧，我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呢？”
　　眼前的女子一袭湖绿色宫装，一条绿色的腰带束在腰间挽成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把她的纤腰勾勒得恰到好处，腰带，衣袖，裙摆处均有银色的丝线绣制而成的水纹，月光一照，流光飞转，感觉整个人像是荡漾在水中的倒影，及膝的长发由一支简易的碧绿色簪子随意挽起，浑身散发出一种娴静淡雅的气息，嗯，的确少了些妖娆的味道，不过我左看右看也没觉得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偏偏哥哥对她这么信任，她轻移莲步，款款的向我走来，巧笑嫣然，“七公主，殿下是〈暗夜〉未来的王，政务繁多，或许被什么重要的事缠住了也说不定，况且……”她顿了顿，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况且华音宫离听雨阁也不近，殿下这样天天为了你来回跑……”　　那个眼神……　　“阿碧!”我眨巴着眼睛，轻声打断她，“这也不能怪我啊，其实我也觉得挺远的，让我住在凝夕宫哥哥总是不愿意，哥哥经常夸我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灵力高强，我的幻术也都是他侵囊相授，我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阿碧神色一黯，透露出几分悲怆来，她右手放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推，语气温柔，“公主，早点睡吧，殿下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只要不踏出这听雨阁，他什么事都不会担心。”
　　我支起上身，却又被她按回去，“阿碧，我要去找他!”
　　她的手还是放在我肩上，我却明显感觉那双手有几分颤抖，她看了我许久，仿佛是隐忍，最终吐出两个字，“不许！”
　　“我要去！”我打掉她的手，“嚯”的一声立起来，“阿碧，你不要担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她仿佛听见一个笑话，喉咙里发出一串古怪的笑声，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你的命在我眼了里不值钱。”　　我一怔，随即跳下床，径直走过她身边，又是一个疯女人，我懒得理她。
　　“啊!”猝不及防的，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竟被她生生的拖了回去，“阿碧！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　　“小孩子不听话我当然要教训教训。”她咯咯的笑了两声，随手一扔，我只感觉一阵天昏地暗，脊背被撞上雕花方桌的棱角，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我盯着面前被摔碎的青花瓷器，眼里有不可置信，直到背部传来一阵清晰的疼痛我才反应过来，“阿碧！”我大叫一声，“你不要命了，要是被我哥哥看见非把你剁成肉酱不可，平时我容忍你就算了，你居然还不思悔改，如今更变本加厉，你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宫女！'
　　“宫女么？”她笑得更加猖狂。“那请问我尊贵的公主殿下，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还真以为你是公主呢！别说你的生死与我无关，就连你父皇也不会在乎，甚至不值一提。”她扣住我的下巴，越说越兴奋，脸上洋溢着一种别样的光彩，像是多年的苦闷终于可以在此刻尽情倾吐“枉你长这么大了，还没搞清楚状况是不是？<暗夜的人巴不得你去死，看看，你看看你自己，长得像妖怪似的，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暗夜>，你居然还可以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生活的如鱼得水，要不是因为三殿下，你什么都不是。”
　　我瞪着她，从没感觉她有如此丑陋过，这个女人——真疯了。
　　“怎么，我说错话了？”她咬牙切齿道,“不要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让人听着厌——恶！”
　　最后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用力挣开她的束缚，蔑然冷声，“阿碧，这种冷嘲热讽打我一出身便开始围绕着我，我总早就听习惯了，这么多年来，哥哥只让你一个人陪在我身边，是因为他信任你，而你现在这样做，完全辜负了他对你的这番信任。”我看着她脸上有一丝动容，继续道，“不管你以前是因为什么而“忍辱负重”，是因为我哥哥也好或其他也好，我一点也不在意，我只希望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和平相处下去，我会当你今晚是一时冲动，你把房间收拾一下吧，今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她抬起头，杏眼含泪，楚楚可怜。“公主，阿碧，阿碧一时糊涂，阿碧该是死……”
　　我冷眼旁观，要不是知道她的本性，差点又被她那副惹人怜爱的样子给骗过去了。
　　“你的确该死！”暮的，突然从房外传来一声怒喝声，我吓了一大跳，不顾身上的疼痛赶紧从地上跳了起来，“哥哥？”
　　仿佛是踏月而来，他周身围绕着一团清冷的月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缭乱，清风一吹，发丝飞扬，宛如神祗。
　　我眨了眼睛，哥哥的头发好闪哦！
　　“谶儿，怎么了？”他凤眼一扫，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我吐了吐舌头，走过去扯住他的衣衫，“哥哥，阿碧大题小做，我只是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就把她急成这样。”
　　阿碧听见我叫她名字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恕罪，是奴婢照顾不周，是奴婢的错……”说到最后，简直就是声泪俱下。
　　哥哥对她的话置若未闻，一把抱起我，满眼都是爱怜，
　　“谶儿，对不起，哥哥回来晚了。”
　　我摇了摇头，瞥见阿碧如掉进了千年寒冰般的瑟瑟发抖，再看看哥哥那张温柔的笑脸，不禁心生疑惑，他有那么可怕么？阿碧见我看了她一眼，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马上带着她那楚楚可怜的表情连滚带爬的朝我爬来，“公主……公主……”她一把想抓住我的衣服，却被我哥哥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手尴尬的举在半空中，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谶儿，累了么？”
　　他浅蓝色的眼眸里满是笑意，我却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愫，哥哥——真的生气了么？照理说他应该没听见多少，即使听见了，依他对我的宠爱，也不像今天这样——强人所难。我看了看阿碧，不禁有些可怜些她来。脑袋被迫扶正，对上他那笑意盈盈的眼，“哥哥？”
　　他叹了一口气，”阿碧，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是！是！”阿碧行了一个跪安礼，激动的出去了。
　　“谶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往他怀里钻了钻，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闷声道，“哥哥，我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