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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炼体 ...


  •   两日内,抄写背书都完成,江眠想提前出去,沈乐想到自己还没告诉她这几日休沐,便心虚的回绝她,说是留在这里指导她练避息诀。

      江眠想想也是,自己学肯定不如师长教授。
      刚想说没想到你还是个严师,转头沈乐就布置她背完避息诀,然后自己又跑了。

      江眠无语摆手。

      又是一整天没回来,当天晚上江眠就收拾行李自行下山了。

      当首席内门弟子还是有点好处的,弟子卧都是一人一间,明亮宽敞。江眠心情舒畅,感觉美好的日子离自己不远了。

      美好在第二天早上就破灭了,江眠是被疼醒的,胸口钝痛难忍。

      江眠气声呼喊。

      秦封亦,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天才蒙蒙亮,因为是在半山腰的缘故,窗外雾气朦胧,窗棂处沾染着水汽。

      清晨寒气重,江眠裹着衣服忍着痛出来看。

      对面剑修弟子卧空了一半,山脚下入山口处倒是多了一堆青白色衣服的小人。

      “搞什么名堂啊。”江眠奇怪归奇怪,还是要赶过去。

      平日里不用辛苦爬上爬下的登山,弟子卧处有小型传送阵法。

      江眠在灵石上刻了字,放进阵法旁的盒子里。

      白光闪过,江眠就出现在入山口。

      江眠问面前一位女剑修这是在做什么。

      “符仙师规定的剑修每日炼体,昨日刚说过,你不知道吗?”

      江眠哪里知道啊,谢过后往前面挤。

      挤到最前面,林沐锦为首的新收的三个弟子领头站在石阶上。

      周谦睿回头清点人数,就看见江眠的脑袋在高大的男剑修肩膀处挤出来,周谦睿认得江眠,奇怪她来此处,去问秦封亦,“你妹妹来此处做什么?”

      秦封亦也奇怪回头,看见江眠钻出来,“你来这里做什么?不去第三峰上早修吗?”

      江眠心说,能为什么,还不是离不开你。

      “……我身体弱,就也来跟着炼体,”江眠扣手心虚,“昨日和沈仙师说过了。”

      根本没有,张岩还让她今天继续回去背避息诀呢。

      各峰间是可以互相蹭课的,秦封亦想想也是,就让她跟在后面。

      江眠还想着不过是区区寒阶,前几日才爬过,现在还能怕了不成。

      这个想法在踩上石阶的时候就被击碎了,可不是说人家剑修炼体用的,寒凉了不知一个度,清晨寒气又重,风一吹,把江眠仅剩的一点倦意吹的干净。

      手臂上的寒毛竖起,江眠无可奈何的跺脚跟上去。

      石阶向高处延伸,拉起两侧山水美景,西侧腰部种了一片荷花池,正值夏末,荷塘枯了半池,徒留几只莲蓬独立,倒有几分枯荷听雨的乐趣。

      两只白羽仙鹤在池沿处单腿站立梳毛,其中一只不知看见什么,长喙折断一支莲蓬,展翅向山上飞去。

      仙鹤盘旋几圈落在在石阶上攀爬的病殃殃的姑娘身边。

      江眠都快爬的倒抽气了,强忍着不发声,突然落下的仙鹤差点把她吓闭气。

      灰黄的长喙伸过来替江眠梳梳长发,莲蓬丢到江眠脚边。

      纪沁是第二峰内门弟子,炼体时看见了江眠落到队伍后面,就陪着说了几句。

      “听说,白浦峰的仙鹤脾气大,现在看来,也是谣传。”纪沁想摸摸羽毛,仙鹤偏头狠狠啄开她的手。

      纪沁手上红了一片,愤愤道,“怎么它讨好你,欺负我啊。”

      “讨好有什么用,又不能带我上去。”

      大家行程过半,晨雾散去,阳光洒下来,暖洋洋的。

      可江眠还是快不行了,前半段太磨人,山头山脚都有传送阵,这下是进退两难。

      仙鹤似是听懂了江眠的话,叫了两声,歪下半边身子,示意江眠坐上来。

      纪沁被这仙鹤的谄媚样气到了,江眠倒是心情大悦,赶紧爬上去。

      仙鹤带人飞起,到队伍首列,又盘旋了两圈。

      三人都看见上面是江眠,无一不怔愣。

      “这仙鹤能乘人?”林沐锦也是惊叹,显然这三日也被啄过。

      “……可能是仙鹤更亲近水灵根。”

      大家都是第一次炼体,身后队伍里不少都撑不住了,见有人乘仙鹤,按捺不住,纷纷去寻仙鹤。

      结果无一例外。

      “仙鹤大人,别追着啄啦!”

      江眠在仙鹤背上乘风行进,额角碎发飞扬,衣角猎猎,潇洒的很。

      手上拿着仙鹤给她的莲蓬,江眠给仙鹤按摩。

      到了山顶大殿前,仙鹤把江眠放下来,摇着脑袋要贴过来。

      奇异的,江眠突然感觉自己明白它表达的意思,上前拂过长颈,额头贴上那一片红羽,运转温润的水灵力。

      仙鹤得了灵力,兴奋的扑棱棱绕江眠两圈才飞走。

      江眠刚心情颇好的分别仙鹤,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大殿里传出来。

      “江眠?”沈乐今天穿的正经,绣着金色云边的白衣,和符世语在大殿里谈事,“你没去峰上背书?”

      江眠差点忘记这一茬,大步迈进殿内行礼,“弟子跟来一起炼体,晚些去背书。”

      “炼体你乘仙鹤上来?”沈乐有自己的心思,刚才符世语还诈他说,那五遍是谁给他抄的。

      这下正主立马出现了。

      “一时没撑住,偷了懒。”有别人在,江眠难得规矩。

      大殿现在拢共三个人,其中两个互相心虚气短。

      符世语可不是个好糊弄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一转就明了了。

      “师弟,你这弟子倒是比你招仙鹤喜欢。”

      沈乐干笑两声,“我跟仙鹤有缘无份。”

      符世语招呼江眠坐下,和蔼可亲的样子,像是只是普通慰问新来的弟子。

      “听说休沐三日,你自愿在第三峰上帮忙?”

      自愿?被绑着也是自愿?

      “是。”

      符世语抬手喝茶。

      趁着间隙,江眠偷看沈乐一眼,眼神飘忽,心虚的很。

      这什么意思,抄个书还犯了什么门规不成。

      “哦,去做了什么,沈仙师没欺负你吧。”符世语慢悠悠的问。

      沈乐立马出声辩驳,“师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待下极好,功法什么的给的大方。”

      江眠听明白了,感情是抄写那事啊,这好说。

      江眠面上乖巧回应,“没有,那三日沈仙师忙着写些什么,让弟子去整理书房,还顺带教弟子避息诀。”

      这话说的,沈乐都成沉稳严师了。

      “师兄,我都说是我自己抄的了,你还不信。”沈乐底气立马回来。

      话都说到这里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符世语也不拆穿了。

      沈乐赶紧让江眠先行练避息诀,说是亲自指导一下,借此避开符世语的盘问。

      沈乐老是乱跑,机会难得,江眠也配合。

      避息就是减少灵力气息外泄,江眠用灵力做障,想要隔绝外界,可是总有一丝气息外泄,尝试几次依旧如此。

      待江眠睁眼,剑修们已经三三两两爬上来一些了。

      “可有什么疑惑之处?”沈乐问。

      “气息总是会露出屏障去,无法完全分隔。”

      “嗯,等今日课上完,去峰上找我,学解决之法。”

      沈乐今日来此不是单纯交罚抄的,见人来齐了,宣布道,“主峰后的对阵台近日不可再去,本尊在那里进行了阵法测试。”

      对阵台在各峰分布数十个,用于弟子切磋,主峰的对阵台靠近后山禁地,灵气最为浓郁,每日都有不少人去组队训练。

      底下弟子有些不解,符世语适时开口,“都听见了吗?”

      “弟子知晓。”

      新入门的弟子都要上一年半的基础课,剑,丹,符,阵都要学一些,二三两峰挨在一起也就一起上。

      早晨的炼体结束,大家都回去上课。

      自从上次罗云绣送情书的事后,江眠后知后觉自己和秦封亦的接触有些过于亲近,就想着拉开些距离。

      两人一案,时情那里是挤不进去了,江眠忽视秦封亦看过来的眼神,跑向纪沁,赶紧坐下。

      “罗云绣去哪了?”江眠手上收拾着书。

      “去第四峰了。”江眠还以为她会跟着秦封亦过来。

      马上快要上课,秦封亦挑挑拣拣和周谦睿坐在江眠前面。

      这节课是符修,和蔼的女仙师在讲案上讲课。

      “符法和阵法最初会有些相似之处,修炼更深入后,符法趋于攻击,阵法趋于大型防御,当然两者相辅相成,效果更甚。”

      女仙师声音温柔,江眠听的昏昏欲睡,自己都想骂了,都筑基了还会犯困,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脑子里一片水雾,呼吸也气若游丝,灵魂出窍的迷离感,江眠实在撑不住,看前面秦封亦脊背笔直,身体不自觉往前靠,下巴抵在桌上。

      脊背上轻轻噌过什么,秦封亦转头,看见江眠困得晃头,头顶噌到他,旁边纪沁小心的替江眠望风。

      略有些无奈,秦封亦转过身去,不自觉把身体挺得再直些。

      江眠头顶发贴在秦封亦后衣,眉头紧皱,颈间渗出几滴汗。

      睡觉大计没成功,最后还是被逮住,女仙师没有挑明,就是让她上来做演示,江眠听都没听见,哪会演示,在下面林纪秦时的四方提醒下,把符整炸了,顶着爆炸头灰溜溜下去。

      上午两堂课,下午三堂课,江眠睡完这一会也不困了,中午被几人领着去膳堂吃烧鸡。

      多数人都是吃辟谷丹来节省时间修炼,也有嘴馋的来吃点好的。

      江眠吃的正开心,对面桌也来了几个人,突然提高音量说话,“白浦峰收徒前过一遍资质,不然什么人都能进来,弱灵根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的不遮掩,明摆着来羞辱江眠的。

      这几日和秦封亦这些天才混在一起,又被沈乐关照,被人嫉妒也是正常,江眠安抚旁边几人,不去理会。

      结果有些人得寸进尺了,“弱灵根也能修到筑基期,怪不得天天和男修士混在一起,怕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手段。”

      这种话说出来要是还不反击,可就被人踩到地底了,江眠鸡也不啃了,腾的站起来,直直走到几人面前,有男有女,刚才说话的是个男的。

      “你们是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我可以听听吗?”江眠端的是和颜悦色。

      时情赶过来给江眠撑腰,后面几人也是虎视眈眈,气氛焦灼起来。

      几人搞不清江眠路数,当她是狐假虎威的假把式,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们在说什么你听不出来,自己使过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你自己心里清楚。”

      “手段不手段的我是不清楚,只能听见几个废物嫉妒到心碎的声音呐。”江眠双手环胸,仰着下巴看人,气势上就高人一截。

      几人心思被点破,其中一个练气巅峰的姑娘气红了脸,骂道,“你个弱水灵根,还真想装是天才不成,使了手段还不承认,真不要脸。”

      “自己做不到还要质疑别人,你们年纪不大,张嘴闭嘴就诬陷些腌臜的事,有本事拿出证据,不然真叫人连你们的父母都看不起,什么样的家能养出来这么恶毒的孩子。”江眠一大段话砸下来,把十五六岁的人噎的说不出来话。

      几个人嘴硬想走,被秦封亦拦下,让给人道歉。

      嘴里说的最难听的那个是路家旁支的一个小辈,路远舟几日都没下山,也是没机会教训族中小辈。

      他最是嫉妒秦封亦,没有一点家世,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天赋,可是人家已经是符世语的关门弟子,不好招惹,只能欺负没家世也没天赋的江眠。

      他现在脸上无光,口无遮拦的怒骂,“封裕你有什么好神气的,上一个金系单灵根的人早就死无全尸了!”

      本来剑修就好斗,有些摩擦也正常,没有几个人在意,结果这句话出来,众人顿时开始窃窃私语,白浦峰其实是在有意无意压下秦家灭门这件事的,现在有人起头,大家也不客气了。

      明面上死无全尸的金灵根天才还能是谁,必然是秦家小公子啊。

      江眠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偏头看去。果然,秦峰亦脸色难看的紧,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随时准备动手。

      那人还在叫嚣,“他有权有势不还是死了,你个贱民装什么。”

      江眠想上去拦,结果晚了半步,秦峰亦挥出一道剑气,江眠只来得及推偏。

      两人对视,秦封亦眼里猩红,起了杀心。

      这样子可不能让别人看见,江眠拥上去拦住,把因果都拦在自己身上,“师兄别生气,不要为了我坏了门规啊,我原谅他对我的无礼了。”

      秦封亦这一剑还算收着力,但对面还是练气期,终究是见了血。

      江眠拼命想把秦封亦塞到一边去,怀里人恢复几分清明,自觉转身调整情绪。

      弟子切磋只能去对阵台,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对招,严重点可以说成门是内弟子相残。

      动静这么大,早就有人上报长老。

      不过一刻,符世语竟然来了,这次沈乐没跟着。

      来之前就听了经过,符世语有些无语,自己刚收的徒弟怎么好像还没修炼就有情劫了,为了红颜知己可以做到此等地步吗?

      路家小辈是第四峰的,特地跑到第二峰的膳堂来。

      符世语不喜他的做派,但也想让自己这个莽撞的徒弟长长记性。

      最后定下来,路家小辈挑衅在先,去戒律堂受罚,秦封亦莽撞伤人去藏书阁关禁闭做一月苦力。

      众人都没有异议,除了路家小辈和江眠。

      路家小辈只敢心中不服生闷气,江眠世人都傻了,藏书阁在主峰上,离第三峰课远着呢,秦封亦走了她可怎么办。

      江眠急了,站出来面色沉痛的演戏,说师兄是为了自己才出手,若是只罚一人,她心中有愧。

      本来符世语还不同意,江眠立马使出绝招,劈里啪啦掉眼泪,一副不同罚就愧疚半生,生出心魔的样子。

      符世语还是同意两人一起去受罚,御剑离开的时候,心里想着自己徒弟有个这么有情有义的红颜知己好像也不错。

      事情结束,众人都散去,这事两人一起担着,就只做苦力不关禁闭,十日后开始。

      秦封亦对于自己的莽撞有些愧疚,同时也有些奇怪。

      江眠还在擦眼泪,林沐锦过来询问,“何必一起担着,苦力你又做不来。”

      江眠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怪异,还是延用刚才的理由,说的情真意切,“封师兄本就是为我出头才会这样,如果我一点罚都没有,真让人良心难安。”

      搪塞过去,离下午的课还有一段时间,大家各自寻地方修炼。

      这次秦封亦默不作声跟着江眠,她心里慌乱,就随便找了处凉亭坐下。

      秦封亦也坐下,随意聊几句,江眠认真回答。

      话锋一转,秦封亦几分嗤笑,“那人将我和一个死人相提并论真是可笑,他不过是仗着家中权势,也不见得有几分真本事。”

      江眠在膳堂里就发现了,多数人对秦家都有些许贬低嘲弄,俨然是墙倒众人推的态势。

      江眠心说有这么骂自己的吗,但也知道这是一次试探,秦封亦发现怪异之处了,不能说坏话,也不能上赶着夸,不然都解释不清楚。

      “那人确实过分,”江眠装作努嘴思考,“秦公子为人怎样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过几件他行侠仗义的好事,想来就算家中富贵,也不能算是废人。”

      秦封亦紧盯江眠神情,“师妹觉得他是好人吗?”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听说是柳眉月眼的温润公子,面由心生,至少不是坏人。”江眠浅笑反问,“封师兄怎么想。”

      秦封亦掩饰眸中欣喜,“我从未听说过他,是好是坏也与我无关。”

      江眠眨眼,信任危机算是解除了吧。

      秦封亦进白蒲峰不过几日,就听了不少嘲讽秦家的话,往日众人的吹捧就像过手云烟般散去,露出他们本来面目。

      就连林沐锦几人都不自觉被染上几分恶意。

      但现在有人还念着秦家公子的好,哪怕所有人都在嘲弄,她还是固守己见的说他不是坏人。

      算是最后的善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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