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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不是普通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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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初冬,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席卷了城市。
权志龙坐在驶往曼哈顿下城的车里,刚结束一场品牌活动,疲惫深入骨髓,但比疲惫更甚的,是一种焦躁的、不受控制的冲动。
他知道简舒住在这附近。地址并不难查。
他告诉自己,只是路过,只是……看看。
看看她生活的地方,呼吸她呼吸的空气,或许能捕捉到一丝她在纽约生活的痕迹,好让脑海里那些关于她和Joe的、令他窒息的想象,能稍微找到一个落点——无论是证实,还是证伪。
Joe,像一面过于明亮的镜子,照出了他权志龙在简舒世界里的不合时宜。
Joe年轻、俊朗,带着艺术圈人士特有的那种不羁与活力,更重要的是,他和简舒站在同一个世界里,分享着相似的审美、话题和朋友圈。每一张他们并肩而立的照片,都自然得像本就该如此。
他嫉妒。
近段时间,他像个卑劣的偷窥者,无法控制地点开那些页面。
那个男孩的社交账号,充斥着派对、时尚活动、与不同年轻女孩的亲密合影。他看起来游刃有余地混迹在女人堆里,笑容轻浮,眼神里带着权志龙再熟悉不过的、属于花花公子的玩世不恭。
每一张 Joe 与不同女性调情的照片,都像在佐证着这个男人的不可靠。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对感情毫不认真的男人,却能在简舒的社交动态里,频繁地、以一种好朋友的姿态出现。他们一起看展,一起喝咖啡,一起在工作室里忙碌……简舒甚至还会给他的动态点赞、评论。
这种反差像最恶劣的玩笑,折磨着权志龙。
他既愤怒于 Joe 可能对简舒的不怀好意,又痛苦于简舒似乎对此毫无察觉,甚至乐在其中。她怎么能……怎么能和这样的男人走得那么近?她那双看透世情的冷静眼睛,难道看不穿 Joe 浮华表面下的本质吗?
那个 Joe,一看就是个游走在花丛中的花花公子,脸皮厚,会来事。肯定是他死缠烂打,用那种牛皮糖一样的粘人功夫,硬是缠着简舒,才混成了所谓的“朋友”。
简舒那个人,他是知道的,表面冷静,其实心软,不太懂得拒绝人。尤其是对这种热情似火、死皮赖脸贴上来的家伙,她可能只是碍于情面,不好直接推开罢了。
车子在她公寓楼下的街角停下。
他让司机和助理在车里等,自己则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像一个幽灵,融入了纽约的雪夜,站在马路对面的阴影里。
时间在流逝。
然后,他看到了他们。
简舒从街角走来。她身边正是那个 Joe。
他手里提着几个超市购物袋,高大的身躯微微倾向她,正低头说着什么,脸上是极具感染力的灿烂笑容。
简舒微微仰头听着,脸上带着权志龙从未在她面对自己时见到过的、全然放松的、甚至带着一丝被照顾的依赖感的浅笑。
那一刻,权志龙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
他看到他们走到公寓门口,Joe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拂去了她肩头飘落的雪花,动作体贴又亲昵。然后,简舒拿出钥匙卡刷开了门,Joe侧身让她先进,自己紧随其后,两人一同消失在那扇玻璃门后。
一起上楼了。
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在这个雪夜,和她一起回到了她的公寓。
只是朋友?
普通朋友会在雪夜一起购物,然后自然地一起回家?
他像个被钉在原地的傻瓜,站在冰冷的阴影里,看着那扇吞噬了两人身影的门。
雪花无声地落在他肩头、帽檐,寒意却远不及心底蔓延开来的冰冷。
Joe拂去她肩头雪花那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以及她脸上那抹他从未得到过的、带着依赖感的浅笑,在他眼前反复回放,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在凌迟他最后的希望和尊严。
所有的理智,所有用工作筑起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一股混合着巨大失落、尖锐嫉妒和彻底无力的绝望感,像黑色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清晰而残忍。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手脚冻得麻木,直到助理担忧地找了过来。
“哥?你怎么在这里?没事吧?”助理看到他失魂落魄、脸色惨白的样子,吓了一跳。
权志龙猛地回过神,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用力摇了摇头,拉低帽檐,遮住自己可能已经失控的表情,沉默地、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却丝毫无法驱散他骨子里透出的寒冷。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但眼前依旧是那两人并肩走入公寓的画面,清晰得刺眼。
他以为梁柏是座大山。
原来,真正的障碍,是这种看似无害、阳光、却能如此自然地融入她新生活的、活生生的男人!
她可以如此迅速地接纳别人。
而他权志龙,对于她来说,到底算什么?一段不堪回首的错误?一个用来证明她魅力的过客?
“回酒店。”他闭上眼,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和疲惫,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冰冷。
权志龙靠在车窗上,任由冰冷的玻璃贴着滚烫的额头。
回到酒店顶层空旷的套房,权志龙像一具被掏空的行尸走肉。窗外是纽约不夜的璀璨灯火,屋内却死寂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
Joe拂去简舒肩上雪花的动作,他们一同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如同按下循环播放的默片,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残忍地上演。
冰冷的绝望之后,是更加汹涌的、几乎要将他理智焚毁的嫉妒和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看起来轻浮的花花公子可以?
凭什么他权志龙就不行?
他瘫倒在沙发上,抓起酒瓶直接灌了几口烈酒,灼烧感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里,却丝毫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四肢。
一个疯狂、偏执、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悄然缠上了他的心——
既然她身边可以有别人……
那为什么不能多一个我?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带着一种毁灭性的诱惑力,迅速生根发芽。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在酒精和极端情绪的催化下,逻辑变得扭曲而危险:
做朋友?他不要。
做恋人?她拒绝了。
那……是不是只有用更极端的方式,才能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哪怕是一个不光彩的、被唾弃的位置?
第三者。
这个词像烙印一样烫在他的脑海里。
他可以不在乎。不在乎那个Joe,不在乎什么道德界限,不在乎外人会怎么看他。
他可以做得比那个Joe更好,更懂得如何爱她,如何取悦她。他可以等她,可以和她保持一种隐秘的关系,直到她厌倦了那个Joe,发现他的好……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和破罐破摔的决绝,让他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眼神涣散却闪着一种不正常的光。
对,就这样。
明天就去找她。
直接告诉她。
告诉她他什么都不要了,不要名分,不要承诺,只要她允许他留在她身边,哪怕只是分享她一部分的目光,一部分的时间。
他甚至开始在脑海里演练着说辞,语气要卑微,要可怜,要让她心软……他可以利用她的同情心,可以利用她可能对他还存有的那一丝丝愧疚……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如同玩具模型般的车流,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他站在她面前,撕掉所有骄傲和尊严,说出那句——
“简舒,让我留在你身边……就算,是做第三者也可以。”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种混合着巨大羞耻和奇异解脱的战栗。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被嫉妒和执念逼到角落,试图用最极端方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