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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直到穿越的第八年,我的回程之路被彻底的判了死刑。
      八年前,当眩晕感逐渐消退时,我发现自己正倚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视线下移,映入眼帘的是男子衣摆上刺目的红色喜服,丝质面料在阳光下泛着华丽的光泽。
      "吓到夫人了。"一道清冽如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没想到竟有魂穿者胆敢在本王与王妃的大婚之日行刺,看来是我对这些异界来客还是太过仁慈了。"
      魂穿二字如惊雷炸响在我耳边。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脑海中警铃大作:绝不能暴露身份!但头顶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让我如芒在背,指节不自觉地蜷缩进掌心。
      "噗嗤——"
      温热的液体突然溅落在我的左颊,顺着颈线缓缓滑入衣领。铁锈味在鼻尖弥漫开来,我僵直了身体。
      "禀王爷,五名魂穿者已处置完毕。三人伏诛,两人生擒。"侍卫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直到那道慑人的视线移开,我才敢悄悄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嫁衣早已被冷汗浸透。指尖轻触脸颊,黏腻的触感证实了我的猜测——是血。作为三甲医院最年轻的主管护师,我见过太多鲜血,但此刻指尖的温热却让我胃部痉挛。
      "害怕"——这个念头突然点亮了我的思绪。是的,现在最合理的反应就是恐惧,要恐惧到近乎昏厥的程度。
      我让双瞳迅速浮起水雾,纤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蝶翼般颤动,整个人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我听见自己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呜咽,身子软软地向前栽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如潮水般缓缓回流时,我首先闻到的是沉水香清幽的气息。眼皮似有千钧重,我挣扎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茜纱帐顶流苏轻晃的弧度。
      "小姐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骤然响起。转头看见个约莫十五六岁的丫头,杏眼圆脸上还挂着泪痕,正手忙脚乱地拧着帕子。"奴婢这就去禀报王爷!"
      "等等。"我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先给我倒杯水。"
      温水润过喉咙时,我悄悄打量着这个自称青杏的丫鬟。她腰间系着的双鱼玉佩随着动作轻晃,正是我昏迷前在婚服暗袋里摸到过的纹样——看来确实是贴身之物。
      "小姐别怕,那些刺客都..."青杏突然噤声,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转而说起医嘱:"太医说您是惊惧过度,要静养三日才能..."
      我望着铜镜里陌生的容颜出神。镜中人约莫十七八岁,柳叶眉下嵌着双含情目,左眼尾缀着颗朱砂痣。这张脸与前世平凡的模样截然不同,却莫名透着几分熟悉——就像在博物馆见过的古画仕女活了过来。
      "我与王爷...从前可相熟?"我状若随意地拨弄着妆奁里的珠钗。
      青杏噗嗤笑出声:"小姐五岁就随老太爷去北疆了,哪有机会见王爷呀。"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王爷每年都会派人送及笄礼来,可见是非常在乎小姐的..."
      我心头微松。原主离京十二年,连贴身丫鬟都是回京后才配的,这简直是天赐的伪装条件。但随即又绷紧神经——那些被轻易诛杀的"魂穿者",说明这个朝代对穿越者有着可怕的识别机制。
      "王爷到——"
      通报声惊得我指尖一颤,珠钗当啷落在青石砖上。抬眼时,一道颀长身影已立在屏风旁。晨光为他玄色锦袍镀上金边,腰间悬着的却不是玉佩,而是一枚造型古怪的青铜罗盘。
      "王妃气色好多了。"他唇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在审视犯人。那罗盘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指针正直直指向我的方向。
      我的心猛地一沉,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枚青铜罗盘上——它在动!
      指针微微震颤,像是嗅到猎物的毒蛇,缓缓转向我的方向。
      ——这是探测穿越者的工具!?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劈进脑海,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但下一秒,理智狠狠拽回我的思绪——不,我不能看!太过刻意的反应反而会暴露自己!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靖安王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睛。他唇角仍噙着笑,可眼底却浮动着某种近乎狩猎者的冷光,仿佛早已看穿我的伪装。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冲破喉咙。
      「王妃……」他缓步走近,嗓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你在看什么?」
      罗盘的嗡鸣声在死寂的室内格外清晰,像是催命的丧钟。
      我强压下狂跳的心,指尖悄悄掐进锦被,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没,只是看着夫君腰间的青铜罗盘很是别致罢了。"声音轻得像拂过水面的柳絮,连呼吸都刻意放得绵长。
      "夫人不记得这个罗盘了?"他忽然俯身,玄色衣袖带起一阵沉水香的风,"此物还是你我五岁那年,夫人与本王共遇终南山道人所得的神器。"
      青铜表面崭新的纹路在眼前放大——没有半点经年摩挲的包浆,连卦象刻痕都锋利如新。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他是在试探我。
      "夫君怕是记错了..."我偏头轻咳,顺势将半张脸埋进绣枕,让声音染上恰到好处的虚弱,"北疆风沙伤眼,幼时的事...实在记不真切了。"
      罗盘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指针疯狂旋转。靖安王骨节分明的手按上鎏金边框,青筋在苍白皮肤下若隐若现。他低笑时露出的犬齿闪着寒光:"是吗?那道人还说...此物专克异魂呢。"
      罗盘的蜂鸣声突然拔高成刺耳的尖啸,青铜表面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纹路。我藏在锦被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勉强维持住脸上茫然的神情。
      "王爷!"青杏突然捧着药碗闯进来,瓷碗与托盘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太医嘱咐的药..."
      这个打断来得恰到好处。我趁机剧烈咳嗽起来,指尖"不小心"打翻药碗,褐色的汤药泼洒在锦被上,瞬间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奴婢该死!"青杏慌忙跪下,正好挡在我与罗盘之间。
      墨域萧的目光如附骨之疽般黏在我脸上,空气仿佛凝成透明的琥珀,连罗盘指针震颤的微响都清晰可闻。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姿态,连睫毛颤动的频率都精心控制,生怕泄露出半分破绽。
      "确实。"他突然轻笑一声,"那夫人好生休息。"玄色衣袖掠过床沿时,沉水香里混进一丝铁锈味——是方才袖箭沾染的血气。
      直到那双云纹锦靴踏过门槛,我仍不敢松懈。青杏颤抖着去阖门的"吱呀"声,终于斩断那根绷到极致的神经。我像断线傀儡般栽进软枕,大口喘息间尝到喉间血腥味——原来不知何时咬破了舌尖。
      窗外传来侍卫整齐的跪拜声,马蹄铁敲击青石板的脆响渐行渐远。我盯着帐顶银丝绣的缠枝莲,突然低笑出声。短短十二个时辰,从现代手术台到王府婚床,从无菌消毒水到血腥罗盘,恍然竟似已熬过半个轮回。
      "小姐..."青杏捧着热帕子欲言又止,杏眼里晃着未落的泪。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嫁衣前襟已皱得不成样子,金线绣的并蒂莲被冷汗浸得发暗。
      "无妨。"铜镜照应着我惨白的脸,我伸手接过帕子按在颈侧,那里还残留着刺客溅上的血渍。
      从那日之后,我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青杏倒是尽心,每日寅时便捧着铜盆候在外间。
      从她絮絮叨叨的闲谈里,我渐渐拼凑出原主的模样:爱喝蜜渍梅花茶,擅绣双面牡丹,最怕雷雨夜。这些细节被我如获至宝地记在心上,连执筷的弧度都要对着铜镜练上三遍。
      "小姐从前在北疆,最爱用雪水煮茶呢。"某个清晨,青杏突然停下梳篦。铜镜里,眼睛看着镜中的我,开口道:"王爷今日回朝..."
      银簪"当啷"落在妆台上。自从上次的试探过后,就再也没见过靖安王,听院中的下人说道他是去处理婚礼上魂穿者的遗党了。
      "青杏,"我按住她微微发抖的手,从妆奁里挑出支点翠步摇,"今日梳个清爽些的发髻吧。"
      铜镜映出丫鬟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小姐要出门?"
      "去小厨房。"我对着晨光转动步摇,翠羽折射出湖面般的波光,"王爷连日操劳,该备些茶点。"
      精致的描金食盒在手中沉甸甸的,里面整齐码着刚蒸好的茯苓糕,还冒着丝丝热气。我特意选了原主在北疆时最拿手的点心,每一块都掐着花瓣似的褶,顶上点着蜜渍梅子——这是青杏说王爷最爱的口味。
      "小姐,王爷刚回府,这会儿正在书房看折子呢。"青杏小声提醒,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我垂眸理了理杏色衫子的袖口,确保腕间翡翠镯子露得恰到好处——那是去年及笄时王爷送到北疆的及笄礼。
      穿过回廊时,初夏的风送来阵阵茉莉香。我刻意放轻了脚步,让绣鞋踏在青石板上几近无声。书房前的侍卫见是我,默然退开半步。
      我好似想到了什么,指尖在雕花门框上微微一顿。转头对侍卫笑了笑,从食盒底层取出一盏温着的蜜露:"劳烦了,这是解暑的凉饮。" 他古铜色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接碗的手却不曾碰到我半分——王府的规矩,向来如此。
      推开门的刹那,沉水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墨域萧正倚在窗边的湘妃榻上,手中奏折半卷。我的眼神不受控制的想去看他腰间的罗盘,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香包。听到声响,他抬眼望来,眸色深得像是能洞穿人心。
      "妾身做了些点心..." 我急忙收回视线,福了福身,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时。
      墨域萧的目光落在我翻动食盒盖子的手上,忽然道:"北疆的茯苓,要比京城的苦些吧?"
      "王爷忘了?" 我抿唇轻笑,指尖拂过食盒夹层,"妾身总要多加一勺槐花蜜的。" 说着取出最底层的小瓷瓶,琥珀色的蜜液在瓶身晃出温润的光——这是今早特意让青杏从库房找出的北疆贡蜜。
      他忽然伸手接过瓷瓶,冰凉的指尖若有若无擦过我的手腕,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金光斜斜映在案上,将我们两人的影子融在一处,竟显出几分缠绵的意味来。
      一声低笑划破了室内的静谧,他执起茶盏轻啜一口:"不必紧张。算来王妃入府已有半月,想必已适应王府起居。日后......当好你的王妃便是。"
      我心头猛地一跳,茶盏在掌心微微发烫。他这话......莫非察觉了我并非原主?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花纹。原主与他总角之交,若他认出这具躯壳里换了魂灵......按常理该是恨之入骨才对。可此刻他眼中既无杀意,亦无揭穿的锋芒,倒像在下一盘我看不懂的棋。
      胸腔里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我强迫自己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刚启唇唤了声"王爷——",廊下突然传来侍从的通传:"禀王爷,梁大人到访。"
      他目光仍锁在我脸上,对门外的通报恍若未闻。半晌忽然倾身,带着沉水香的气息拂过耳畔:"今夜我会回正院就寝。"话音未落,玄色蟒纹袖摆已掠过门槛,唯余案上茶烟袅袅,模糊了我骤然苍白的脸色。
      就这样,我如履薄冰的在王府度过八年。
      八年来,墨域萧与我也算是相近如宾,外人看来,我们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
      他会在清晨替我描眉,指尖轻抬我的下颌,目光专注得仿佛真的在端详挚爱之人;他会在宫宴上不动声色地替我挡酒,修长的手指覆在我的杯沿,低笑一声:「王妃不胜酒力,本王代饮。」;他甚至在雷雨夜揽我入怀,掌心覆在我耳侧,替我隔绝轰隆的雷鸣——就像他真的记得,原主曾经怕雷。
      可隔三差五听到的」魂穿者「三字像是在时刻提醒我,这一切都是假象。每当夜深人静,我闭眼假寐时,总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我脸上,我不知道他为何要盯着我,但我想那目光应该是冰冷而审视,像是在等待一个破绽。
      而我也在等——等一个能回家的机会。
      转折来到了第八年,那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
      府里的老嬷嬷说,这是不祥之兆。
      我倚在廊下,指尖轻轻拨弄着一枝将开未开的桃花,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柳姨娘身上。
      她正倚在湖心亭的栏杆旁,一袭烟柳色罗裙,衬得肌肤如雪,眉目含情。远远望去,像一幅活过来的仕女图,娇弱得惹人怜惜。
      ——可我知道,这副皮囊下藏的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
      柳姨娘,本名柳如絮,是靖安王麾下心腹柳将军的遗孤。三年前,柳将军战死沙场,临终前将独女托付给王爷。靖安王念及旧情,将她接入府中照料,却不想,她竟存了攀附之心。
      起初,她只是借着「报恩」的名义,频繁出现在王爷书房,端茶递水,柔声细语。后来,她开始在我面前故作天真,话里藏刀——
      「王妃姐姐,这茯苓糕的方子,似乎和北疆的不太一样呢?」
      「姐姐的字……怎么和从前不太像了?」
      「王爷说,姐姐从前最怕雷雨,可昨夜雷声那么大,姐姐竟睡得安稳……」
      每一句,都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我的伪装。
      我不能再留她了。
      我站在湖边,看着水中扑腾的柳姨娘,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二十一世纪的教育让我本能地感到不安——那是一条人命。可这个吃人的世界告诉我:若她不死,死的就是我。
      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柳姨娘的挣扎渐渐微弱,烟柳色的裙裾在水中散开,像一朵凋零的花。
      我闭了闭眼,转身朝花园外走去。
      还没到门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靖安王低沉的嗓音和随从的应答。我心头一跳,急忙闪身躲进一旁的小径。
      竹影婆娑间,我看见墨域萧带着两名侍卫边说边朝湖边走去,玄色衣袍被风吹起一角。
      ——他怎么会来?
      我咬紧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柳姨娘若死了便还好,若没死...必定会指认我。
      我必须要回去确认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袖,装作刚闻讯赶来的模样,快步朝湖边走去。
      几名仆人正手忙脚乱地将柳姨娘捞上岸,她面色惨白,唇瓣泛青,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
      「王爷!」我快步走到靖安王身侧,声音里恰到好处地带上几分惊慌,「柳姨娘这是……?」
      靖安王侧眸看我,目光深得像是能穿透人心:「王妃来得正好。」
      我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露出关切之色,蹲下身去探柳姨娘的鼻息:「还有气!快传太医!」
      指尖触到她皮肤的瞬间,柳姨娘突然睁眼,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救……我……」她声音嘶哑,手无力的从我的手腕处滑落。
      我还未开口,墨域萧忽然俯身,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夫人脸色不好,可是吓着了?」
      看着柳姨娘这么快清醒过来,我也没有心思回答靖安王关切的话语,只是草草应付着道:「多谢夫君,妾身无碍。」
      话毕,我便有些紧张的看向此时地上被三四个赶来的婢女照顾着的柳姨娘。
      看着看着感到她有些奇怪,放在平时,她应该早早的开始哭爹喊娘的向墨域萧状告我,但她此时却是一声不发的望向四周,那眼神,难道是失忆了?那眼神——不对,是穿越了!
      想到这里,我浑身发冷,身旁的墨域萧却忽然抬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夫人脸色不好,可看到了什么?」
      他掌心温热,我却只觉得寒意彻骨,他看了多久,这是察觉出来了什么?
      「妾身无碍。」我勉强扯出一抹笑,「只是担心柳姨娘……」
      他低笑一声,忽然凑近我耳畔,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道:「是吗?看样子确实要担心一下了。」
      ***
      夜阑人静,我披上墨色斗篷,借着檐下灯笼的昏黄微光,沿着回廊向柳姨娘的院落行去。临行前特意嘱咐青杏去取新到的云锦料子,这丫头最是细致,少说要耽搁大半个时辰。
      途经书房时,我刻意放轻了脚步。往日灯火通明的窗棂此刻漆黑一片,门前也不见值守的侍卫。我屏息凝神,侧耳细听,只闻得夜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看来墨域萧应该不在府中。
      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伸手紧了紧斗篷的系带,我加快脚步穿过月洞门。夜露打湿了裙裾下摆,凉意顺着脚踝攀爬而上。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脑中不自觉想起今天柳姨娘的样子,她也算是聪明的,醒来后并没有张口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反而是静静的打量周身环境,这也是极大降低了被发现的风险,就是不知墨域萧是否看出了些什么端倪。
      我正欲推门而入,忽听屋内传来柳姨娘的声音:"对,我的确不是。「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距离门框仅剩一寸。我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转身躲到墙边。
      身后的窗户没关严,我悄悄的从缝隙中向里看去。
      屋内——墨域萧背对着我坐在圆桌旁,柳姨娘跪在他的脚边,桌上干干净净的的,只有一枚造型古怪的青铜罗盘,青铜罗盘!!!
      八年没见,我都已经忘记这个可怕的物件,它可以识别穿越者!
      不对!但它现在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桌上,并没有八年前那样闪着诡异的光,难道它失灵了?还是,根本就不是识别穿越的工具。
      正在思考的时候,墨域萧突然动了,他不知道在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了柳姨娘的脖颈:」那你可以去死了。「说着匕首向前逼近了一点,血珠顺着脖颈向下流去。
      」别杀我,我能帮你处理这个朝代和我一样的穿越者。「柳姨娘的指尖收紧,乞求着对上墨域萧的视线。
      墨域萧双眼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柳姨娘,并没有回答,安静的氛围最让人窒息,好在现在是夏季,还有院内树上的知了叫声。
      墨域萧沉默良久,忽然收回匕首,拿起罗盘起身:"你最好安分一点。"
      我慌忙闪身躲到廊柱后,屏住呼吸。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敢大口喘息。夜风吹过,我才发现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看来今晚不宜再探......还有那个罗盘到底是什么?
      我拢了拢斗篷,转身往自己的院落走去。月光将回廊照得如同白昼,每一步都让我如芒在背。推开院门的瞬间,青杏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小姐!"她小跑着过来,压低声音道:"王爷刚回来,正在房里等您呢。"
      "知道了。"我强自镇定地取下斗篷递给青杏,又抬手理了理鬓角散落的碎发,"去准备些安神的茶来。"
      推开雕花门扉的瞬间,沉水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墨域萧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琉璃杯。月光透过窗棂,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显得格外阴晴不定。
      "王爷。"我福了福身,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平稳。
      他抬眼看我,眸色深沉如古井:"王妃深夜外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转身接过青杏递来的安神茶,这才缓缓说道:"只是去佛堂为柳姨娘祈福。"茶汤注入琉璃杯中,腾起袅袅热气,"今日之事,终究是妾身照顾不周..."
      话音未落,一只微凉的手稳稳的扶着茶壶:"是吗?"他低笑一声,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我的腕骨,"王妃劳心了。"
      再见到柳姨娘时,距离落水那日算起,已有半月有余。
      这半月我暗中留意着王府,墨域萧外出的时辰越来越长,有时直至三更才回府;府中下人们议论"魂穿者"的次数,竟比过去八年加起来还要多。这一切变化,想必都是柳姨娘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日晨露未干,我照例踏着青石板小径去佛堂礼佛。檀香缭绕间诵完三遍《心经》,刚推开雕花木门,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五六个着藕荷色衫子的小丫鬟手捧描金食盒,排成一列穿过回廊。为首的丫头左脚先跨过门槛,右手高高举着食盒,像是正说的得意,莽莽撞撞险些与我撞个满怀。
      "哎呀对不起!"她脱口而出,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跟着与她一起的丫鬟们慌忙跪下,"夫人......夫人恕罪!"
      我眸光一凝。这丫头不仅坏了"出必先右"的规矩,竟还脱口而出这般现代的口吻。她似乎也意识到失言,脸色瞬间煞白。
      我缓步上前,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她眼中满是惊慌,却还强装镇定,这副模样像极了八年前刚穿越来的我。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我温声问道,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按——脉搏快得惊人。
      "回...回王妃的话,奴婢萍儿,前日才进府..."
      我轻笑一声,松开手。这般拙劣的演技,怕是连三日都瞒不过。
      」下...「去吧二字还未说出口,眼睛余光便扫见了廊下的柳姨娘,她正静静的看着这边,我暗道不好,我能看出这丫头是穿越者,想必她也已经看出来了,这样,我便不能轻易的放这丫头走了,否则我也会被怀疑。
      我话音一转道:」下人这般没有规矩,青杏好好教教她府中的规矩。「说完我便朝着自己的院中走去。
      等到青杏回来时,得知那个丫头只被罚跪在堂前到天黑前,这才放下心来。思来想去,我还是想要去提醒那丫头一下,只是想到柳姨娘可能已经知道了便有些头疼。
      为了谨慎一些,当天晚上三更梆子响过,我躲在暗处使了些银子让人在那个丫鬟萍儿的枕下放了让她小心的纸条,我现在也只能做这些了。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七日,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
      这也令我很是费解,这几日那个叫萍儿的丫头依旧在厨房当差,每日寅时起、亥时歇,与寻常婢女无异。那日在佛堂前,柳姨娘分明将萍儿的失态尽收眼底,却迟迟没有动作。
      我倚在窗边,望着院中飘落的桂花,忽然想通了其中关窍——柳姨娘这是要以萍儿为饵,钓出府中其他藏得更深的"鱼"。
      思及此,我不禁攥紧了手中的绢帕。这王府就像一张无形的网,而我们这些"异乡人",不过是网中挣扎的飞蛾罢了。
      我依旧每日晨起梳妆,以靖安王妃的身份周旋于王府内外。只是如今除了要揣度墨域萧的一举一动,还要时刻留意柳姨娘与萍儿的动向。
      日子如流水般静静淌过,萍儿依旧在厨房与后院之间往返,低眉顺目地做着分内的活计。从那天后她挽袖洗菜时露出的手腕依旧纤细,跪地奉茶时背脊弯出的弧度也恰到好处,如今连说话时那带着北地口音的尾调都与府中其他丫鬟无异。
      有时我在回廊遇见她,她总会立刻退到一旁,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王妃金安。"那双杏眼里平静得看不见一丝波澜,仿佛她那日的鲜活只是我的幻觉。
      可是这却更令我不安,柳姨娘迟迟没动萍儿,她到底有何目的?
      一日晨光熹微,我正对镜梳妆,青杏急匆匆捧来太后懿旨。铜镜中映出我骤然僵硬的指尖——这已是今年第三次召见了。
      "王爷到了。"青杏低声提醒。我抬眸,看见墨域萧一袭玄色蟒袍立在门边,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清冷的光。他目光落在我尚未绾起的青丝上,忽然伸手取过妆台上的累丝金凤簪。
      "今日太后若再提起子嗣..."他指尖穿过我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像那个杀伐决断的靖安王,"王妃不必紧张,交予夫君便好。"
      刚穿来的那些时日,我也非常害怕怀上孩子,我怕他会成为今后我回家时的牵扯,随着时间长了,我也渐渐放下心来。
      我望着铜镜里他修长的手指,忽然有些恍惚,他模样十分俊俏,也确实是一位很好的夫君,可惜不能生育,可惜了。
      其实不怪我这样猜想,因为我来前在医院的每年体检,都显示这我非常健康,这八年来,他几乎夜夜宿在正院,我的腹部却始终平坦如初,那肯定是他的原因。
      回府的轿辇穿过朱雀大街时,我悄悄掀起纱帘。墨域萧骑在墨色骏马上,背影挺拔如松,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恍若神祇,我突然想到了他在太后公众维护我的画面。
      "王妃。"他突然回头,精准地捕捉到我的视线,"王府到了。"
      我慌忙放下纱帘,懊恼自己竟有些出神了。
      刚出轿辇就看见柳姨娘带着身边的丫鬟迎在王府门口,身后还站着萍儿!!!
      我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柳姨娘怎会把她带在身边?这时要揭发状告萍儿了?
      我把手放到墨域萧伸出的掌中,他身上清冷的松木气息让我恢复了一些理智,我此时不能慌张,只能给自己暗示这是她的命运,我改变不了。
      柳姨娘带着身后的一群仆人朝着我们走来:「王爷,夫人辛苦了,想必都还未进食,我已经命人备了一些饭菜,希望还合胃口。」
      墨域萧轻「嗯」了一声,带着我跟着柳姨娘向堂屋走去。我和墨域萧坐在桌旁,柳姨娘站在一旁布菜,我却没有心情吃下去,突然墨域萧夹了一块翡翠蒸肉放在我的碗中:「夫人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饭菜不合胃口?」
      微微走神的我立马反应过来,朝着墨域萧笑了笑道:「无事,只是不知怎的想到花园的花了。」
      「那用完膳,我陪夫人去花园看看可好?」墨域萧捏了捏我白皙的脸蛋,轻声笑道。
      「嗯」我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当晚我在屋中来回踱步,萍儿和柳姨娘在一起,无非是三种情况:第一可能是意外调进了柳姨娘的院中;第二可能是柳姨娘要对萍儿动手;第三便是萍儿已经和柳姨娘联手。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说,第一种显然已是不太可能,第二种处置萍儿又不必柳姨娘如此大费周章,那只剩下第三种了,可是墨域萧又怎会准许留下柳姨娘后又留下萍儿给她们抱团的机会。
      无论出于那种原因,我都不能在提醒萍儿了,这一刻我从未感到如此的心乱如麻,看来还是要去问问那个人了。
      第二天,我用过早善后便让青杏备了马车。
      青杏诧异地抬头:"姑娘,宫中不是刚刚送了一匹布料吗?怎的又想起去锦绣坊了..."
      "突然想起要配那匹月华缎的丝线。"我看着铜镜里映出自己僵硬的微笑说道。
      锦绣坊内,檀香混着新绸的凉意,老板娘正俯身整理妆花缎,发间银钗随着动作轻晃。
      我带上面纱,支走青杏去拿丝线,看四下无人便状似无意地抚过展柜上一匹靛蓝织锦,"这云纹倒是特别,像..."我故意停顿。
      "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老板娘头也不抬,却将最后三字咬得极重。
      这是我们第三次对暗号,她终于放下绸缎直视我:"夫人今日气色倒似这褪了色的秋海棠。"
      铜镜在侧柜反射着模糊的光斑,我借调整簪子的动作压低声音:"可有解相思痨的方子?家里...飞进两只不认主的金丝雀。"暗指萍儿与柳姨娘。
      老板娘突然抓起我手腕假意看镯子:「夫人的镯子真是精美...这方子倒是有,可也劳烦姑娘仔细说说,这才好对症。」
      我暗暗的在老板娘抓着我的手心中写下两人的名字,刚刚落下最后一笔,青杏的声音便从一旁传来:「姑娘,线拿好了。」
      我镇定的抽回了伸出的手,朝着老板娘微笑道:」那有劳老板娘了。」
      」夫人客气,新布到货时都会在门口做展,夫人描述的货明日就有,到时候还要请夫人赏个脸。「老板娘做出商人的样子爽朗的笑道。
      」一定会。「我答过便带着青杏走了回去。
      路上,青杏开口问道:」姑娘不是来买丝线的吗?又为何想起了布料。「
      我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缓缓开口道:」今日看中了一匹布料,就是太素了些,要是再加些暗纹,给王爷做一身出来就再好不过了。「
      青杏眯着眼笑着说:」姑娘和王爷的感情真好。「
      我看着青杏为我高兴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叹道:真是一个可爱傻姑娘!
      当晚我躺在床上盯着墨域萧的侧脸想着,虽说还不知道答案,但是心里还是安稳了不少。
      墨域萧突然出声道:」怎么还不睡?我的脸要被你盯穿了。「
      我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道:那是在看你吗?我是在想我的自身性命好吗?
      但嘴巴还是乖乖的说出了一个:」嗯「字。
      隔天我便又带着青杏去了锦绣坊,直到手里攥住了老板娘递来的纸条,这才安心的带着青杏去给墨域萧挑了料子和配饰。
      回到府中,我让青杏带着其他丫鬟退下,只说自己要静心抄经。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我才有些急切的打开纸条: 「未入,小心,待查。」
      看来萍儿和柳姨娘尚不知道锦绣坊的存在,她们仍是孤身在这异世浮沉,未曾与穿越者联络网有所牵扯。但我之前的各种猜测依然未被证实,目前我能做的也只有在府内继续关注罢了。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将纸条凑近烛焰,火舌一卷,顷刻化作灰烬。
      自这天起,我愈发谨慎,表面上依旧与墨域萧琴瑟和鸣,实则暗中留意着柳姨娘与萍儿的一举一动。
      就这样安稳的过了两个月,柳姨娘倒是如往常一样老老实实的呆在她的院子里,扮演着柳姨娘的身份,倒是萍儿比以前活跃了很多,总是出现在满中各个角落,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可惜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我只好让人接着盯她要找的物件。
      一日清晨,霜重露寒,我正倚在窗边翻看账册,忽听外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妃!」柳姨娘院中的阿荣匆匆闯入,额上沁着细汗,声音压得极低,「萍儿姑娘……已经好几日没露过面了!」
      我指尖一顿,账册「啪」地合上:「怎么回事?」
      「刚开始的几天萍儿告了假说是染了风寒,偶尔还能在屋外听到几句咳声,」阿荣神色紧绷,「但蹊跷的是,这两天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于是我潜进去看了看其余丫鬟的铺子都铺的好好的,唯独萍儿的铺子上面空空的。「
      「嗯,知道了,你继续盯柳姨娘的院子,小心一些,别打草惊蛇。」我低声吩咐,「另外,多注意一下柳姨娘身边的亲近之人,有什么异常。」
      听到我的叮嘱,阿荣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回道:」亲近之人?那确实还有一事,今早柳姨娘的贴身丫鬟春桃悄悄出府,去了城西的破庙……」
      ——城西破庙?
      那里鱼龙混杂,多是三教九流之地,柳姨娘派人去那儿做什么?
      我心头蓦地一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冰凉的触感让我稍稍冷静。
      看来我要亲自去看一看了,我拿起一个钱袋递到阿荣手边:「消息不错,回去接着盯好。」
      阿荣道了声谢便领命退下,我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心底隐隐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我便亲自去了城西破庙,在城西破庙周围蹲点了半日,的确看到了萍儿的身影,只是他为何与锦绣坊的老板娘如此熟络,她和柳姨娘在密谋什么?
      是一网打尽?还是在寻找回去的办法?
      我只知道,我不能在坐以待毙了,我必须要主动出击了。
      当天晚上我便让人查到了萍儿的住处,趁着夜深人静找了过去。
      推开门时,萍儿正趴在桌前,桌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书信谋划与道路分布。
      萍儿看见我时,惊慌感立马布满全身,手忙脚乱的想要藏好桌上的东西。
      我走到桌旁坐了下来:」你和柳姨娘到底在谋划什么?「
      萍儿见瞒不过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赶尽杀绝,你以为我很想来到这个破地方吗?如今我们也只是想回去罢了。「
      回去?
      我并未接萍儿的话,只是重复了之前的问题:」你和柳姨娘在谋划什么?「
      」回去,我们在想法设法的回去,离开这个残忍的地方。「萍儿的泪滑过脸颊,平静的回道。
      」你可知柳姨娘曾对王爷说过她会帮王爷铲除所有的魂穿者?「等到萍儿禁了声,我才缓缓说道。
      」那是被逼的,她不能死,她不能出事,只有她才能带我们回去。「萍儿目光涣散的说道。
      她能带我们回去?我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
      」为何,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她能带我们回去?「我上前抓着萍儿的胳膊问道。
      」我们?你也是穿越者。「萍儿这才有了生机,盯着我的眼睛戏谑道。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但我并未表现出惊慌,我今天来,本就做了自保的准备。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她能带我们回去。「我抓着萍儿胳膊的手逐渐收紧。
      她感到吃痛后,一把甩开了我:」因为她是国家特殊情况管理局派来的。「
      听到国家二字,我的眼睛更亮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这几年国家陆陆续续都有人莫名的失踪,随着人越来多,国家也就注意到了。「萍儿揉着我捏疼的胳膊说道。
      我算了算时间,墨域萧差不多要回府,我必须要回去了。
      只能赌一把道:「暂且信你一回,我会去找柳姨娘问清的。」说完就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我听着墨域萧平稳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只有回家这一个念头,家里还有等着我的爸爸妈妈和妹妹。
      等到第二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便已经洗漱完毕,我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往常一般等着墨域萧上朝,直到已经过了上朝时间很久,坐在一旁的墨域萧还是没有动静。
      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想法,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域萧,今日不用上朝吗?」
      「不用,今日休沐,刚好可以在家陪陪夫人。」墨域萧放下手中的热汤,眼神温柔的看向我回道。
      听到我最不愿听到的回答,我连发声的力气都已经失去,只能回过去一个练了无数次的微笑。
      盼望着明天的到来,可偏不随我愿,整整七天,墨域萧整日呆在府中,没有丝毫出府的迹象。
      第八日的午时,我与墨域萧正在用午膳,这时墨域萧身旁的亲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伏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他站了起来,刚想拔腿向门外走去,却又收了回来。
      「夫人,你会在家好好等我的对吗?「墨域萧顿住,用着一种我没听过的语气看向我问道。
      我看着墨域萧的眼睛,微笑的的回道:」当然了!「
      看着墨域萧出门,我刻意等了片刻才向柳姨娘的屋中走去,刚刚出了院门便和柳姨娘碰了面,看来她已经见过萍儿了。
      回到屋中,我特意支开了青杏,确保周围没人,这才开口:」那日萍儿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在此之前我要知道你的事情。「柳姨娘并未作出解释,而是反问道。
      事已至此,我只能抓住这唯一的希望:」我是一名护士,穿过来时是在和墨域萧结婚的当天,不用怀疑我,我的目标就是活着回家。「
      柳姨娘看着从未见过的我,也表明道:」我是国家特殊情况管理局的一分队队长,经过检测,我们发现是磁场出了问题,于是我们就找到了磁场中心,发现是一个小型的青铜碎片。「
      」所以,你是人为穿过来的。「从她的话语中我肯定了这个答案。
      」对,我们观察了磁场规律,所以我到了这里。「柳姨娘抿了一口茶,但神情格外凝重。
      」是回不去了,对吗?「看着柳姨娘的表情我也猜出了几分。
      」是,也不是。「柳姨娘低着头转着手中的茶盏轻声道。
      听到柳姨娘的话,我停滞了半刻,那就是说是有办法回去的:」有什么困难?「
      」我需要找到扰乱磁场的青铜器。「柳姨娘抬头看向我的眼睛说道。
      」是墨域萧的那个青铜罗盘?「我想到那个诡异的罗盘吊坠,急切的问道。
      柳姨娘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对,没错,我也是后面才确定是那个罗盘。「
      我也急忙起身跟了过去,急切道:」那我们还在等什么...不,应该是那为什么说回不去?「
      柳姨娘转身,对视着我的眼睛,话语中带着绝望过后的平静: 」因为,能符合磁场条件的时间地点就在今天下午城外的城西破庙,而那个罗盘我至今没找到,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闭上眼睛,开始回忆着眼线汇报柳姨娘和萍儿行踪轨迹的地方,突然睁开眼道:」书房,你和萍儿每次进书房的时间有限,定有漏洞,我现在就去找。「
      说着我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刚打开房门,我似想到了什么,又把房门合上,开口问道紧随其后的柳姨娘:」这些年你并没有帮墨域萧抓过穿越者,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
      柳姨娘笑了声说道:」他根本就没打算让我帮忙抓人,他说『她自己一人很孤独,让我陪她』起初我一直不知道她是谁,直到现在我才确定他说的是你。「
      我有些不可置信道:」那就是说他知道我也是魂穿者。「
      柳姨娘并未作答,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的时间已经容不下我再想了,我只能带着柳姨娘匆匆朝着墨域萧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
      「夫人,你好了没?来人了。」柳姨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看着柳姨娘期待的眼睛,摇了摇头:「磁场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几点?」
      「大概还有两个时辰。」柳姨娘回道。
      第一次感觉着回家的希望离我如此之近,我一定要回去。
      我抓着柳姨娘的胳膊,急切道:「你现在去城西破庙组织穿越者,我定会找到那个东西一起离开。」
      柳姨娘似乎也因为我的激情被调动了起来:「好,分头行动,你要小心,城西破庙门口集合。」
      不等柳姨娘离开,我便转身开始搜索起来,我不再隐藏,加快了手中翻找的动作,心里只有回家的希望。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按照约定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而王府到城西破庙的路程刚好是半个时辰,我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一个想法出现在我心中——我的卧房。我的卧房还没找,会不会它就在我的屋里。
      我快步回到屋内,扫视着屋的各个角落,在哪里?
      在哪里?这时我的目光停留在墨域萧请人制作的我和他刚成亲时的画上,仿佛找到答案。
      我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扯掉了墙上的画,果然后面出现了一个暗格,方方正正的木盒中那枚罗盘吊坠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高度紧张的大脑使我的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和青杏告别便驾着马车冲着城西破庙奔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手中的罗盘闪起了那抹亮光,一闪一闪的仿佛宣告着我回不去的命运。
      我看着眼前不足五百米的众人,心想着马能再快一点。
      「王妃,你不是说过等我吗?」墨域萧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听着架势人并不少,我不能回头,只能拼命的盼着马车前进。
      天不遂人愿,我看着罗盘的光越来越弱,我知道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不能害了别人,我把手中的罗盘朝着柳姨娘的方向用力的扔去:」京市槟江区照顾好我的家人,拜托了。「
      随着我嘶喊的声音落下,柳姨娘稳稳的接住了那那青铜罗盘,一束亮光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番外*墨域萧篇
      我叫墨域萧是靖王朝的靖安王,也是皇帝唯一的弟弟。
      在我的记忆中父皇打了好久的仗,每每到一个地方看到的都是尸横遍野的景象,直到我皇兄开始辅政,战争才开始慢慢平息,百姓这才安定。
      随着皇兄继承皇位,百姓的生活才渐渐富足起来。
      我第一次见到魂穿者是一个进京赶考的考生,他带来了他那个时代的技术和思想,于是我和皇兄开始重用于他,甚至以兄弟相称。
      但我们往往低估了人的野心,一个朝代的和平就是思想的统一,当另一个思想散播时,那就证明着暴乱的开始。
      当我们不得不除掉他时才发现魂穿者早已如春笋般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我和皇兄开始压制他们,但是思想的不一致终究要走向敌对。
      当魂穿者的事情好不容易形成了秩序,边疆来犯的消息传回京城,为了安抚边疆战士,我履行承诺娶了曲将军的女儿,婚宴当天我便发现了她魂穿者的身份。
      但我不能动她,为了边疆,为了百姓,我只能明里暗里的警告她,让她安分一点。
      渐渐的我开始发现她的不同,她没有宣读着她的不同,只是遵守着这里的规矩,她会组织救助难民,会和孩童们打成一片,许多许多的事情让我发现我好像爱上她了。
      我见过她喝避子汤,我知道她期待着回到她之前的家,所以我只能在子嗣上与母妃盘旋。
      我知道她是孤独的,直到假的柳姨娘的到来,我想在这个府中有人陪她定会好上很多,于是我留下了柳姨娘的性命。
      一天晚上她回来的很晚,一晚上她翻来覆去迟迟没有睡着,我的心里开始惶惶不安,我害怕她的离开,于是我开始告假,呆在府中守着她。
      但她的焦急却时刻提醒着我她即将在我的生命里消失。
      我只能看得再紧一些,直到皇兄召我进宫,出门时我问她是否会等我回来,我需要她的回答带给我患得患失的安全感。
      但她终究失约了,我得知消息后带着侍卫想去拦截,但我见到她不顾一切的身影时,我终究停住了,好像放她走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她失败了,终究还是留在了这个世界,回府后的她每日浑浑噩噩,我知道她的心痛,因为我的心也很疼。
      就这样过了一年,朝廷彻底安定后,我带着她离开了京城,我不知道结局如何,但我肯定我会用我的一生来治愈她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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