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三秋安

5、第 5 章

　　很快到了晚上，我这才意识到白天忘了朝管家要手电筒。

　　不过没关系，反正也干不了几天活了。

　　我哼着歌，走着和昨天一样的漆黑小路，昨天还被小楼的屋檐吓到，可我今天再看，一点都不害怕了，这分明漂亮的很，估计是什么建筑美学。

　　我熟练地打开门，这次我没有从一楼开始拖地，我想着昨天刚打扫完今天偷懒一天应该也看不出什么。

　　我一口气跑到三楼，果然阁楼又出现了，熟悉的落地窗和楼梯也都出现了。

　　我站到那个被紧紧封住的铁门前，心里既激动又紧张，要怎么打招呼呢，我打了好几遍腹稿，但还是不满意。

　　我闭着眼，手里攥着白天细心搭配好的花。幻想着仙女的样子，尝试轻声念出不同自我介绍，看看哪个最合适。

　　熟悉的笑声从面前传来，我睁开眼，发现仙女早就站在了我眼前。

　　而我们的位置也从门前瞬移到了落地窗那里。

　　不不不不是……仙女今天开门为什么没有声音啊，还有……我刚才的碎碎念岂不是全被仙女听到了？

　　看着仙女的脸，我感到好羞愧，她今天依然很好看，而我大脑一片空白，刚才练的那几遍一点用都没用，我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仙仙仙女，你好好看……这这这是我送你的花……”

　　她接过去，把花放到鼻子面前闻了一下，随后笑道：“摘我家花园的花送我，可真有你的。”

　　“不不……是”我越说越小声，底气像漏了的气球，仙女说得对，我这样做真够下头的。

　　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我尴尬的难以自容的时候，她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我第一次见到真的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你的自我介绍我听见了，我叫洛遥。”

　　“洛瑶……”我念着，像吃了糖一样甜，名字真好听，也很符合仙女的气质。

　　我的礼物仙女也喜欢，真的是太好了。仙女开心，我也会很开心很开心。

　　我自然没忘了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她，我迫不及待地向她讲述我的计划。

　　我一直观察者仙女的表情，可她只是挑了挑眉，一副早就知道我会这样说的样子。

　　本来我还有些失落，可仙女摸了摸我的头顶，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只是这样我就知足了。

　　“那你注意安全，我等你。”

　　我点点头，又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些年来发生在我身上的趣事。
　　我白天想着，虽然发生在我身上我觉得并不开心，但告诉别人的话应该可以当笑话讲。

　　可显然我失败了，仙女并没觉得好笑，我好像扰了仙女的兴致。

　　她语气冰冷：“念远，这些事你会觉得好笑吗？”

　　我不知道怎么答，我生怕回答错了仙女会因为这事厌恶我，以后都不想见我了怎么办。

　　她道：“不好笑就不要说了，你在这陪我一会儿就行。”

　　我点头应下，我们坐在落地窗前，共同看着月色，今天月亮又大又圆，星星也有好多。

　　我想向仙女道歉，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暗中一点一点地移动手指，装作不经意地去碰仙女的手。

　　仙女却冷不丁地握上来，语气里满是玩味，“这么胆小啊，想摸就摸啊。你还想干什么？”

　　我还想干什么？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干什么都可以吗？

　　我反握住仙女的手，用我微不足道的体温去温暖仙女身上的寒冷，我知道这就像飞蛾扑火，但我甘之如饴。

　　我心里暗暗使劲儿，给自己打气，我半跪在仙女面前，虔诚的捧起仙女的脸，我闭上眼，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我……渎神了。

　　当我正为自己的冒失感到不知所措时，仙女却抱住了我。

　　因为这个举动，我的信心倍增，我试探地问道：“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好。”

　　说完这句话，仙女便在我怀里消失了。

　　感觉到胸前一空，我睁开眼，却发现我正蹲坐在一楼的大厅中，周围满是杂物。

　　意识到黎明了，我焦急的站起来，用我最快的速度跑上楼，乞求能够再见到她一眼。

　　可回应我的依然是那堵熟悉的没有温度的墙。

　　我舍不得她的离去，我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块，我好难受，仙女的离开同时也带走了我的一部分灵魂，我好想好想她，我还有好多话要和她说。

　　我失魂落魄的下楼，即使知道明天我们还可以再见面，但我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

　　越往下走越亮，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刚走到一楼的楼梯口处，便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可身体的本能，血液在叫嚣，这种种都告诉我我心底的畏惧和胆战心惊。

　　等走进了才发现，
　　是管家。

　　我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它根本不听我使唤，一直在哆嗦，好像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

　　管家脸上带着笑意，可我知道他那是皮笑肉不笑。

　　我和仙女的事情要被发现了吗？

　　我心里涌上一股苦涩，明明我们刚刚才许下诺言，而现在这些幻想就都要被打碎了吗？

　　意识到我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我心里并不害怕，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伤害仙女。

　　想到这里，我咬着牙站起来，我紧握着手里的扫帚，竟然可笑的幻想着能一下打死眼前的人。

　　我的脑袋也会仙女散花吗？

　　但无论如何我要试试。

　　我深吸一口气，猛着劲儿想要冲过去。

　　就在我即将要酝酿好的时候，管家开口了。

　　“念远，你这是干什么呢？”

　　一下子，我的心里防线被击溃了。

　　他笑而不语的看着我，看我如何一步步崩溃，腐烂。

　　半响，他终于又再次开口了，“我啊是来告诉你，你不用干这活上夜班了，念岳死了，人手不够，过几日要宴会忙不过来，你去顶了他的活吧。”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宣告了一个人的生死。

　　念岳死了，知道秘密的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最后有没有入土为安，明明先前还在我眼前有着呼吸的人，此刻心脏已经不再跳动。

　　膝盖传来刺骨的疼，我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冷汗直流，我强撑着回道：“是，管家。”

　　管家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蜷缩的痛苦样子，他高高在上，“好好干活啊，别让我知道，你偷偷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