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二只罗西 ...
-
情况有点不妙。
阿尔曼多眉宇微蹙，他俯下身子严阵以待，直勾勾盯着手持足球的卡洛斯。明明身前有很多队友，可是阿尔曼多更愿意相信自己。卡洛斯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曼联的小门将，下一刻他用力挥臂发出大力手抛球，位于曼联半场的劳尔快速启动摆脱西尔维斯特的防守，抬腿一脚射向曼联的球门远角。
这球速度刁钻极了，就连解说都开始急促的说“危险”了，可是阿尔曼多的眼睛死死盯住足球，下一刻只见他双腿发力拔地而起，修长瘦削的身体在空中延展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曲线，他单手用力拍出劳尔的射门，轻巧落地后借力前扑一把抱住翻滚的足球。
试图“偷鸡”的莫伦特斯遗憾的看了一会。
“阿尔曼多立大功！卡洛斯发出手抛球！劳尔接球射门直打远角！球被曼联门将勇敢扑出，莫伦特斯尝试补射！可阿尔曼多已经抱住足球了！”解说的声音热情洋溢，“阿尔曼多开大脚，把球传到了皇马阵营里……吉格斯！吉格斯怎么会出现在哪里？！”
“上帝啊！吉格斯接球打出一波快速进攻，皇马的站位太靠前了，吉格斯单刀！直面皇马门将塞萨尔！”
“天哪天哪天哪！范尼怎么会在哪？他怎么会出现在哪里？！皇马门前吉格斯小范围传球范尼，塞萨尔反应不及……Goooooooooal！球进了！吉格斯助攻范尼！恭喜曼联1-0领先！”
前场吉格斯和范尼拥抱在一起，不多时贝克汉姆和基恩、斯科尔斯拍马赶到，几个人抱成一团，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鲜明的快乐。后场内维尔兄弟一左一右把阿尔曼多夹在中间欢呼，阿尔曼多一向平静无波的面孔上也露出了清浅的笑容，守在酒吧电视机前，一脸络腮胡的男球迷望着屏幕里那张过于美丽的面孔发出了迷恋的喟叹声。
但皇马那边就没这么开心了，塞萨尔捶了一下草皮，毫不客气的对着回到他身前的耶罗和萨尔加多发出怒吼，马克莱莱两手掐腰，无奈的摇头。
不过皇马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击败的，这支来自西甲的庞然大物历经风雨与岁月洗礼也许他们有过低谷，但从不曾被命运打败。
耶罗迅速拍了拍手，他跑过每一个队友，用力拍打他们的肩膀，大声安慰鼓励着每一个人。很快，坚毅又回到了皇马众将的脸上，逆风的皇马最难对付，很快他们就重整旗鼓对着曼联的球门发起猛攻。
在这段时间内，阿尔曼多就是球场上最繁忙的人，他不停的下地上天，只为了把那颗黑白相间的皮球阻拦在他的五指关外。曼联的中场无法完全拦截来自于皇马、奢侈的攻击群，皇马主帅博斯克在场边不停的做出手势示意进攻，弗格森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的嚼着口香糖。
解说被他的神勇表现迷得神魂颠倒，不停地给他吹彩虹屁，把一切美好的词都往他身上堆，球迷们不停的欢呼，过于喧嚣的声音震得人心跳得剧烈，很多替补球员都感觉目眩神迷，可是这一切都无法进入阿尔曼多的世界。
我今天一定要让老头在这里，拿到冠军。
嘴巴里血腥气弥漫，阿尔曼多从草皮上仰起脸后快速的爬起，也许是刚刚那一下他的牙齿磕到了口腔内壁，疼痛顺着神经一路爬升，却只能让他更加清醒。他仔仔细细的盯着前场和那颗该死的球，目光炯炯。
我一定要赢。
阿尔曼多认真的想。
他几乎没有过这么热烈的情绪，从小到大，胜利对于他太过容易，几乎是唾手可得，只要长了眼睛，是个人都能看出他闪耀的天赋，所有人都在夸他，赞美他鲜花着锦的人生。
只有老头，是第一个在阿尔曼多灰扑扑的时候，依然爱他的人。
那时候的阿尔曼多不再是拉齐奥的“小天才”，曾经所有爱他的人都认为他会在家庭的打击下彻底滑入深渊，球队冷处理他，队友也不再给他发消息、达维德只想把昏迷不醒的伊斯拉送进遥远的全托疗养院，他甚至不肯参加玛利亚的葬礼……阿尔曼多四面楚歌，无处可逃。
这时候只有曼联、只有弗格森对他伸出援手。
他至今还记得和弗格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穿着皱巴巴的衣服，狼狈的用手梳理了一下参差不齐的金发，他身上还带着酒精的味道，可红鼻子老头只是静静看了他一会，就告诉他：“俱乐部给你报了英语课，好好上课。”
因为老头的支持，他才能带着伊斯拉离开意大利，来到遥远的英国。
因为曼联给他的钱和援助，他才能给伊斯拉找到一位非常尽职尽责、可靠温柔的全职护士，在他堕落的时刻，都能保证他的妹妹的一切。
阿尔曼多眼中迸射出炽热的光彩，他再一次拍出卡洛斯的射门。年轻的意大利人气喘吁吁，目光如炬，劳尔皱着眉看了他一会，转身跑开。
时间如同阿尔曼多额角上落下的汗水一般一分一秒得过去，曼联领先却并不轻敌，每个人都在拼命奔跑，阻拦皇马的进攻。裁判已经打出了补时五分钟的信号，只要五分钟……只要五分钟……曼联就能带着1-0的领先进入更衣室。
可今天，命运女神似乎并不站在曼联这边。
补时第三分钟，二十六岁的阿根廷球员圣地亚哥·索拉里在左路接到卡洛斯的传球，这位和皇家马德里传奇球场圣地亚哥·伯纳乌球场同名的年轻足球运动员目光坚毅，他向前传出一个高球，球高高越过众人的头顶，传球后高速前插的卡洛斯不停球，将球灵巧的挑向中路，齐达内正在那里严阵以待。
基恩头皮发麻，迅速转身大吼：“回防！拦住他！”
可这一切已经迟了。
齐达内毫不犹豫的转身，抬起腿——那甚至是他的左腿，是他的逆足。他的脚背重重砸在足球上，黑白相间的精灵在空中划出手术刀一般精准的弧度，足球以雷霆之势越过阿尔曼多的指尖，应声入网。
球场上鸦雀无声，只能听到球迷们狂热的欢呼声。
所有球员都为这神一样的进球久久失语，极致的暴力美学让人目眩神迷。皇马阵容中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他们抱在一起庆祝这颗令人肾上腺素激增的进球。曼联这边，大家沉默着，阿尔曼多跪在球门前，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谁都知道，阻止不了这颗进球并不是阿尔曼多的错误——事实上，这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神来一笔，这是不可复制的奇迹。
可这颗进球，也在最后时刻严重打击了曼联的气势，让他们不得不带着1-1的苦果回到更衣室。弗格森的面色涨红又苍白，他担忧地望着跪在球门前的阿尔曼多，时不时把目光投向裁判。
等皇马庆祝完，裁判乌尔斯·迈耶尔迅速吹哨，宣布了上半场的终结。
阿尔曼多并没有动。
今天的天气是很难得的好，天空湛蓝，微风浮动。阿尔曼多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脑海中依然重复着那颗石破天惊的进球。斯科尔斯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基恩上前抓住阿尔曼多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在上半场最后时刻被扳平比分的痛楚流淌在每一个曼联球员的身体里。
但他是队长。
于是他用力捏了捏阿尔曼多的肩膀，把他推给了内维尔。然后上前拍打每一个球员的肩膀，大声鼓励着他们，弗格森站在场边沉默的看着他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走进更衣室，他闭了闭眼，咽下到嘴边的叹息。
更衣室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克里斯蒂亚诺蹲在阿尔曼多脚边给他整理球袜，时不时担忧的看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内维尔把水瓶丢到阿尔曼多身上，换来了小卷毛愤怒的瞪视，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坐到了贝克汉姆旁边。
“那小子还好吗？”
贝克汉姆捂着嘴巴和加里小声咬耳朵，加里烦躁的挠了挠头，却也不自觉对着小金毛投去担忧的目光。
他们都知道，那个球不是小金毛的责任。
但小金毛自己能理解这件事情吗？
“阿尔曼多，你还好吗？”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小卷毛轻声问道。阿尔曼多并没有回答他，他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没有焦距的视线扫过这支球队中的每一个人的面孔，梦呓一般轻声呢喃：“……我会赢。”
他的声音太小了，哪怕是克里斯蒂亚诺都没听清，他下意识前倾身体反问道：“什么？”
“我说，”阿尔曼多笑了起来，难以言说的炽烈笑容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孔上，仿佛太阳一分为二落进了他的瞳孔里化作那一双耀眼的金眸，他看着克里斯蒂亚诺，重复道：“我一定会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二只罗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