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武后》琉璃锁

9、厕所里的救赎

　　小雪升入五年级的那个秋天，陈大山的病情再次恶化。持续的透析让他虚弱不堪，医生严肃地告知，必须尽快进行肾移植手术，否则生命最多只能维持半年。

　　手术需要二十万元，对这个已经债台高筑的家庭来说，这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小雪看着父亲日益憔悴的面容，内心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校园生活依旧不易。虽然明面上的欺凌减少了，但那种无形的隔阂和窃窃私语依然如影随形。小雪变得越来越沉默，常常在课间独自躲在教学楼最偏僻的卫生间里——那里几乎没人使用，成了她唯一的避风港。

　　一天下午，她在隔间里默默流泪，为父亲的病情，也为自己的无助。哭声在空荡的卫生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小雪红着眼睛走出隔间时，惊讶地发现一个穿着清洁工服装的老人正在擦拭洗手台。老人看上去六十多岁，腰板笔直，眼神锐利得不像个普通清洁工。

　　"小姑娘，遇到难处了？"老人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小雪慌忙擦干眼泪，摇摇头想离开。 "等等，"老人叫住她，"你经常来这里，一待就是整个课间。"

　　小雪惊讶地抬头："您怎么知道？" "我在这里工作三年了，"老人微微一笑，"见过很多孩子，但你是最特别的一个。"

　　不知为何，这个陌生人的话让小雪产生了倾诉的欲望。她简单说了父亲的病情和巨额手术费的事，但省略了校园欺凌的部分。

　　老人静静听着，然后说："我年轻时学过些功夫，教过几个徒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 "功夫？"小雪困惑地问，"那能帮我爸爸治病吗？" "不能直接治病，"老人摇头，"但能让你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面对任何困难。"

　　小雪想起之前用郑爷爷教的几招防身术化解危机的经历，心中一动。 "学了功夫，就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吗？" "真正的强者，不仅保护自己，也保护弱者。"老人的目光深邃。

　　从那天起，小雪开始跟随这个自称"老郑"的老人学习武术。训练地点就在那个偏僻的卫生间，时间通常是放学后或课间。

　　老郑的教学方法很特别。他不仅教招式，更注重心性的培养。 "武术不是暴力，"他常说，"是控制和自律。怒时要能收，悲时要能定。"

　　小雪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每个动作只需示范一两遍就能完美复制，身体素质也好得惊人。老郑看着这个瘦弱却韧性十足的女孩，眼中常露出欣慰的神色。

　　一天训练时，小雪突然问："郑爷爷，您为什么愿意教我？" 老郑沉默片刻："因为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我的女儿。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这是老郑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过去。小雪没有追问，但感觉到老人身上有着不寻常的故事。

　　武术训练成了小雪的精神寄托。她在老郑的指导下不仅身体变得强健，心境也渐渐平和。面对同学的孤立和老师的忽视，她不再感到委屈和愤怒，而是用一种超乎年龄的淡定来应对。

　　然而，现实的困境依然存在。父亲的医药费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一天，她在医院听到两个护士闲聊，说起地下拳赛的事。 "那些打黑拳的，一场赢的钱够普通人挣半年！" "可是太危险了，上周不是还有个拳手被打成植物人？"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小雪心中萌生。她想起老郑教的功夫，想起父亲苍白的脸...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对老郑撒谎，说家里有事要早点回去。实际上，她按照护士说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地下拳场。

　　拳场里烟雾缭绕，人群围着铁笼疯狂呐喊。笼中两个拳手正在搏斗，血水飞溅。小雪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但想到病床上的父亲，她强迫自己留下。

　　"小妹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个工作人员对她说。 "我想报名比赛。"小雪鼓起勇气说。工作人员大笑："就你？还不够人家一拳打的！"

　　正当小雪失望地准备离开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等等。" 她转身，看见一个戴着金链子的中年男人："小姑娘，你想打拳？" 小雪坚定地点头。 "明晚有一场新人试打，不要奖金，敢不敢来？" "敢！"

　　小雪不知道，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她的人生轨迹。而这一切，都被悄悄跟来的老郑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