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后前任同居后》却风声

24、再见

　　收到签名照的徐妍一整晚都像是打了鸡血，对工作充满了热情，临近下班也神采奕奕。

　　反观一旁的慕瓷，完全形成了对照组。

　　她整个人恹恹的，一张小脸苍白得发灰，像是生了什么病似的。

　　徐妍虽然双眼多了层粉色滤镜，但也并非完全丧失神智，尤其是对这位今晚的座上宾。

　　她时刻关注着慕瓷，九点的时候，望着收完餐具的慕瓷说道：“慕瓷，你今天看着不太对劲，是生病了吗？”

　　慕瓷摇了摇头。

　　“要不你先走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那怎么好？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呢。”慕瓷微笑，“而且我也没事，你不用太担心我。”

　　她嘴上这么说着，却在从后厨走出来时整个人向一侧滑落，吓得徐妍差点叫出声，连忙上前两步扶住了她。

　　“慕瓷，你到底怎么了？”徐妍扶着她到餐桌前坐下，“你可别吓我啊，你刚才差点晕过去了。”

　　慕瓷抬手贴上额头，“我应该是低血糖犯了。”

　　“低血糖？你没吃晚饭吗？”

　　“嗯……减肥。”

　　事实上她从昨天起一直没吃东西。

　　“你都瘦成这样了，还减什么肥呢？”徐妍皱巴着脸，从冷藏柜拿了一块甜品出来，端到了慕瓷面前，“快吃，你还是别先走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慕瓷双眼粘在桌上的提拉米苏，本能让她咽了咽口水：“不用了……”

　　她现在买不起这块小东西。

　　“快吃！这是我请你的！你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又是请吃东西。

　　这就是粉随正主吗？

　　慕瓷抬眼看她：“你就这么喜欢许倾姝吗？”

　　“啊？”

　　这个问法有点奇怪。

　　“我是说，这个签名照对你来说这么意义非凡吗？”

　　“当然了，姝姝是我唯一粉的明星！”每次一聊起许倾姝，徐妍总是双眼放光，“你不知道，我家姝姝超级励志，我复读的时候都是靠她坚持下来的。”

　　励志？

　　慕瓷在心里重复着这个词，心里升起疑惑。

　　励志这个词似乎总是和悲惨挂钩。悲惨的人通过努力摆脱悲惨，通过一遍遍讲述自己的故事脱敏，带给别人励志的感受。

　　可许倾姝看起来，和悲惨完全沾不上边。

　　她看起来，像是在爱里泡大的。

　　徐妍见她走神，催促道：“快吃快吃，吃完了我还得送你回去呢。”

　　慕瓷被勾回思绪，连忙拒绝：“不不不、不用了！”

　　“为什么？”徐妍凝眉，“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我……有人陪我一起……”

　　“有人？！谁？慕瓷，你谈恋爱了？”

　　慕瓷侧目瞄向门外，路边那辆熟悉的深蓝色的车。

　　“不是的，是同校的同学。”

　　她刚才之所以突然犯低血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出后厨时，她一眼就望到了许倾姝的车。

　　她一紧张就容易低血糖，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可身体就是这样告诉她了。

　　许倾姝的突然出现让她非常紧张。

　　“真的假的……”徐妍笑得意味深长，“好吧，既然有人陪你我就不当电灯泡了。那你先吃，我去整理一下餐台。”

　　“对了妍妍。”

　　“怎么了？”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要多少？”

　　她小心地问：“……两百可以吗？”

　　马上就到月底，咖啡厅要结工资了。200块应该能挺到那时候。

　　徐妍瞧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还以为是多大的金额，结果就二百，她爽快道：“没问题。”

　　慕瓷弯了弯嘴角：“谢谢妍妍。”

　　“哎哟，不用客气。”

　　慕瓷吃完一小块蛋糕后，体力迅速恢复许多。

　　她把脏的餐盘端起向后厨去，但徐妍看出了她的意图伸手拦住了她，把盘子夺过来，赶人道：“吃好了就快回去休息吧。”

　　“谢谢妍妍。”

　　“哎哟你怎么又谢起来了？今天一晚上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慕瓷扬起嘴角，脸上的表情像是尴尬又像是无奈，可面对徐妍的这番话她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是想说谢谢。

　　她猛地咬住舌头，拦住了自己。

　　舌尖微微发疼，朝对面的女孩浅浅点了点头。

　　走出咖啡厅，街道上人影寥落，这里离大学城有些距离，学生们并不在这一片活动。

　　她站定在门前，望着街边停靠的布加迪，车辆是熄火状态。

　　其实她并不确定许倾姝是否在车内。

　　像是抱着落实猜想的想法，扎着马尾的女孩双手握在肩带尾巴，一步一步地向那辆车靠近。

　　车窗贴了防窥膜，她看不清内部情况。可隐约好像是没人。

　　慕瓷在人行道边缘弯着腰，刘海的鬓角扫过了车窗玻璃。许倾姝的车很干净，她的发丝并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

　　原来她不在。

　　慕瓷站直身，这样想着转过身。

　　就在车里的人快要忍不住出声时，又见背着墨绿书包的女孩蓦地回过身，朝自己走来。

　　“不对，靠人行道的是副驾驶，里面当然没人。”

　　慕瓷念叨着从前方绕向驾驶座，错过了从挡风玻璃观测的最佳时机。

　　当然，即便她停住脚步，也不会看见许倾姝。

　　因为她在看见慕瓷走来的一瞬间就弓腰藏到了方向盘下面。

　　这一次，慕瓷用双手围成望远镜的模样紧贴在眼眶和玻璃之间。

　　兹……

　　车窗缓缓降下，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直直望向她：

　　“小慕同学，你是要偷我的车吗？”

　　“许……”慕瓷瞳孔收缩，盛满了许倾姝。

　　她站直，抬高了视线：“许老师怎么在这儿？”

　　许倾姝今晚只穿了一件黑色挂脖吊带，慕瓷站在车外，从自上而下的角度轻易便领略到了徐妍说的“魔鬼身材”……

　　许倾姝趴在窗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要偷我的车吗小慕同学，嗯？”

　　慕瓷垂眼又飞速移开，“不是的。”

　　“我没有驾照。”

　　“噗——”

　　慕瓷闻声垂眼的发现许倾姝笑得扑在了窗边，披散的头发都掸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

　　“许老师，我是过来看看你在不在，在的话来跟你打声招呼的。”慕瓷像是在站军姿，“招呼已经打完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女孩说完真就要走，话音刚落便迈去了两三步。

　　“站住。”

　　木偶被隐形丝线牵住，老老实实停在泊位标线。

　　慕瓷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转了过来，许倾姝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乌黑长发随夜风微微摆动，朝她轻勾手指：“回来，上车。”

　　那节修长的手指施展着魔法，慕瓷失去思考能力，回过神，已经坐在了副驾驶。

　　“真听话。”

　　她听见女人轻声的低笑，扭头看时，许倾姝正在发动引擎。

　　刚打转向灯，又刹了车。

　　她扭头看她：“要遵守交通法规哦小慕同学。”

　　慕瓷懵懵的。

　　开车的是她，为什么要对她说这句话？

　　许倾姝静了两秒，突然解开安全带扑了过来。

　　慕瓷闭上眼整个人猛地贴上椅背，胸口突然多了一道束缚。

　　睁眼，低头。

　　一条安全带横亘在胸前。

　　“你今天怎么晕乎乎的？”

　　“饿的。”慕瓷实话说。

　　转动方向盘的人又笑了。

　　“那要跟我一起去吃个夜宵吗？”

　　她显然没把她的话当真。

　　也是，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有人没饭吃呢？

　　慕瓷低着头：“不用了。”

　　“那我就直接送你回去了。”

　　“谢谢许老师。”

　　夜里很静，许倾姝放了个舒缓的歌单。

　　开了一会儿，她原本想试着问问昨天的事，可不经意侧目却发现慕瓷在副驾驶已经睡着了。

　　她只好闭嘴，老实充当好司机的角色。

　　只是，那咖啡厅距离华大实在不算远，尽管她开得并不快，还是很快就到了。

　　车停在距离校门十几米的位置。

　　虽然许倾姝还想让慕瓷多睡一会儿，可她已经在这里盯了她几十分钟了，再不叫醒慕瓷就要错过门禁了。

　　就在她靠近慕瓷的一刻，女孩手中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三条横幅先后弹出来：［转账］

　　「不好意思啊慕瓷，刚才忘记给你转钱了。」

　　「这钱你不用急着还我。」

　　许倾姝一怔。

　　……

　　“慕瓷，慕瓷，该起来了。”

　　肩头有只手在轻柔地拍打，慕瓷从深睡中睁开眼，眼里挟着浓浓雾气。

　　雾气散去，是一张艳过花月的脸。

　　她认出她是谁：“许老师……到了吗？”

　　许倾姝笑容温柔：“嗯，不早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慕瓷彻底清醒过来，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分别时，她再次道歉：“许老师，对不起，昨天没能赴约。”

　　许倾姝只笑了笑：“没事，往后还有很多机会。”

　　“对了，过几天我就要离开朔市了，你记得去替我打扫卫生哦。”

　　“离开朔市？”慕瓷眨了眨眼。

　　“是的，往后几天也会很忙。今天有空就来跟你说一声。”

　　心里莫名变得很空，慕瓷拂开眼前因风吹动的碎发，直视那个快要离开的人：“那……祝许老师一路顺风。”

　　“好。”

　　这一次，是许倾姝先消失在慕瓷的视线里。

　　不知出于什么，两个人都没有说那句礼貌的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