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梧桐未眠时》池小暖

18、日记藏秘，梧桐节迷局

　　医院的白色病房里，消毒水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梧桐香，冲淡了些许冷意。谢安之靠在床头，左胸缠着厚厚的纱布，顾怀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低头帮他剥橘子，指尖仔细地挑去橘络——这是他从护士站学来的，说“带络的橘子吃了容易胀气，对你心脏不好”。

　　“李队刚才来过了？”谢安之接过一瓣橘子，入口清甜，压下了嘴里药味的苦涩。

　　“嗯，”顾怀瑾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眼神落在他的纱布上，眉头还皱着，“刀疤招了，说老鬼这次让他们交易‘梧桐’，是故意试探咱们的底细，真正的大货要在十月梧桐节那天，在宁州老戏台交易。”

　　谢安之捏着橘子的手顿了顿。十月梧桐节，是宁州的老节日，每年这天，老戏台前的梧桐广场会挤满人，摆摊的、唱戏的、逛庙会的，热闹得像一锅沸粥——老鬼选在这天交易，是想借着人多眼杂，混水摸鱼。

　　“还有，”顾怀瑾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递给他，“李队说，这是从你家旧屋阁楼里找出来的，是你爸当年的加密日记，周锐正在破解，已经解开了几页。”

　　谢安之接过笔记本，封面是黑色硬壳，边角磨损得厉害，扉页上写着“振邦”两个字，是父亲的笔迹。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字迹刚劲有力，记着从他成为缉毒警到牺牲前的日常，翻到中间一页，突然看到一行熟悉的话：“梧桐节，戏台之下，藏着‘枯桐’的根——老鬼的命脉，在这。”

　　“枯桐？”谢安之抬头看向顾怀瑾，“我爸的账本里提过这个代号，当时以为是指毒品，现在看来，可能是老鬼的核心据点？”

　　顾怀瑾凑过来，指着日记里画的简易地图——老戏台的地下，画着错综复杂的通道，通道尽头标着一个梧桐图案，旁边写着“货仓”。“周锐说，老戏台是民国时期建的，底下确实有防空洞，后来被改造过，估计就是老鬼的藏货点。”

　　两人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周锐和沈砚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份破解后的日记复印件。“安之，你爸的日记太关键了！”周锐把复印件递过来，“里面记着，老鬼有个亲信，外号‘白叔’，负责管理所有货仓，而这个白叔，当年就是出卖你爸的人——你爸去仓库交易前，给白叔发过消息，结果消息泄露，才被老鬼堵了个正着。”

　　谢安之的指尖划过“白叔”两个字，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原来父亲的牺牲，不只是因为老鬼的狠辣，还有身边人的背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恨意：“现在能查到白叔的下落吗？”

　　“暂时不能。”沈砚叹了口气，“刀疤说，白叔很少露面，只有老鬼能联系上他，这次梧桐节交易，白叔会亲自负责交货。”

　　顾怀瑾握住谢安之的手，指尖传来稳定的力量：“别着急，咱们还有时间。梧桐节还有半个月，周锐能破解完日记，咱们也能查到白叔的线索。”

　　谢安之点点头，把日记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父亲未说完的话。他知道，这次梧桐节，不仅要抓住老鬼和白叔，还要为父亲讨回公道，让那些藏在暗处的背叛和罪恶，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一周后，谢安之伤愈归队。支队的训练场上，顾怀瑾早就帮他准备好了训练装备，战术背心的尺寸被改过，在伤口对应的位置垫了软棉，生怕碰到他的旧伤。

　　“先别练高强度的，”顾怀瑾帮他系好背心，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医生说你肋骨的伤还没完全长好，先练基础体能。”

　　谢安之笑着点头，跟着顾怀瑾绕着训练场慢跑。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地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并肩跑过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朝着目标靠近。

　　休息时，周锐跑过来，手里拿着刚破解完的日记：“安之，快看！你爸日记里最后几页记着，白叔左手有个梧桐形的胎记，而且他有哮喘，每次换季都会犯，得带哮喘喷雾！”

　　“哮喘喷雾？”谢安之眼前一亮，“宁州最近降温，梧桐节那天肯定冷，他要是出门，肯定会带喷雾。咱们可以盯着药店，特别是老戏台附近的！”

　　顾怀瑾立刻拿出手机，调出老戏台周边的地图：“我让我爸的人帮忙查，老戏台附近有三家药店，咱们派人盯着，一旦有左手带梧桐胎记、买哮喘喷雾的人，立刻汇报。”

　　接下来的十天，支队全员出动。谢安之和顾怀瑾负责盯守离老戏台最近的“安康药店”，两人扮成情侣，坐在药店对面的梧桐树下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份报纸，眼神却时刻盯着药店门口。

　　“你说，白叔会不会察觉到咱们在盯他？”谢安之假装翻报纸，声音压得很低。

　　顾怀瑾侧过头，帮他拂掉肩上的梧桐叶，语气很轻：“不会。咱们没打草惊蛇，只是盯着药店，他就算再谨慎，也得买药。”

　　正说着，药店门口走进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左手插在口袋里，走到柜台前，低声说了句“要一瓶哮喘喷雾”。谢安之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男人的左手虽然插在口袋里，但他刚才抬手时，袖口滑下去，露出了一小块褐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梧桐叶！

　　“是他。”顾怀瑾立刻拿出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发给周锐，同时对着通讯器轻声说，“目标出现，穿黑风衣，左手梧桐胎记，在安康药店买哮喘喷雾。”

　　男人买完喷雾，转身往老戏台的方向走。谢安之和顾怀瑾立刻跟上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男人走进老戏台旁的一条小巷，停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敲了敲门，门开后，他闪身走了进去。

　　“周锐，我们在老戏台西侧小巷，目标进了一扇木门，请求支援。”顾怀瑾对着通讯器说。

　　没过多久，沈砚带着队员赶了过来。众人悄悄靠近木门，谢安之趴在门缝里看了一眼——里面是个小院子，男人正和一个戴着墨镜的人说话，院子角落里堆着几个木箱，上面刻着梧桐图案。

　　“是老鬼！”谢安之压低声音，“戴墨镜的是老鬼，我见过他的照片！”

　　顾怀瑾眼神一凛，刚想下令行动，谢安之忽然抓住他的手腕，胸口微微起伏：“等一下，院子里有陷阱，我爸的日记里记着，老戏台附近的院子，地下有暗哨。”

　　话音刚落，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一个队员不小心碰倒了院墙上的花盆，瞬间从地下钻出几个手持棍棒的人，朝着老鬼和白叔围过去——是老鬼的人，在防备着什么。

　　“行动！”顾怀瑾大喊一声，率先冲了进去，谢安之紧随其后。老鬼见状，转身就想跑，却被沈砚拦住，两人扭打在一起。白叔则想往暗哨的方向跑，谢安之追上去，伸手抓住他的风衣下摆，却被他回身推了一把——谢安之没站稳，撞到了身后的木箱，胸口的旧伤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咳嗽起来。

　　“安之！”顾怀瑾解决掉身边的人，立刻冲过来，扶住谢安之，同时反手抓住白叔的手腕，把他按在地上，“别动！”

　　白叔被按在地上，挣扎着喊：“老鬼不会放过你们的！梧桐节的货，你们永远也找不到！”

　　谢安之靠在顾怀瑾怀里，捂着胸口，却笑着说：“我们已经找到了，你院子里的木箱，还有老戏台地下的货仓，不是吗？”

　　白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时，周锐带着技术组的人冲进来，在木箱里搜出了大量“梧桐”毒品，又在暗哨里找到了老鬼的交易名单。

　　老鬼被沈砚制服，戴着手铐走过谢安之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盯着他的脸，冷笑一声：“谢振邦的儿子，跟你爸一样，都是送死的命。”

　　谢安之抬头看向他，眼神冰冷：“我爸是英雄，而你，只是个过街老鼠。”

　　老鬼被押走时，阳光刚好穿过院子里的梧桐叶，落在谢安之的脸上。顾怀瑾帮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声说：“别跟他一般见识，你没事就好。”

　　谢安之摇摇头，握住顾怀瑾的手，看向院子里被查封的木箱，还有远处的老戏台——父亲的日记，父亲的旧警徽，还有那截梧桐枝，都在告诉他，父亲未完成的事，他做到了。

　　但他也清楚，这还不是结束。梧桐节还没到，老鬼的团伙还有漏网之鱼，而“枯桐”的秘密，或许还藏在更深的地方。他靠在顾怀瑾怀里，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心里默念：爸，等着我，我会把所有罪恶都清除，让宁州的梧桐，再也不会被毒品的阴影笼罩。

　　顾怀瑾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担心，接下来的路，我陪你一起走。”

　　十月的风，裹着梧桐叶的香，吹进小院，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他们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梧桐节那天，宁州的夜空，注定不会平静。